人到中年,又胖又醜,沒有穩定工作,沒有錢,處處受歧視,沒有存在感。
查爾曼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在很小的時候,他就不招人喜歡,頭腦不夠靈活,還有閱讀障礙,讀書時總是磕磕絆絆,是老師最不喜歡的一個,時常諷刺他,有時還帶著一班的孩子一起嘲笑。
但這些也比不過來自單親母親的傷害,母親對他很粗暴,有一次僅僅因為不小心打破了一瓶牛奶就破口大罵“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東西,又胖又蠢”。
伴隨著自卑壓抑的陰霾,查爾曼漸漸長大,儘管母親依舊乖張古怪,脾氣暴躁,但查爾曼還是和她住在一起,在院子裡停放著的房車裡居住。
所幸他有一個溫柔體貼的女朋友,並不嫌棄他一事無成,和他一起蝸居在廢棄的房車中。
一個午後,查爾曼到公園散步,在石凳前默默地數著地上的鴿子,一位滿頭銀髮的老人告訴他“19個”他抬起頭,與老人攀談起來,她叫瑪格麗特,在附近一家養老院居住。
瑪格麗特非常知性優雅,穿著得體,落落大方,不知不覺不善言辭查爾曼和她聊了很多,查爾曼給每隻鴿子取了不同的名字,告訴瑪格麗特,鴿子們不同的顏色,不同的性格。瑪格麗特欣然地聽著,彷彿那是他們的老朋友一樣。
瑪格麗特喜歡讀書,她朗讀了一段給查爾曼聽,很奇怪的是,閱讀障礙的查爾曼聽到她的閱讀,感覺像一股清澈的細流,流進心裡,緩緩地,平靜又舒適。
從此查爾曼經常來公園找瑪格麗特聊天,在瑪格麗特面前他不再是那個自卑粗俗的中年男人,他也開始渴望學習,渴望朗誦那些美麗的詩篇。
有一回查爾曼問“母親從沒愛過她的孩子怎麼辦?”瑪格麗特覺察到他內心的戾氣,輕柔地回答“那是那個孩子還沒到發現愛的時間”
瑪格麗特眼睛越來越糟糕,不能長時間閱讀,查爾曼很難過,因為他知道讀書對瑪格麗特就像呼吸那樣重要,不能看書,瑪格麗特的人生都是暗淡的,他的女友勸慰他“你可以做她的眼睛”
查爾曼開始走進圖書館,開始克服閱讀障礙,朋友們都發現了他的變化,詞彙多了,變得生動有趣起來。
查爾曼的母親在某一天突然去世了,他很悲痛、傷心,儘管他曾以為自己沒有那麼愛母親。律師把母親的遺物交給了他,那是一套現在居住的房產和一個鐵盒子。
“房子不是租的嗎”他問,律師告訴他,為了買下這套房子留給他,他的母親不分晝夜的在罐頭廠幹活,攢了很多年才湊夠了錢。
查爾曼開啟鐵盒子,裡面是一張他父母的合照,一件他小時候的衣服和一條幹癟的臍帶,原來母親一直是愛他的,只是接受不了父親的忽然出走離開,心底的悲涼和生活的磨難,把性情變得暴戾。那一刻查爾曼想起了瑪格麗特說過的話“那個孩子還沒到發現愛的時間”
查爾曼釋然了,他把心裡的話訴說給女朋友聽,女朋友欲言又止,告訴他,她懷孕了,查爾曼先愣住了又思考片刻,之後就欣喜若狂,他要把這個訊息告訴瑪格麗特。
到了養老院,瑪格麗特卻不在那裡了,護工告訴他,一直都是瑪格麗特的侄子支付費用,因嫌費用昂貴,已經把她接回家中。
查爾曼找到了她侄子家,卻被告知瑪格麗特被送到就近的一家免費的養老院。查爾曼一路找下去,在一家舊破、充滿死亡氣息的養老院中,找到了在人群中依然優雅讀書的瑪格麗特。
他跑了過去,一邊生氣,一邊嘟囔埋怨,怪她不辭而別,堅決地推著輪椅,帶她離開了那個地方。
在回家的路上,他們輕鬆愉快地聊著,拿著麵包大快朵頤。
《與瑪格麗特的午後》是一部並非愛情題材的影片,但它既充滿愛又充滿情,故事沒有跌宕起伏的懸念,也沒有曲折坎坷情節,就像一個老朋友在敘述,平淡卻不平凡。
不惑之年,生活似乎不再有燃點,也許碌碌無為,也許焦頭爛額,圍著生活這個磨盤,似乎磨碎了曾經的夢想,我們困惑了,總覺得失去了什麼。
也許像查爾曼一樣,感覺不到愛的存在,閉上眼睛,用心去聆聽,可能冬季的寒冷並不長久,我們卻在自我桎梏中獨自顫抖。
放輕鬆,展開臂膀,翻閱新的篇章,會找到屬於自己的的一段文字,亦或是一個人、一件事,跨過那一道溝壑,為心靈找到一份救贖。
即便是到了耄耋,如瑪格麗特,命運是如此糟糕,還可以優雅的綻放,只因心中亦有信念。
伸出手,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愛,它在等待被發現,不止存在於戀人之間,或是親情或是友情,也或許夾雜著陌生。
我們必然要經歷每個冬天,體驗它的寒冷,但它並非無情,只是考驗,就像是必然要迎接每一個春天,去擁抱那一份溫暖。
愛的形式是多樣的,深沉的、炙熱的、柔軟的甚至焦躁的,存在日久天長之中,存在某個邂逅之間,慶幸的是,我們始終是被愛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