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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自然可以將這次拖欠薪資事件全部歸因於TS豚首俱樂部的無良,將這次事件甩鍋於俱樂部的“個人”行為,但是如果整個行業也是這樣的想法,那麼未來恐怕還會有一個、兩個、三個、許多個“豚首”們繼續冒出來,將更多的選手被放在砧板上任人魚肉。

根據阿泰在直播中的描述,TS豚首俱樂部被曝光的至少有四宗罪。

首先是俱樂部拖欠選手、工作人員薪水、獎金事件。被拖欠薪資與獎金的苦主不僅涉及到了現役TS職業選手,還有曾經在TS效力職業選手以及部分俱樂部工作人員。

另外,根據阿泰在直播中透露的與TS選手的談話內容,TS俱樂部管理層曾長時間對隊伍運營不聞不問,導致選手長時間處於自力更生狀態。

第三宗罪,俱樂部涉及到了陰陽合同事件。根據阿泰描述,俱樂部曾以工資帽為由,引誘選手簽訂與其口頭協議不相符的職業合同,而在後期也沒有充分兌現曾向選手承諾的另一部分收入。

第四宗罪,TS管理層曾出現威脅選手與俱樂部簽訂合同的行為。這樣覆盤來看,TS所涉及的問題遠比單純的拖欠薪資性質更加惡劣,這也是最值得讓行業深思的反面教材。

2017年,皇族守望先鋒分部被曝出拖欠工資事件,NATA、S01d、孤存幾位職業選手曝光該俱樂部分部多次私自調整獎金分成、多次拖欠選手工資獎金。

去年,鹿晗曾代言的電競俱樂部Lstar被曝出欠薪、老闆跑路事件。包括更久遠一點的,2016年TI6冠軍Wings戰隊被選手曝光長期拖欠工資與獎金,最終導致了這一冠軍俱樂部的分崩離析。

其實縱觀整個電競發展史,俱樂部欠薪的案例不勝列舉,不過在歷史長河中,俱樂部出現欠薪的問題基本上都與電競行業不景氣這條客觀因素有關。而隨著電競產業現在扶搖直上,類似的事情已經越來越罕見,

更重要的是,在KPL這樣高度封閉的特許經營席位制聯賽當中,賽事主辦方對俱樂部有著極高的監管力度,在任何人看來幾乎都沒有出現這種負面新聞的可能。這樣一來,近年出現的一些欠薪事件幾乎都被人冠以“個人行為”的標籤,並不受到重視。這也正是TS事件值得被放大的原因,整個行業應該仔細思忖,究竟是誰動了選手們的“漢堡包”?又是誰給了TS們頂風作案的勇氣?

是誰動了選手們的“漢堡包”?

要深挖這一事件出現的原因,也需要從四個方面入手,分別是俱樂部、賽事官方、選手以及行業監管部門。

先從俱樂部角度入手,電競作為一個與大多數傳統體育賽事相仿的商業遊戲,其本質仍然是金錢至上,這或許可以解釋一部分俱樂部經常性壓榨選手、拖欠薪資獎金等無良行為的原因。俱樂部的成立無非是為了盈利,而為了擴大盈利,大多數俱樂部都將氣力花費到了如何從外部吸引更多的資本流入、提升品牌價值上。但也確實有少部分俱樂部在從內部縮減成本上打起了其他心思,這就出現了一些“想要馬兒跑,還想馬兒不吃草”的案例。

而另一方面,這種負面新聞的出現其實也反映了現在電競俱樂部的商業模式仍然不清晰。在KPL、LPL這樣的聯盟當中,並非所有的俱樂部背後都有實力雄厚的資本支援,更何況外部還有大量依靠其他電競專案生存的俱樂部,這就導致了許多俱樂部經常性出現資金鍊問題。

幾年前,VG俱樂部曾多次向國內另一家知名俱樂部Newbee討要欠款,最終導致VG俱樂部老闆直接在社交媒體中曝光,這一事件還引出了Newbee與王思聰之間的債務關係。當一些俱樂部身背上千萬的外債,拖欠工資也就順理成章的出現了。

很明顯,一些沒有資本支援的俱樂部想要在電競行業中生存,那麼成熟穩定的商業變現模式就成為俱樂部賴以生存的根本,然而事到現在,恐怕整個大環境下能夠自負盈虧甚至是成功實現盈利的俱樂部也只是少數。手裡沒錢,一些俱樂部自然就將想法打到了本該屬於選手的“漢堡包”上。

