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歐洲三大重災區”裡,截至3月17日,義大利的確診人數最多,佔中國以外確診總數的26.8%;但西班牙的新增確診數已超過義大利,不僅兩名內閣大臣確診,地方上最重要的馬德里自治區主席、加泰羅尼亞大區主席也檢測為陽性。
關鍵是,西班牙加泰羅尼亞大區此前確診數微乎其微,就知道數字有多假了。義大利反倒不是最令人擔心的,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幾萬例核酸測試,基數大,確診數就多。而西班牙簡直是巨坑,如果不是大臣中招,或許根本就不會啟動任何預案。
法國:過長的反射弧法國本應是歐洲最早拉響疫情警報的歐洲國家:歐洲第一例確診病例,就是2020年1月24日在法國西南部的波爾多出現的。
然而,因為最初幾例確診患者都是輸入型,且直到2月25日僅確診13例,死亡1例(中國籍),所以最初法國官方的應對是較為放鬆的。
1月25日,法國駐武漢總領館釋出公告,稱“將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合作,將武漢居住的法國公民及家屬撤至長沙,並隔離觀察14天”。同日,標緻雪鐵龍公司宣佈,其在武漢合資企業(神龍汽車)工作的法國籍僱員及其家屬共38人,將在隔離檢疫後歸國。
武漢市暨湖北省和法國的交流歷史悠久,現實中也十分密切,常駐該地的法國僑民人數較多,因此最初一段時間和法國有關的防疫主題詞是“撤僑”。對遠在本土的法國人而言,新冠疫情不過是“別人家的事”,直觀影響也不過是“來巴黎旅遊的中國人少了很多”,如此而已。
時隔近一個月,法國衛生部長韋蘭2月24日首次就新冠疫情進行官方通報,基調是樂觀的。其宣佈的重點,是法國確診病例已“清零”,儼然“成功後總結”的口氣——但僅僅過了3天便形勢驟變。
2月27日,法國迎來第一個疫情高峰,當日新增20例確診(此前一共才17例),翌日又確診19例。這迫使韋蘭連續兩日出面通報,稱“疫情進入一個新階段”。當天法國政府表示,推動歐盟就應對疫情召開衛生部長緊急會議。
經過一週的疫情高峰,法國總統馬克龍3月5日首次召開應對疫情的專家特別會議,20多名防疫專家與會。會後,著名防疫學家德爾福拉西(Jean-François Delfraissy)首次表示,法國將在“數日至一兩週內”進入疫情第三階段,即需要在全國範圍內採取專門控制措施的最嚴重階段。
此時,義大利北部倫巴第、威尼託兩大區已出現疫病密集發作,法國單日確診數也開始過百(當日新增確診138例,累計423例)。這引發了一定的緊張情緒,當天巴黎街頭例行的“黃背心”示威人數大減,原定當日舉辦的巴黎馬拉松被一下推遲到了10月18日。
但在當時,法國政府對是否啟動“第三階段應急”仍然猶豫不決。由於法國的堅決反對,歐盟和環義大利各國均未能通過“第一時間關閉義大利邊界”的動議。3月6日和7日兩天,總理菲利普和衛生部健康事務總長薩洛蒙接連出面澄清,稱“目前還是第二階段、不是第三階段”,強調“社會和生活秩序不應受到影響”。
然而疫情仍在持續發展、蔓延,在連續多日單日確診破百後,法國衛生部於3月8日宣佈,取消所有1000人以上活動(當日法國累計確診病例破千);3月9日,文化部長李斯特(Franck Riester)確診,成為全球範圍最早確診的高階政府官員之一。3月10日,法甲、法乙宣佈停擺。
