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說到代價,在西方政治家潛意識裡主要是政治和經濟成本。
其它方面的成本,基本上都可以理解為通往代價的中間因素,包括人的健康和生命,都可以最終核算為政府支援率和美元的數額。
本文說的代價,恰恰就是人的健康和生命,在我們看來這不是什麼中間因素。截至北京時間3月24日早上9時許,美國累計確診4.3萬人左右。
這個數字是在前期集體鬆懈、當下檢測能力跟不上的條件下獲得的。打個簡單的比方,撒網捕魚,撈上來的魚的數量,只是湖裡魚的總數的一部分,除非確認已經把水放幹。
3月20日,哥倫比亞大學研究人員通過數學模型推算,美國當下的實際感染人數可能是確診人數的11倍。
一些預測性的數字更為驚悚,沒必要過分當真:比如如果不加控制,峰值時期日均確診可能達到50萬例——50個州,每日州均1萬例。
(2020年3月22日,美國紐約,以往繁忙的街道上車輛寥寥。特朗普宣佈紐約州出現“重大災難” ,紐約州“居家令”生效。)
這不可能,不是不可能感染,而是不可能“確診”。
這個數字超過了任何國家的承受能力。在武漢舉全國之力艱難落實“應收盡收”的2月13日,中國全國也就確診1.5萬人,這是突然消化存量條件下獲得的峰值。州均1萬例,相當於中國每個省市區每天平均增加1.5萬例左右,這種情況下政府和社會都已崩潰,不會再有什麼檢測、確診、治療可言了。
而且,現在美國政府已經開始控制。
然而畢竟已經太晚了,在時日蹉跎中,代價已經內在於時間裡——這就是我們說美國將“付出巨大代價”的意思。
這不是“大一點的流感”
西方災情最深重的義大利,重中之重的倫巴第大區首府米蘭,在封城(3月8日)前兩天,市長薩拉還錄製了一段視訊發到社交媒體,“闢謠”說“我們根本沒那麼嚴重”“一些新聞報道誤導了大家”“歡迎大家現在來米蘭旅遊,讓你們見識見識我們的特有風情、文化、設計和美食……”
這正是我們開頭所說的,潛意識裡把政治、經濟視為代價,但人命不是。
在美國也是如此。
特朗普總統正面臨連任競選,這一政治因素最為明顯地阻礙了對疫情的真實判斷,美國聯邦政府在3月之前的態度跟薩拉市長沒有根本區別。而政治表現對於特朗普而言,主要依託就是他的第一任期內強勢的經濟和低失業率。
經濟的風向標是華爾街,而華爾街對風吹草動特別敏感。很顯然,從政治利益角度考慮,這個時期最好就是不要有風吹草動,即便有,也要假裝沒有。
新冠肺炎,風來草偃。因為這種病毒的傳染力、毒性都非常強,對付它的辦法就是社會疏離、經濟活動暫停,而這必然導致增長下降甚至是負增長,以及失業率猛升。最近美國申領失業保險人數激增,學者預測美國經濟將不可避免陷入衰退,就是一個客觀結果。
3月20日,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舊金山唐人街,一家餐館櫥窗貼出“只限外賣,不設堂食”的通知
流感季節性爆發,是在醫療資源的日常供給考慮範圍之內的,但新冠肺炎的蔓延能力,重症患者的資源需求(病床、呼吸機、病程長度等),都遠超日常供給能力,這就像中國人平時坐火車和春運期間坐火車的區別。
流感一般不會導致社會崩潰,但新冠肺炎會。它不但會擠佔醫療資源——讓就要死的人得不到醫療救助,還會提出新的資源需求,而且會“放倒”醫護人員,讓社會免疫系統崩潰。直白點說,就是它可能讓許多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流感化”是掩耳盜鈴的最好辦法,因為西方人對流感實在太熟悉了,每年死人無數,但他們真的不會太在意。流感是無關政治的,但如果是新的流行病,那就是與政治緊密相關了。
在2月份,我們就分析過,官僚主義是個世界難題,黨派利益,就是西方民主國家官僚主義的典型視窗。
