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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冷知識#

法顯(334年—420年)

如果說朱士行是西行求法第一人,那麼法顯便是西行求法第一個集大成者。在一定程度上,法顯甚至超越了先行者朱士行,後來者玄奘。

朱士行西行時57歲,法顯西行65歲,玄奘西行27歲(這有待考究)。從年齡上看,法顯出發時年紀最大。

朱士行西行至於闐便停下了腳步,玄奘到印度就回來了,可是法顯不僅到了印度,更繼續沿著海路到達斯里蘭卡,經東南亞歸國。

可以說,朱士行西行畫了一道彩虹,雖然驚豔,卻轉瞬而逝。玄奘西行,打了一個問號,最後一點是長安。法顯西行,完成了一個句號,缺憾是起點在長安,終點卻是南京。就歷程而言,他確實做到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就時代而言,朱士行生活在三國,北方至少還太平;玄奘生活在大唐,國勢強盛。只有法顯生活在東晉的北方,混亂不堪。他西行求法之路,更艱難。當然艱難,意味著西行求法更重要,但那麼多人,偏偏就一個年邁的老者,走了這一條坎坷路,就更難能可貴了。

西行背景

書籍記載,法顯東晉隆安三年(公元399年)與同學慧景、道整、慧應、慧嵬等發自長安。此時道安已經死去十餘年,鳩摩羅什到長安的第二年。

道安,東晉名法僧,苻堅攻克襄陽時,曾說:“朕以十萬之師攻取襄陽,唯得一人半。”那一人指的就是一代高僧道安大師。道安是當時中國佛學集大成者,同時掌握了由朱士行開啟的般若,以及另一種後來會發揚光大的禪法。

鳩摩羅什就更不用說了,影響中國乃至世界佛學的殿堂級人物。

有這麼兩尊大僧同處一個時代,是法顯的幸運,也是他的不幸。

道安,師從西域僧人,是一個將佛教本土化的重要人物。

鳩摩羅什,西域龜茲人,為求法南下印度,為傳法東行中原。他於中國佛教的地位,相當於孔子於中國的地位。鳩摩羅什主持翻譯的佛經,相當於《史記》在中國歷史的地位。

路都被兩人走完了,法顯還有其他路可以走嗎?站在後世角度,答案是沒有了。迴歸歷史中,法顯認為自己還有路可走。那便是效法朱士行西行求法。

道安晚年,意識到佛教在中國發展壯大的弊端,重視戒律,整理發揚了前代相關律令。可惜還是不夠完善,這怎麼辦呢?道安的弟子有能繼續完善的嗎?我不得而知。

顯然不僅只有道安意識到這個問題,法顯也看到其中弊端,於是終於在399年,一行五人出長安開始西行求法。

我不知道在他離開長安時有沒有拜訪鳩摩羅什,如果有的話,他大可不必西行,因為鳩摩羅什就是此中專家,印度也不一定有比他更擅長戒律的大師了。

可能法顯沒有去拜訪,根據記載,鳩摩羅什在河西走廊待了十餘年,就是為譯經做準備,學習漢語,研讀經書。到達長安,又開始組織規模龐大的譯經團隊,開始全面譯經。

這時應該是沒有空接見這位名氣僅限於一隅的中國本土僧人。

法顯就這樣出發了,從他出發之時,就註定了這一程的效果不會太理想。

法顯不知道這一切,也許即便知道,他仍然會西行。

從河西到西域

到一行五人僧團到達張掖時,又遇見智嚴、慧簡、僧紹、寶雲、僧景。他們結伴而行,到達敦煌,智嚴等人留下。法顯五人在敦煌太守李浩的支援下,渡流沙河,經鄯善(樓蘭古國),到烏耆國(焉耆)。

一路上有許多僧人加入到法顯隊伍,可他們只是短程遊行,到西域各國便停下腳步。

法顯也達到了于闐,朱士行曾經求法的地方。同行僧人喜出望外,認為到這裡就夠了,足夠求得需要的法。還有覺得不足的,不過是前往西域其他佛教中心,比如高昌(吐魯番)、龜茲(庫車,鳩摩羅什的家鄉)等地。這些佛教聖地,足夠中原求法僧學習,一如當年的朱士行。

可是法顯並不滿足,仍要繼續前行,好在還有另外三人願意和法顯同行,去印度佛教起源地一探究竟。

這一路更難走了,需要穿越沙漠,越過蔥嶺,也就是帕米爾高原。在茫茫大漠中,遇到過沙塵暴,見到一路上的屍骨,這都是絲綢之路上倒下的行人。

以前大都是商人、使者、軍士,在法顯前後,還要加上僧人,真正的是屍骨露於野。為後來人指明方向,又時刻告誡他們:生命可貴,為什麼而活,為什麼而死?