3月12日當地時間20時,在提前一天預報的情況下,馬克龍首次就疫情發表重要講話,承認“這場影響所有大陸、襲擊所有歐洲國家的瘟疫,是法國一個世紀以來遭遇的最嚴重的公共衛生危機”,同時承認“儘管採取了正確的組織措施”,但疫情的繼續傳播和加速肆虐並未得到抑制。他呼籲所有70歲以上老人及慢性病患者、殘疾人“儘量留在家裡、儘可能減少和外人接觸”,宣佈“自週一起”所有幼兒園和大中小學將被無限期關閉,並要求企業“儘可能安排遠端辦公”,呼籲法國人“儘量避免不必要的出行”。
2020年3月17日,馬克龍宣佈法國處於“戰爭狀態”,全面動員抗疫
儘管仍未承認已進入“第三階段”,但馬克龍是較早親自、直接提出系統、積極防疫措施的歐洲國家元首,也是亞洲以外較早就疫情直接“拋頭露面”的國家領導人之一。他的出面,讓法國一度陷入混亂無序的防疫局面為之一振,也讓人一度看到了“歐洲一致防疫”的些許希望。
但正如許多法國人所批評的,馬克龍的這番講話仍然有不足之處,除了始終不肯承認“第三階段”,令此後若干天法國國內人群聚集場面仍然比比皆是外,他也同樣拒絕暫停擬定於3月15日舉行的法國市政選舉第一階段投票。此外,他在宣佈大中小學和幼兒園停課時,使用了“週一”(lundi)一詞,而發表講話的3月12日已是週四,第二天(週五)究竟還要不要上課語焉不詳,實際操作中各學校、幼兒園也莫衷一是。
3月13日,菲利普總理承認“處於病毒加速傳播階段”,法國大多數著名景點當晚起無限期關閉,100人以上集會被無限期禁止,餐廳、咖啡館、電影院、酒吧等一切非必需性公共場合自即日起關閉,“但食品店、藥房、加油站、銀行、雜貨店等提供基本服務的場所不受影響”。
政府呼籲“減少城際間旅行,保持人與人間的安全距離,在落實上述措施時表現出更多紀律性”。菲利普還抱怨公眾“對政府早先所提的防疫指導置若罔聞”。當天,他確認此前馬克龍所宣佈的“週一關閉學校”是指3月16日,“至少大學如此”。
(3月17日,在法國巴黎,警察在人權廣場值勤。法國衛生總署署長薩洛蒙17日在新聞釋出會上說,法國累計新冠肺炎確診病例7730例,較前一日增加1097例。)
等到3月16日,法國政府又宣佈了迄今最為嚴厲、徹底的防疫措施,即“封禁”(confinement):
封禁命令規定,除“對職業至關重要且由‘書面授權證明’表明無法居家工作、無法中止的商務或學術活動、必不可少的購物、出於健康必需的外出、因幫助弱勢群體或兒童而必需的緊急家庭事務旅行”外,禁止一切外出和社交活動;而任何“必需的外出和集聚”都需要獲得官方書面批准,即“例外出行證明書”,且書面批准一次有效。違反上述規定者,將遭到38~135歐元罰款。官方宣佈出動“數以十萬計”的警力和憲兵,確保“封禁”的落實。
截至3月17日,法國累計確診人數達6655例,累計死亡148例,累計治癒僅28例。公平地說,法國政府在確認疫情威脅“足夠大”後,表現出歐洲其他國家難得一見的決心和行動力,但“過長的反射弧”導致這個全歐最早“亮紅燈”的國家,在某種程度上錯失了“抗疫”的先機。
“吃力不討好”的義大利在歐洲各國中,義大利其實是“亮燈”較晚的:2020年1月31日,首2例確診病例在羅馬出現,他們同樣是輸入性病例(兩名中國籍遊客)。正因如此,最初階段義大利應對迅速,但目標集中在“堵住輸入源”方面。
首2例確診當天,義大利就宣佈進入為期半年的“國家緊急狀態”,並自即日起暫停了所有往返義大利和中國大陸及港澳臺間的航班。此後直到2月6日,該國才出現首例義大利籍確診者(2月3日從武漢被送回義大利)。直到2月20日,義大利境內確診者也僅有這區區3例。正因如此,當時義大利瀰漫著“防堵成功”的樂觀氣氛。