官僚主義的主要表現就是脫離實際,脫離群眾,做官第一,不為服務物件著想,用謊言、推脫、制度要求等各種手段和藉口合理化自身的不作為,從而“庶幾可以無過”。這一點在哪都一樣,只不過表現方式不同。
美國人這次吃了大虧,也是吃的官僚主義的虧。
官僚主義從不偏愛任何制度,就像病毒不偏愛任何膚色一樣。但這不是我們足以自慰的理由,而是必須時刻提高警惕的原因。
官僚主義總是和真實資訊的傳遞緊密相關。中國與西方,在這方面各有各的短處。
我們的短處在於核心資訊和釋出渠道太容易被壟斷,因而資訊很可能被扭曲和隱瞞,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滯後,從而帶來一些本可以避免的代價。
而在西方,言論自由,各說各話,雖然很難隱瞞,但卻相當程度上用各類資訊淹沒了真實資訊,每一個人都根據立場需要釋放偏頗的、情緒化的、立場化的甚至是虛假的資訊。在這樣一個“東北亂燉”一般的輿論場裡,權威還是被重視,但權威自身的立場卻未必符合公共利益——比如特朗普、蓬佩奧。
所以,總的來看,導致的結局也跟扭曲和隱瞞差別不大,誰也別嫌棄誰身上有股味。
關鍵是,一旦真實資訊呈現在眼前,你會怎麼做?
不至於此怎麼做,決定了最後會收穫怎樣一種局面。
中國的確錯失了最佳時機,張繼先、艾芬、李文亮、8名被訓誡的醫生……這都是我們錯過了的。
另一方面的資訊也不應該被淹沒,那就是在這些“吹哨人”發出警示的時間段內,甚至更早,流行病學調查已經展開,病人的相關標本也已經被提取、分析,對病原的檢測也在進行——這些都有時間軸的證明。
單說結果,如果不是前期已經在緊密工作,病原體的確認和病毒基因序列的測定也不可能如此神速——相對SARS而言。
然而必須承認,後者是不能替代前者的功能的。後者代表的是科學和政治,科學是嚴謹的,這一點舉世皆然;而政治是嚴肅的,至少在中國是這樣。但是,社會的自我動員和防護卻是越早越好,不一定非要獲得一個滴水不漏的答案才開始行動。
科學的不嚴謹和政治的不嚴肅,可能會造成恐慌和失序,從而危及地方決策者利益,這種擔憂符合邏輯,也給一些人提供了政治避風港(至少自以為是)。但等到科學嚴謹和政治嚴肅具備了條件,足以對外宣佈結果的時候,往往就已經太晚了,代價已經內在於時間之中。
轉折點就在於鍾南山,直接肯定“人傳人”,然後在於李蘭娟,建議中央下決心封城。短短數日,扭轉局面。
接下來怎麼做,我們都已經非常清楚。
全國動員,嚴厲防疫;舉國援鄂,“圍城打援”。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結果——中國的多數地方和多數人,沒有遭受病毒侵襲。
2020年3月10日,武漢所有方艙醫院全部休艙,醫護人員在武昌方艙醫院前揮手慶祝
美國,以及它所代表(理論上如此,也許現在已經無法代表)的西方,原本是佔盡天時地利的。
而且,坦白說,包括本文作者在內,我們中國人對他們是一直心存敬畏的,畢竟他們是現代化的先行者。我們真誠地相信,彼種社會制度,可以避免此種社會制度的一些弊端,反過來亦然。
現實讓人大跌眼鏡。放到全球視野裡,可以把中國理解為全世界的張繼先、李文亮,並且我們已經在他們面前表演了一遍,如果你不當回事,那麼後果會怎樣。
但他們真的僅僅就是在看錶演,鬨堂大笑,過後一無所獲。
1、《華盛頓郵報》說,中國是真正的亞洲病夫;
4、中國第一時間分享了新冠病毒基因序列,讓各國可以據此生產檢測試劑,以及推進疫苗研發程序,特朗普在前期誇中國透明,後來又說中國不夠透明,“更透明一點就更好”。
7、中國宣佈武漢封城,美國輿論開始講人權、自由;中國建設戰時醫院,美國輿論開始講集中營、精神病;中國動員全國資源援助湖北,美國輿論質問世衛組織官員:這難道不是因為專制?