廣袤無垠的塔克拉瑪干,沒有奪走僧人的命,高山險峻卻叫一位僧人倒下。法顯超度了這位同行,和兩位夥伴繼續前行。

遊學印度

從長安經河西、西域到印度邊境,法顯不過用了兩年。在印度遊歷、抄經就花了九年時間。

當法顯輾轉來到巴連弗邑,被這裡的佛法所震撼,但不知何原因,他沒有就此停下腳步。這不是法顯進入印度的第一站,他已經遊歷印度好幾年了。

從巴連弗邑出發又去各地遊歷一番後,發現還是巴連弗邑的戒律更嚴謹可行,於是回到巴連弗邑,開始抄寫戒律。

印度是一個奇怪的地方,一個不重視歷史,不重視文字,不重視傳承的地方。當時北印度佛學經典很多都是師徒口口相傳,沒有現成的經本。法顯只好躬親抄寫,用筆記錄大師們的口述。他在這裡住了三年,從西行後的第七年抄寫記錄經書到第九年。

然後繼續行進,到現在的孟加拉國,又停留了兩年,抄經、畫像。

在印度的九年裡,另外兩個同伴一死一留,終於只有法顯孤身一人上路了。

下一站到達斯里蘭卡,這個被稱為佛國,又叫獅子國的地方,當法顯在這看到中國的物品時,不禁淚流滿面。他雖然是高僧,卻也有追求,也有感情。

這也是一個佛教聖地,法顯又停留了兩年,聽大師講佛缽的經文,他想寫下來,但大師說沒有文字,只有口述。最終還是沒能抄寫下來。

這讓我很不明白,同樣沒有文字的戒律可以由口述轉文字,為什麼佛缽的經文不可以?也許法顯老了,十幾年的遊歷,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精力,再也沒有能力將這部經文寫下來。

踏上歸途

在西行的第十三個年頭,他踏上了歸程。歸程也不容易,進入中國海域後遇到風暴,船有沉的危險,大家想將他西行求法的成果,佛經和佛像扔了,以保全大家。法顯阻止道:“中土各國君主都信佛尊佛,你們如果要扔佛經佛像,連同我一起扔吧!不然只要我活著上岸,一定把你們毀佛之事如實上報。”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沒有扔佛經佛像。我想他們可能有過連法顯一起扔掉的打算,但不敢肯定其中不會有告密者,因此沒有冒險。

法顯西行成果就這樣儲存了下來,依靠法顯的爭取,中原佛教的影響,逃脫了海上歸途臨門最後一難。他們很是幸運,在大家決定聽天由命之際,船被刮到了山東半島的青州。

第二年,也就是414年,他寫下了這十五年的西行遊記《佛遊天竺記》(又名《法顯記》)。

65歲西行,80歲歸國。這位長者用自己生命最後時光,完成了一次壯舉。他是有記錄的,從陸路到達印度並經海路回國的第一人人,他走的這條西行求法路,是前人所沒走過的道路。如果說張騫始通西域,甘英遠至波斯灣,都是前無古人之事,那法顯的西行,開闢的又是另一條沒人走過的道路。

法顯的目的是求法,準確來說是學習印度佛教的戒律,完善中土佛教的管理。但他的意義不僅於此,前面說印度是一個不注重歷史,不重視記錄的地方。與其說是他們不重視,不如說是中國人太喜歡記錄了。以至於各國要研究歷史,都不能忽略中國方面的記錄。

法顯、玄奘等人的遊記,就為印度還原歷史提供了文獻記錄。

法顯西行之旅,可以說是牆內開花牆外香,當然對中土佛教的影響也是有的,卻遠不如同時期的鳩摩羅什,後期的達摩祖師、玄奘等人作用大。但他對印度乃至世界的影響,遠遠超越了他在國人眼中的地位。

這究竟是世界抬舉了他,還是我們小覷了他呢?

既然世界研究印度,研究佛學,研究東南亞,研究絲綢之路,都繞不開法顯和他的遊記。那麼中國研究絲綢之路,研究西域,研究佛教……又如何可以忽視這一長者呢?

給孤獨長者

這是佛教的一個典故,我覺得用在朱士行和法顯身上也很合適。所以就用這五個字命名、結尾。

他們是西行路上的孤獨長者,也是被眾人遺忘的孤獨長者。他們的功勳,足以稱得上是開創了一個時代。

給孤獨,長者之名,以其仁而聰敏,積而能散,賑乏濟貧,哀孤恤獨,時美其德,號給孤獨。

這是“給孤獨長者”的解釋,又名“給孤獨園”。但都不重要,就讓我任性一回,賦予它新的意義。獻給孤獨求法的長者,包括留名和未留名的人。世上畢竟還是有人記得你們的事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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