2月21日,北部倫巴第大區突增16例確診,翌日再增60例且首次出現死亡病例。更可怕的是,絕大多數確診者並無近期出國旅行史。這足以表明,最讓人擔心的本地社群傳播,已在倏忽間“偷襲”了義大利。
義大利政府2月22日宣佈,對密集出現疫情的北部倫巴第、威尼託兩大區11個城鎮、約5萬居民實行隔離檢疫,在管制區內禁止公眾集會,取消一切體育、宗教活動,關閉學校、酒吧等場所,食品、藥品採用配送制以儘量減少居民出行;同時,所有入境前14天去過中國的旅客,必須向義大利衛生部申報並接受在家中或酒店隔離,有與確診患者接觸史者將被強制隔離14天。
3月18日,在義大利首都羅馬,人們戴口罩出行
接下來三天,凸顯了義大利的“生死時速”。2月23日,義大利北部、中部多個大區的學校開始停課,法庭也推遲既定工作,許多體育比賽被推遲,熱門景點被關閉,威尼斯狂歡節、米蘭時裝週等重要活動也“縮水”。24日,官方增調警力在隔離區巡邏,呼叫31間實驗室分析疑似病例的拭子樣本。25日,隔離區檢查站從15個增至35個,增派軍隊介入,隔離區內多地暫停駕照考試。
3月1日,政府和議會通過《防控新冠疫情法令》,將義大利全境分為“紅區”(檢疫隔離區)、“黃區”(倫巴第、威尼託和艾米利亞-羅馬涅三個大區除“紅區”外的全境)和安全區。根據法令,除“紅區”繼續“隔離檢疫”外,“黃區”暫停社會和體育活動,關閉學校、劇院、俱樂部和電影院;安全區也要加強防疫宣傳和防控,並對公共交通執行特殊消毒措施。
然而,事實證明“安全區”並不安全。3月4日,義大利首次單日死亡病例過百,當天官方宣佈關閉全國學校兩週,所有體育比賽空場。鑑於醫護人員出現巨大缺口,政府3月6日釋出行政命令,緊急在全國各地徵調醫護人員兩萬,並動員剛畢業的醫學院學生和已退休的醫護人員上陣。
3月8日,包括米蘭、威尼斯、帕爾馬等在內的11座城市,被義大利政府宣佈“處於隔離檢疫的警戒狀態”,除萬不得已情況外,任何人不得出入上述地區,“直至4月3日或另行通知”。具體而言,學校、博物館、體育館、文化中心、公共遊泳池將關閉,婚禮和體育賽事將取消或空場舉行,醫院工作人員、殯儀館僱員假期推遲。
(3月14日,在義大利首都羅馬,顧客排隊等待進入超市。義大利民事保護部門負責人、新冠病毒應急委員會專員博雷利14日說,截至當地時間當天18時,義大利新冠肺炎確診病例升至21157例)
眼看義大利單日新增確診數突破1500例大關、累計確診數超過1萬,總理孔特於3月10日凌晨宣佈,將代表“封城”的“紅區”擴充套件至義大利全境。這意味著自即日起,義大利全部公共場所和所有向公眾開放的地方都將禁止任何集會,全國所有體育賽事取消。孔特言簡意賅地將這一禁令概括為“我不出門”這短短几個字。
至此,義大利成為全球首個為應對此次疫情,在全國範圍內實行封閉政策的國家。其“抗疫”措施之嚴厲,較疫情最危急時的中國大陸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此嚴厲的“抗疫”措施,迄今的收穫卻未能令人滿意。
截至3月17日,義大利累計確診27980例,累計死亡2158例,這兩項資料均高居海外之冠;當日新增確診3233例,則僅次於西班牙,位列全球第二。看來,義大利的疫情離通稱的“拐點”,似乎尚有相當一段距離。
醫療體系被“燒穿”那麼,“既快又努力”的義大利,何以在防疫方面“吃力不討好”?
