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
2017年1月，兒子出生。
這時候，我43歲，妻子41歲，我們的女兒18歲，已經讀大二了。
這個新來的小精靈，把我們高興壞了。
1兒子兩歲，有些事吐字不清，聲母“g、k”讀成“d、t”。
我教他說話。
“開啟。”我說。
“打胎。”他說。
2兒子兩歲多，帶他散步。他摔倒了，爬起來，摸著自己胸口，嚴肅地對我說：“糟了，我的心臟已經不跳了。”
3兒子突然很認真地問他姐姐：“姐姐，你覺得你的弟弟討厭不？”
他姐姐（面無表情）：“討厭。”
4兒子兩歲半的時候，一天下午，我們叫女兒做飯，但她不知道做什麼好，於是問弟弟。
女兒：“你晚上想吃什麼飯？”
兒子：“晚飯。”
5兒子兩歲多時，喜歡動畫片《小豬佩奇》，因此我們家裡有很多小豬佩奇玩偶。
有一天我對他說：“你不乖，我不想你了，我只想喬治。”
然後我拿起他面前的一隻小豬玩偶，“啵啵啵啵啵”親了五下。
“爸爸，”他認真地說，“你親的不是喬治，是豬爸爸。”
仔細一看，還真是。頓覺有點噁心。
6在小區裡遛娃，路邊停著許多車，教他認車標。看到一輛寶馬，我教他說：寶馬。看到一輛長安，我教他說：長安。他記得很快，很快就會說了。
回來時我再次指著拿兩輛車問他是什麼車，他說：“長馬，保安。”
7兩歲零八個月，把兒子送去幼兒園。他生死不呆在那裡。妻子把他塞到老師懷裡，老師抱著他的腿，可他一雙手死死抓住他媽媽的衣服，哭得撕心裂肺。我躲在教室外偷拍影片，被他看見了。
他朝我求助：“爸爸，救命！”
我趕緊躲起來。
一年後我把影片翻給他看，他一臉委屈：“爸爸，以後我喊你救命，你必須聽我的話！”
他似乎仍舊心有餘悸。
8兒子從幼兒園回來。
“爸爸，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我們的老師特別喜歡看《熊出沒》。”
原來老師經常在教室裡放《熊出沒》給孩子們看。
9告訴兒子，長期看電視對眼睛的傷害很大。
“爸爸，你給我換個懂事的幼兒園嘛。”有一天，他對我說。
“為什麼? ”
“天天讓我們看電視，太傷害眼睛了，我的眼睛都變小了。”
他故意眯著眼睛。
10放學了，把兒子從校車上抱下來。大多時候，他額上會貼著老師獎勵的小紅花，但有時候，額上什麼也沒有。
“小朋友，今天為什麼沒得到小紅花呀?”
“因為我屙屎在褲子裡了。”
好真誠的孩子。
“當然是胎生的。”他說。
我騙他：“明明是卵生的嘛，當年你就是我生的蛋孵化出來的。”
“那你蹲下來生給我看。”
於是我蹲在路邊，假裝生蛋。
“必須生出蛋才準起來，”他說，“生不出十個蛋就不準回家。”
他一個人朝前去了。
我蹲在那裡，不知所措。
12我、妻子、兒子一起回家。我們家住在四樓。
“你要走前面還是走後面？走前面的騎花馬，走中間的騎白馬。”我問兒子。
“我要騎白馬。”
“騎白馬的就是白馬王子，就要娶白雪公主做媳婦。”我逗他。我給他講過幾次《白雪公主》的故事，但他一點也不喜歡白雪公主。
果然他說：“我不想要白雪公主嫁給我。”
“她偏要嫁給你，你去哪兒她就去哪兒。”
“那我就把她趕回故事裡面去。”
趕回故事裡裡去，這樣美的語言，再怎麼偉大的文學家也寫不出來吧？它是專屬於孩子的。
13女兒在上海讀書，兒子想他姐姐了，於是對我說：“我想起姐姐在上海，風一吹來，她的頭髮就飄起來，飄到天空，變成了一個漢字。”
好詩意啊。
14三歲多的時候，打算讓他讀縣幼兒園。可縣幼兒園資源緊張，報名後需要抽籤。妻子去抽，沒抽到，兒子沒機會讀縣幼兒園了，妻子傷心地哭了起來。
“媽媽，嫑哭，進不了幼兒園，我會在家裡自學的。現在我表演一套武功給你看。嗨! 嗨! 嗨! ”他開始學電視裡那些人打拳的樣子表演起來。
妻子哭得更厲害了。被暖哭的。
15兒子要吃他姐姐的巧克力。
我騙他：“不能吃，上面寫著‘內含咖啡因，小兒勿食’。”
他拿起來仔細看了看，說:“你別騙我。上面沒有‘小’字，也沒有‘兒’字，只有‘進口’兩個字，‘進口’的意思就是可以放進嘴巴里吃。”
原來，巧克力的包裝上有四個字：“瑞士進口”。
“小朋友，你喜歡長頭髮的女生還是短頭髮的女生?”
“短頭髮的。”
“為什麼?”
“因為如果是長頭髮，以後我的兒子就會抓他媽媽的長頭髮。”
我和妻子面面相覷。
一個兩歲多的孩子居然想那麼遠？
17兒子在沙發上玩玩具，女兒坐在旁邊玩手機。
兒子望著他姐姐，說:“姐姐，為什麼你穿這件衣服這麼漂亮呢?”
他姐姐很得意：“因為我本來就漂亮嘛……不對，你平白無故為什麼誇我?”
兒子：“我想讓你跟我一起玩玩具。”
18他渴望長大。但他長大的理由是這樣的：
“長大了，我就可以像你一樣吃一大碗麵條了。”
19那段時間我們學校老開會。我和妻子在同一所學校，沒人幫我們帶孩子，一開會，我們只好把兒子帶去學校，坐在會場裡。
會議室在綜合樓五樓。最初兒子覺得開會很好玩，但一段時間後就厭煩了。那天我剛把他抱到綜合樓的樓梯口，他就一邊掙扎一邊大喊大叫：“我不要開會！”
連孩子都得了開會恐懼症，大人就不要說了。
20教師節，我讓兩歲的兒子祝我教師節快樂。
我說：“你跟爸爸說：爸爸，教師節快樂。”
他說：“爸爸，教師節快不樂。”
他一臉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