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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在電影裡放戲中戲?電影裡的戲中戲究竟在講啥?看《刺殺小說家》時我想到了去年的動畫電影《養家之人》,他們的的一個共同點是:弱者在現實世界裡是無助,甚至是無望的,只有透過虛構的故事,才能戰勝強者,獲得慰藉。關寧是找不到孩子的爸爸,屠靈是找不到爸爸的女兒,路空文是廢柴小說作者,集結在一起,陰差陽錯在小說的奇幻世界裡都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每個角色在小說裡都有自己對應的人物,關寧是紅甲武士,空文是是主角少年,李沐是赤發鬼,推測楊冪是會說話的鎧甲(從一開始的暗殺變成了互幫互助)。

故事和小說是平凡人的避風港,可以賦予弱者神奇的力量,但比較殘酷的一點是,經歷了這次冒險的他們,好像現實生活中還是什麼都沒改變……屠靈依舊找不到父母,路空文的小說還是沒人看,而因為是賀歲檔強行給發了個女兒的關寧,其實也完全可以解釋成認錯人了,畢竟人販子確認了小橘子幾年前是死了的。

說到這裡似乎有點喪,但這也是我喜歡電影的一點,在大片的視覺效果之下,還是包含著比較複雜,也是比較高階的審美的。

以及國產電影終於能給觀眾如此的3D效果體驗了。故事裡雷佳音的特異功能是扔東西準,給了特效大量發揮的空間,我前排幾個小學生在銀幕中高爾夫球飛過來的瞬間明顯在縮頭。

除去視覺體驗,對於本片最喜歡的,還是它的敘事方式,視角一直在現實和小說家構建的奇幻世界裡切換。這種巢狀著戲中戲的雙線敘事電影並不少見,但如何將影片中的現實場景與奇幻的虛構世界無縫連線,卻是一件難事。

我想起2019年看的日本電影《鎌倉物語》,堺雅人飾演的主角和少年空文一樣,是一位奇幻小說家。只不過比空文還多了一個拖延症,是一位拖稿小說家。電影前半段低魔的設定讓人以為是是枝裕和式的日常敘事,但在還有三分之一結束時突然世界觀爆炸,建立了一個類似尋夢環遊記的黃泉世界,還是東方版本的。當列車從鎌倉火車站駛向黃泉火車站的時候,還是會讓觀眾有一種“誒?是故事剛開始嘛?什麼情況?”的感覺。如果讀者對前半段故事沉浸得太深,那麼在後半段開啟魔幻設定時,容易一個大拐彎給甩出去。

而雙線敘事是一種更加考驗故事架構的方式,它倒是不容易把人甩出去,但卻在開頭難把人吸引進來,在兩條線裡對跳,如果沒有把握節奏,則很容易讓觀眾無法帶入,抱怨“為啥我看得好好的,你老給我切臺的”。

這類故事裡印象比較深的,是去年上映的動畫電影《養家之人》,它和《刺殺小說家》某些層面上是很像的。養家之人主線劇情講了一個阿富汗小女孩帕瓦那救父的故事,而戲中戲則是她在救父的過程中,不停用一個叫做蘇萊曼的小男孩打敗象王的故事激勵自己。

伴隨著帕瓦那在戰火紛飛的阿富汗處境越來越危險,蘇萊曼的冒險也逐漸變得緊張。直到最後——兩條線的“決戰”匯聚在一點,帕瓦那突然對著自己故事裡的男主角喊話,打破了虛構和真實的壁壘,交代了一個悲慘的真相——虛構故事的主角蘇萊曼,也就是自己的親哥哥已經死去好多年了。

諾蘭在釋出《敦刻爾克》的時候曾經提到過一個音樂理論,如果幾段不同的音樂,按順序交替播放,時間間距越來越短,每次播放的音樂長度也越來越短,自然而然會給人造成一種緊張、亢奮的感覺。這一定律同樣適用於電影,在《養家之人》和《刺殺小說家》中,隨著故事的推進,視角在虛構和現實之間切換得越來越頻繁,直到故事的最高長。僅僅依靠結構,這樣的電影只要捱過了一開始的“換臺期”,就會不知不覺將人的注意力越拉越緊,觀影體驗是非常好的。

出此之外,本片無論是劇情上還是人物情感牽扯上,都十分乾淨,沒有給尋女過程中的關寧加上一條尷尬的感情線,也沒有讓屠靈生硬成為那種莫名其妙最後愛上暗殺物件的狗血殺手。徹底放棄愛情線,這個取捨是很難得的,也是讓人賞心悅目的,畢竟電影院裡沒有快進按鈕,如果在打boss途中還要尷尬地來一段戀愛表白,實在讓人臉酸。視覺審美和劇情審美雙優秀,我給5/5星,評分網站7.5分以上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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