首先,疫情曝光之初,義大利將資源、注意力集中在中國方向的旅行路徑、人員往來的監控上,對此次新冠疫情無症狀病毒攜帶者比例高、病毒潛伏期長的特點了解不充分,對疫情很可能已經“本土化”並出現國內社群傳播的事實掌握較晚且措手不及,錯過了早期控制的黃金“視窗期”。
其次,義大利國內上至專業界,下至社會風俗,對嚴厲的“封城”和其他嚴格防疫措施,存在不同程度的牴觸情緒。
因為中世紀義大利各地曾長期遭受教廷、封建領主的壓迫,因此社會上產生了強烈的逆反情緒,突出表現就是十分強調“個體自由”,反對“強加控制”和“包辦一切”。這本身是一種社會進步的表現,但面對突如其來的烈性疫病,就不免有些“笨手笨腳”。
這種態勢導致“封鎖歸封鎖,活動歸活動”。在3月10日“封國”之前,“紅區”和其他地區間固然有了封鎖線,但“紅區”內各城鎮、社群仍然是“馬照跑舞照跳”,人們的基本生活、社交方式沒有大的改變。有當地朋友稱,除了亞裔開的商店、飯館,“紅區”其他商業活動場所在3月9日前都好端端開著,而且客人不少,只是稍稍注意了人與人間保持一定距離。
3月14日,在義大利首都羅馬,一名超市工作人員拿著手套,準備發放給顧客
直到3月8日、9日,仍有許多義大利人走上街頭,抗議實施“過分”的防疫限制措施。而在公共場合下穿戴口罩等個人防護裝置,至今在很多地方仍被公眾側目而視、當作另類,因為義大利社會和其他許多歐美國家一樣,認為“普通人戴口罩等於自己生了病,就根本不該出門,能出門的都不需要戴口罩”。
儘管義大利政府三令五申,如果擅闖“紅區”封鎖線,將適用義大利刑法第656條“破壞公共秩序罪”,最高處以3個月拘留,外加不超過309歐元罰款,但仍有許多人罔顧禁令,甚至將自己“巧妙通過”檢查站的照片、視訊和“事蹟”在公共網路平臺炫耀,居然也能贏來不少喝彩。
而在2月27日,世衛組織義大利籍專家沃爾特·裡恰爾迪,仍在質疑“對那麼多疑似者進行試劑測試是否有科學依據、會不會起反作用”。如此氛圍下,防疫也就難免吃緊。
第三,防疫“框架”早早到位,但“實質性內容”欠缺。
早期“封城”主要依賴地方政府和警力,但地方政府對防疫重要性的理解參差不齊。警察多是當地人,“鄉里鄉親”不願抹下臉來“嚴防死守”,結果便是“封而不死”,封鎖線漏洞百出。
“封城令”前後三次頒佈、擴大適用範圍,但每次都在頒佈和生效時間上留下一個不小的“視窗”,導致大量“紅區”內民眾驚恐逃出,非但未能隔離疫情,反倒人為製造了一次又一次便於疫情集中相互傳播的“人員大聚集”和“大串聯”。
第四,義大利政體較為特殊。
一方面,該國是單一制共和國,很多行政規則要由中央政府來制訂;另一方面,為照顧義大利歷史上長期邦國林立、地方特色鮮明的傳統,中央政府賦予地方過多自治權,而在單一制政體下許多地方政府偏又“班子不大”,結果在需要行政高效率的防疫“戰爭”中,就不免出現“上下誰也管不利索”的尷尬。
對於地方自治的上述弊端,孔特政府曾多次表示要“整改”,但他本人就是包括地方主義派系在內、執政聯盟內部多個勢力平衡下所推出的折衷人物,執行力有限,對此也只能是有心無力、徒呼奈何。
第五,醫療體系被“燒穿”。
此次和此前多次疫情的防治經驗表明,重症率和死亡率上升最快的階段,莫過於既有醫療體系因疑似、確診人數突然暴發,而在極短時間內不勝負荷,出現被“燒穿”現象之際。
義大利儘管是歐洲典型的福利國家,醫療體系完善,但自2008年歐洲金融危機爆發以來,為配合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歐盟的紓困計劃,該國不斷削減包括醫療衛生投入在內的公共開支,導致醫療衛生體系即便在常態下都處於繃緊狀態。
(3月19日,第二批中國抗疫醫療專家組抵達義大利米蘭,隨機攜帶了呼吸機、雙通道輸液泵、監護儀、檢測試劑等9噸中方捐助的醫療物資)
官方資料顯示,最近5年義大利被迫關閉各類醫療機構758家,最近10年義大利醫生、護士缺口分別高達5.6萬和5.0萬。這種狀態應對平時、常態下的醫療護理壓力尚能湊合,但突如其來的疫情暴發,一下就導致了“燒穿”現象的發生,重症率、死亡率也就一發而不可收拾。
