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正在陷入恐懼之中

橋本隆則

一週前，東京街頭還在有為武漢募捐的蜂蜜姑娘，大阪中心的商店街打出了武漢加油的旗子，他們猶如日本職業棒球賽場邊的觀眾，都會穿上自己喜愛球隊的服裝拼命地為其鼓勁加油。但是現在抗禦新冠病毒的主場已經不是武漢，也不是中國，而是日本。截至昨天日本被感染新冠病毒人數超過700人，同一天 “鑽石公主號”郵輪上檢測結果是陰性的443人已經被允許下船回家，他們中有沒有無症狀的患者，會不會引發新一波新冠病毒在日本的傳染，都是日本全國擔心的地方。另一方面，日本各地還在發現新的感染者，其中很多人感染路徑不明，種種原因讓恐懼與不安在日本全國蔓延。日本成為全球第2位的新冠病毒感染國，並且“鑽石公主號”上還有1000多人沒有被檢查，其中會不會繼續增加確診人數呢？

有人告訴筆者，最初大陸被感染者中有40%前往醫院時被交叉感染，相比病毒的可怕，很多人是由於不安才會前往醫院，被感染之後，這種不安會更加升級，這才是最危險的狀況。新冠病毒是一種不為人知的病毒，關於它的情報很少，也沒有有效藥物，美國流感為何有2000萬人被感染，會死亡1萬人，也是沒有根本的治療藥物，但是現在新冠病毒肺炎的死亡率要低於SARS，這是不爭的事實。問題是，平時很鎮靜的日本人，為何會有不安呢？人的不安很難用科學的分析去說明，當然也有媒體或者人為的因素在內。

如果日本人有不安，一般會怎麼去處理，會去醫院或者保健所尋求幫助？會去找專家諮詢？錯，人有了不安會用最簡單的方法去找答案，但這個最簡單的方法往往是錯誤的。筆者看日本網路上應對新冠病毒最佳的辦法是：吃大蒜或把芝麻油塗在鼻孔就能防新冠病毒。今天有朋友說大陸來的偏方，有位重症病人被蜜蜂蟄後症狀消失，轉為輕症等等。這種隨手可以獲取的情報，但都沒有科學根據，不是正確的情報。

現在被稱為硬通貨的口罩也是這樣，防禦新冠肺炎手段中，除了洗手外，戴口罩是花費最少的應對方法，雖然現在一貨難求，但還是價廉物美的防治方法。筆者一直在本專欄提到，口罩並不是最佳的防治方法，因為除非近距離接觸病人，或在密封的環境中，否則口罩並不起絕對的作用。真正起作用的還是洗手，專家說每次要用流動水洗40秒鐘，誰能做到？筆者周圍的日本人上廁所，洗手最多3秒，有的還只洗單手。為何不認真洗手？洗手要花時間，戴口罩戴上就可以，而洗手都要洗到位，麻煩。口罩為何熱門就是最方面的防治手段，對於其他的防治手段都是既花時間，還要花精力，很多人不願意去做。

上週，很多日本友人談大陸的新冠病毒，從病毒會聯絡到很多，甚至會聯絡到人種，國家，歷史等等。筆者認為疫情是天災人禍，沒有這麼多的陰謀論。但人在不安的時候，也不知道發生的原因時，沒有任何的方法解決自己的不安時，就會尋求一個共同目標來發洩自己的不安。陰謀論，人種論就是這時出現，10天前日本有的餐廳貼出：拒絕華人的告示，把全部華人都作為傳染病者，認為所有的問題都是中國造成，這樣的做法是消減自己的不安。但是在昨天巴黎日本餐廳也被人塗抹上“新冠病毒”，說日本人是散佈新冠病毒的人，歐洲本來就有對亞洲人的歧視，現在日本感染人數超過700人後，日本也被人為是傳染源，疫情的起因就是黃種人，用這樣的方式散佈自己的種族情緒。

只要有災難與疫情就有謠言，這是不破的真理。人在不安的狀態下需要對不安發生的原因，以及相應的對應時，就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出現，讓緩解自己的不安情緒。如東京等地的第17號颱風災害，就有人在網上釋出動物園的猛獸也逃跑的訊息，在網路上迅速傳播。無論是100多年前東京大地震時，北韓人在井水裡放毒的遙遙，到今天的網上的各種謠言，人類對謠言的抵禦能力一直很弱。

筆者與友人一直在探尋這次新冠病毒傳播中為何最初會出現騷動與不安，最終把原因歸咎為現代社會的網路發達。最近日本網路上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一名推上有名的名醫在日本網路上呼籲要求聯署禁止華人入境，但就在這名網紅醫生下，有位不知名的年輕醫生留言，對這樣的聯署表示了反對的意見。這個舉動觸犯了知名醫生的權威，老醫生威脅年輕醫生，說他是匿名留言，想法太樂觀了。隨後年輕醫生的名字被公開後，老醫生威脅這名醫生：你的母校會感謝你。這明明就是恐嚇與威脅，但支援老醫生的意見非常多，都在攻擊年輕醫生。老醫生獲得支援的理由就是在日本很有名，又是經驗豐富，他的判斷肯定要比匿名的年輕醫生要正確。

當你不安的時候，缺乏情報時，你是會相信老醫生？還是一名匿名的留言者？其實這種相信就是妄信，非常危險。情報是不是正確不是憑名氣，而是應該以正確情報作為依據。當然很多專家也會犯錯誤，國際機構也會犯錯誤，科學也不是萬能，但僅對一方單獨妄信是錯誤的，需要從多角度獲取情報，並且科學地批判性接受這些情報。

上文提到的老醫生利用自己的權威來壓制，還散佈種族歧視的做法，並且對敢於提出批評的年輕醫生打擊，筆者是給與年輕醫生最高的敬意，這樣的醫生提出不同意見，才是有良知有良心的醫生。現在推上對年輕醫生支援的聲音越來越多，這是由於大家都理解了新冠病毒的更多真實。再比如，這幾天在日本推上熱傳的神戶大學的巖田健太郎視訊，控訴日本政府隔離這艘船，使得這艘船成為病菌培養器皿。但是更多的資料出現，反駁了巖田的視訊，日本政府也出面一一否認指控，今天上午巖田教授自己刪除了視訊，理由是船上隔離已經改善？所以成為網紅的巖田教授可能並不是吹哨人，而只是是博取眼球者。

同樣對新冠病毒患者，隔離者的正確態度也是減少不安與歧視的最好方法。當初第一批日本政府從武漢接回的日本人被安置在千葉的某酒店，他們就像傳染病者一樣被隔離，有人擔心千葉這個小城鎮，千葉這個酒店以後會不會遭到日本全國歧視，這些歸國者會不會遭到小鎮人的歧視。當地有個市民每天拿著一個牌子，在酒店前對歸國者給與鼓勵。後來參加鼓勵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整個小鎮的人都參加，當隔離結束，小鎮人全部出來歡送他們，很多被隔離的人留下眼淚。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但面對不安，恐慌，陰謀論，不是種族排斥，而是用行動來表明自己的態度。千葉的民眾他們在不安與危機中的表現給所有的人上了一堂課。

原名：面對新冠病毒的恐懼，日本人如何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