另外,KPL聯盟中的俱樂部出現這樣的問題,聯盟官方想必也要和俱樂部分一分這口鍋。到目前為止,雖然KPL、LPL等類似的成熟聯賽中已經擁有了合同庫來監控選手薪資、簽約時間,以此來保證俱樂部與選手的部分權益,但是在薪資發放上,賽事官方似乎並沒有過多染指。

除此之外,雖然現在的聯盟體系已經相對成熟,但是規章制度也依然有明顯漏洞。起碼在可能出現的俱樂部拖欠選手薪資問題上,聯盟並沒有詳細的規章制度與處罰條款,更不必說有據可依的解決方法了。也正是這樣的監管失誤,導致了其中的俱樂部鑽了空子。在KPL這樣的高成熟度聯盟中尚有投機者,可想而知在整個行業中,這種事件也許並不是個例,只是仍然有許多尚未浮出水面。

另一方面,在這樣的事件中,職業選手“弱勢群體”的身份也幾乎要坐實了。其實從選手的角度來看,並非這些被壓榨的“弱勢群體”太過軟弱,不懂反抗,而是選手現在並沒有直接與聯盟官方溝通上訴的渠道,選手處於俱樂部的完全管控當中,很難通過正當渠道去尋求解決辦法。另外,直接在社交媒體中進行曝光其實也是“七傷拳”,誠然,受害者直接在媒體中曝光能引來更多的關注,倒逼聯盟出面進行解決,但是對選手來說,這種做法也意味著直接與俱樂部的決裂,極有可能影響自身的未來職業發展。

還有一點非常重要,選手的合法權益是否只能通過聯賽官方來進行監管維護?隨著電競產業的高速發展,全球大量國家已經組建起了官方的行業監管機構,這些行業監管機構的出現似乎意味著整個行業的發展都將走上正軌。然而這也是問題所在。前不久,中國文化娛樂行業協會電競分會聯合中國演出行業協會網路表演(直播)分會對4名電競職業選手的直播事業進行了封禁。

既然這些監管機構擁有“執法權”,那為什麼從未出現過這些機構介入選手維權事件當中?這恐怕也是現在電競監管部門在業內缺少公信力的主要原因。

TS事件應該為整個行業敲響警鐘

TS的無良可以概括為俱樂部的個人行為,但是上層的賽事官方與監管機構在事件當中也負有一定的監管責任,對整個行業來說,此類性質惡劣的事件應該引起更為深遠的反思。

在NBA中,球員工會的存在就是為了保證每位職業選手的合法權益,在職能上,球員工會除了保障球員薪資以外,還會關注選手的傷病保險、養老保險等各類權益。而正是擁有了這樣一個代表球員並且被官方承認的機構,各類職業選手才能夠在過去被壓榨的過程中逐漸當家做主。

在電競行業中也有類似的解決案例。去年南韓電競圈中影響極大的格里芬賤賣選手事件被曝出後,賽事官方雖然對俱樂部進行了相關處罰,但是曝光選手也因為種種原因被禁賽罰款,這一行為引起了整個南韓職業選手圈同仇敵愾。最終,選手與玩家粉絲的激烈反應逼得南韓電競委員會對此事件重新“翻案”,最終為行業確立了具有歷史意義的電競職業選手保護機制。

而作為全球最大的遊戲市場與電競市場,國內電競行業的高速發展也同樣遺漏下了一系列問題,這些惡劣行徑的揭露令所有職業選手與玩家粉絲痛心疾首。不過另一方面,這些問題的揭露也能夠倒逼整個行業再次走向成熟。

不得不承認,現在KPL的介入是一個非常積極的訊號,對於賽事官方如何處理選手權益問題、如何處理此類選手的安置問題將成為行業走向成熟的關鍵所在。

我們自然可以將這次拖欠薪資事件全部歸因於TS豚首俱樂部的無良,將這次事件甩鍋於俱樂部的“個人”行為,但是如果整個行業也是這樣的想法,那麼未來恐怕還會有一個、兩個、三個、許多個“豚首”們繼續冒出來,將更多的選手被放在砧板上任人魚肉。

而只有將這樣的事件進行放大,促使整個職業選手群體形成利益共同體,促使行業上游的賽事官方、遊戲廠商、行業監管機構對此類問題形成足夠重視,掠奪選手“漢堡包”的幕後黑手才會越來越少,行業生態才能更加穩定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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