還應指出,義大利政府對疫情的反應雖然很快,但預判、決策缺乏前瞻性,總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犯了“逐次添兵”“逐步升級”的兵家大忌,結果便是亦步亦趨卻仍然次次“晚到半步”,起個大早,卻趕了個晚集。
一言難盡西班牙新冠疫情在西班牙的“落地”相當晚:直到1月31日,才有第一例確診出現,且患者非本國人(德國遊客)、確診地也不在西班牙本土(在西班牙位於非洲大西洋上的海外領土加那利群島上)。自此直到2月25日,西班牙全境累計確診數也才剛剛爬到10例。
但當時已有許多歐洲防疫學專家對西班牙疫情前景表示擔憂。他們的理由是,首先,西班牙前10例確診者都系歐洲區域內傳播,這表明該國很容易受到鄰國疫情的影響;其次,西班牙境內社交活動密集,民風“奔放”,行政部門執行力相對較差,且中央和若干地方間矛盾重重,難以集中力量應對;再次,作為西歐經濟發展較滯後的國家,西班牙的醫療衛生基礎較周邊歐洲國家薄弱,一旦疫情大舉突襲,容易被打個冷不防。
儘管如此,西班牙仍然嗅到了一絲不安:2月12日著名的世界行動通訊大會(MWC)在召開前夕被取消。
(3月18日,在西班牙巴塞羅那,警察與一名違反“封城”令的男子交涉。西班牙衛生部18日公佈的資料顯示,西班牙新冠肺炎累計確診病例數增至13716例)
果不其然,自2月24日一名來自義大利倫巴第地區的醫生在西班牙海外領地特內里費(位於非洲)度假時被確診起,不斷有涉及義大利的輸入性傳播病例在西班牙各地曝光。但西班牙中央、地方政府和衛生部門反應遲緩,遲遲不對疑似病例進行普遍隔離和及時核酸測試,導致“紙面上”西班牙確診資料長時間“低位徘徊”,實際情況卻是危機四伏、暗流湧動。
3月9日,馬德里地區宣佈所有學校自11日起停課兩週,隨後各自治區相繼跟進。同日,西班牙政府宣佈暫停往返義大利的客運航線至3月25日,西甲聯賽空場兩週,瓦倫西亞法雅節等大型活動也告停。
西班牙的疫情首次引起國際關注,恐怕是其社會平等大臣伊萊娜·蒙特羅3月12日確診。由於其6天前出席有國王夫婦參加的活動,且照慣例和王后行貼面禮,立即引發軒然大波。她的同居男友、西班牙第二副首相伊格萊西亞斯(Pablo Iglesias Turrión)宣佈自行隔離,國王夫婦也接受了核酸測試。
當天稍晚,領土政策和公共職能大臣達利亞斯和多名政治、文體界名流確診。原本一直因低測試率而被壓低的確診數,此後連日在首都暴增。
同日,一直在確診數上申報寥寥的加泰羅尼亞地區,宣佈四座城鎮為“紅區”,從而在全國搶先“封城”。這也讓人們對該地區、乃至整個西班牙疫情通報資料的可靠性,產生了極大懷疑。
3月14日晚,西班牙首相佩德羅·桑切斯的妻子貝格利亞·戈麥斯確診。加上此前一天西班牙單日新增確診1800例以上(且主要是首都及周邊的資料),西班牙全境陷入對疫情的恐慌。當晚,桑切斯宣佈了內閣緊急通過的“緊急狀態行政命令”,宣佈西班牙自即日起進入為期15天的國家緊急狀態。
根據“緊急狀態行政命令”,西班牙全國自3月16日當地時間8時起“封國”(繼義大利、捷克後世界第三個)。
在此期間,除不得已工作、買藥和購買必需品外,全國範圍內禁止任何人外出,博物館、文化中心、體育場館和學校關閉至另行通知,餐廳、咖啡館只能外賣,但銀行、加油站等“提供基本服務的場所”仍然開放。
(3月14日,西班牙巴塞羅那市老城區內一座教堂因疫情暫時關閉。西班牙首相桑切斯14日宣佈,為遏制新冠肺炎疫情蔓延,西班牙即日起在全國範圍內實施為期15天的“封城”措施)
這是西班牙自1975年擺脫佛朗哥時代以來第二次宣佈全國緊急狀態。上一次是2010年,原因是“空中交通管制員大罷工”引發全國交通混亂。
之所以只確認兩週的緊急狀態,是因為兩週是內閣繞過立法程式、直接通過行政命令確認實行緊急狀態的最長時限;如果繼續延長,就需要議會表決通過法案。
目前,西班牙的情況十分嚴峻——甚至可能是最令人擔心的歐洲國家。
截至3月17日,西班牙累計確診數高達11178例,累計死亡491人,這兩項資料都高居中國以外第三(僅次於義大利和伊朗);單日新增確診3425例,也怵目驚心。
更令人擔心的是,相對於義大利等國的大規模高密度篩查,西班牙的核酸測試基數仍然偏低,且至今仍存在嚴重的地域不平衡,具體表現就是大多數確診病例仍然集中在馬德里及其周邊。
桑切斯首相在3月14日公開呼籲“打破黨派和地域畛域”,恰恰表明了“黨派和地域畛域”在西班牙是何等根深蒂固。