9、美國疫情開始蔓延,特朗普說,他不會為此承擔任何責任,這是因為前任欠賬太多,而事實上,奧巴馬設立的一個可以協調全國醫療衛生相關部門的“全球衛生安全和生物防禦辦公室”已經在2018年被特朗普解散,導致應對疫情群龍無首;
10、美國老百姓能不能免費檢測,誰來付費,長時間裡沒有答案,不管何種方式檢測,排隊時間很長,另一方面,高收入人群的檢測都很順利,包括社會地位很高的罪犯;
11、到了疫情已經全國蔓延也無法繼續輕描淡寫(隱瞞)的時候,特朗普和蓬佩奧吃了頓飯,新冠病毒就變成了“中國病毒”;
12、《野獸日報》曝出訊息,美國聯邦政府要求全國官僚系統統一口徑,把責任推給中國,要求(號召)群起而上抹黑中國。
以上是一個美國過去2個月時間裡的官方行為的梗概,當然還有一些未盡之處。
我們無意拿這樣一些表現來否認民主自由的崇高價值。事實上,這些行為本身跟民主自由已經沒有絲毫關係——至少在中國社會許多人一直崇仰的外部價值系統當中,這些都不在預期之內。
以上列舉的12個表現,多數都針對中國——作為一箇中國資深媒體人,我至今還不能理解中國到底哪裡得罪美國這麼深,讓它無論什麼情況,都是針對中國。
且不管它,反正,這麼做沒有意義。如果事情是純政治性的,怎麼做都好理解,國際政治本來就沒有公正可言。然而,現在面對的是病毒。
病毒,一種介乎生命和非生命之間的東西,它不可能考慮你有什麼政治需要。
結果就是現在美國的情況,其實是它自己把自己擺到這個位置上。違背客觀規律,必然遭受規律的懲罰。
這不是幸災樂禍,作為一個人文主義者,天下之苦,皆我之苦。然而大千世界,大部分事情你我都無力改變,眼睜睜看著它如是發展。
原本,不至於此。
背水一戰在好多年前,我發明了一個詞語,叫做“軟世代”。
什麼意思呢?人類的文明史,不過一萬年,在這一萬年中,絕大多數時間裡,人類多數人是吃不飽穿不暖的。
但今天,情況改變了。“資產階級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時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大,還要多。”
這意味著,人人不餓的世界,並不是幻想。
現實也是這樣,今年,其實是中國的發展戰略當中非常關鍵的一年——全面小康,告別絕對貧困。全球人口最多的國家完成這一步,也就意味著非常大的一個貧困基數被消滅。
“軟世代”的意思就是,物質條件是易得的,食物可以隨手摘取,冷暖無須憂心;從而,精神上是鬆懈的,意志上是薄弱的,理想上是沒有的。
我本來說的只是某一部分年輕中國人——也不一定對。無意擴大範圍,但在這場全球抗疫之戰中,反而處處看到了“軟世代”的影子。
人類世界,越是往後發展,社會建構變得越重要,而我們所信奉的那些信條,都建基於一些並不實在的基礎——它是社會的,卻不是自然的,所以它無力應對自然。
比如,佔優勢的那一部分人類,建構出一種白人至上主義。這是一部分人類自身的設想,但和自然無關,和人類進化史無關。然而,當自然問題襲來的時候,他們就試圖用它來解釋和應對,然後步步崩潰。
病毒不管你是哪國人,什麼膚色,什麼主義,我們早就強調過了。
如果人們習慣了這樣一種意識體系,他們就會變成世界範圍內的“軟世代”——自認沒有一種現實資源可以對我構成威脅,該幹什麼幹什麼。
哈佛大學流行病學副教授威廉.哈納奇接受中國媒體採訪,對於美國的失誤是非常坦誠的,同時也表示,“雖然這種病毒的確很危險,是一種真正的威脅,但我們也珍惜我們的自由”。
我們完全能理解自由的需求。就像我們在前面的文章裡說過的,洛克以來,生命、自由和財產,就是基本權利,西方人認為三者平行,中國人認為是梯次關係。這個是國情和文化,不可勉強。
但我們要知道,病毒可不管你信奉什麼,你處於什麼社會制度之中。
應對它的方法,是科學決定的——“早發現、早報告、早隔離、早治療”,不管任何社會制度,必然殊途同歸。這一點可以拭目以待,事實上也已經被許多國家的現實所印證。我們可以採取不同的手段,但根本的方向不會有差別,差別只在於付出的代價大小。
特朗普,現在是不能逃避了,他只能背水一戰,這關係他七十多歲的政治前途。煮熟的鴨子——只剩下嘴硬,那是另一回事,現實畢竟擺在面前。
目前的資料是基本真實的,但也不完全可信。其中有很多因素影響,比如消極檢測——日本、英國、瑞典、瑞士,比如沒有能力應檢盡檢——美國、伊朗,比如隔離措施實施障礙導致社群傳染很難預計——如義大利,法國。
這些,也叫做“國情和文化”問題。
沒問題,你可以、也只能這麼做。但是,我們還是得申明一點,病毒的特性是一致的,不會根據國情和文化而改變。
“四早方案”,殊途同歸,勿謂言之不預。
作者 | 南風窗常務副主編 李少威
排版 | GINNY
南風窗新媒體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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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日子自己過,不用為別人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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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擊疫情後,全國人民要做的,是趕快從疫情中走出來,復工復產,提振經濟,為全球經濟不振做好自己的事,深挖洞,廣積糧,緩稱王。時間在全國人民這邊。加油,我的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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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無國界,傲慢價太高,口罩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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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發達國家!