和周邊其他歐洲國家相比,西班牙此次防疫應對顯得倉猝、被動和情緒化,儘管幾經周折並在兩位閣員和首相夫人相繼確診後,“一步到位”實現了“封國”,但國內疫情的真實情況至今仍難言摸底。
許多人擔心,該國最佳的防堵時機,已在漫不經心中悄然流逝,而這很可能意味著今後必須為防疫付出更沉重的代價、努力,甚至犧牲。
作者 | 陶短房
編輯 | 謝奕秋
排版 | CAT
南風窗新媒體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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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第一,英國第二。都是不當回事的國度。愛自由大過愛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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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大利那是看得見的,不算啥。印度手裡還有王炸,美國手裡還有4個2。最終的疫情冠軍印度,亞軍美國,季軍的爭奪戰會落入西班牙和義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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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寶男當總統還是欠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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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重災區一定會是,西班牙,法國和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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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實力決定人民生活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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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比義大利在節奏上晚了八天,再採取什麼措施基本上來不及了,只能儘量讓國民不外出,讓爆發高峰來平緩一些,減少醫院和醫療資源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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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人民從上到下都懶散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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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在家說發財的時侯到了。生產防護醫藥物資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個道理他們不懂,他們只知道“群狼捕食”,只能讓他們“與毒共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