這點代價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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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話、說實話用科學的方法說專業的話讓老百姓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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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某些人嚮往的西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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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我和朋友們聊天,當然也不是說的那麼恰當:自由人權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才有的,所謂“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說的是和敵人不妥協,但敵人也是人類,思想是可以被轉變或感化。而病毒,可不會被大義凜然所折服,人類只能尊重自然規律來趨利避害。這些自詡高素質的洋人怎麼就不明白這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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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早就說過了,戰略上要藐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疫情也一樣,我們堅信能勝利,這種自信是建立在許多細節上的努力和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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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宣,外宣,還是外室。不僅耍取得話語權,而且更要佔領道德制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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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別人了!看看自己是怎麼淪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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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深度有廣度有依據的好文,美國已喪失了馬丁 路德金時代的團結,曾經引以為傲的美國體制以逐步被資本家控制和利用,成為他們謀私的工具,這樣一對比就凸顯出我們中國政治制度的優勢,凸出了中國人的團結,生在中華乃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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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太早,50年內超不過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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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仍在復工復產,實際許多方面未恢復正常,給中國經濟的打擊也是非常嚴重的。現在情況並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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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挺好的啊,人家一個充分享受自由的國家,有權利爭取自由啊,相信病毒們也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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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預言的第三次世界大戰,人與病毒之間的戰爭
這場疫情對中國人是一次全球範圍的愛國主義教育,對全世界是一次生動的中國體制優越性的展示,以及一場徹底揭露西方社會反華勢力與反華媒體醜態的打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