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出版了《黑暗陰影:哈薩克秘密世界的內部》一書,介紹哈薩克的重大事件。她有哪些不尋常的經歷,她如何看待哈薩克這個國家?
問:您在哈薩克工作了多少年,當初是怎麼來的?答:我在2005年來到哈薩克。之前在烏茲別克工作了大概5年,在BBC的監測部門,我們不直接報道新聞,但監測當地媒體,關注中亞事態發展。合同即將結束時,我決定搬到哈薩克。我不想回英國,因為我已經很久沒在那兒生活。
問:為什麼決定搬到哈薩克,而不是留在烏茲別克?答:在烏茲別克,BBC沒有辦法和我這個自由職業者合作。當時卡里莫夫執政,烏茲別克是一個非常封閉的國家。當然,我也有機會搬到政治活躍的吉爾吉斯斯坦。但我還是選擇了哈薩克,因為它是一個非常有趣又複雜的國家,我的讀者應該會對它感興趣,而西方媒體上關於它的資訊少之又少。
問:您為什麼對中亞這麼感興趣?答:我在學院就開始學俄語,當時蘇聯還存在,所以我從一開始就對原蘇聯國家感興趣。而實際上學俄語在當時也是一件不尋常的事情。學院畢業後,我繼續在大學學俄語,對上世紀80-90年代發生的大事件非常感興趣——戈爾巴喬夫改革、蘇聯解體。所以一有機會去莫斯科找工作,我立馬就去了。
問:重大地緣政治事件當然會引起全世界關注。但西方讀者對現代哈薩克有多感興趣呢?答:說實話,西方受眾對哈薩克的興趣不大。必須不斷激發這種興趣:尋找國際媒體想要報道的熱點話題。2001年紐約雙子塔因恐怖襲擊倒塌後,人們對中亞產生了極大的興趣。當然,還有阿富汗戰爭,塔吉克和吉爾吉斯斯坦的美軍基地,總的來說,熱點訊息也不少。
讓西方讀者驚訝的是,哈薩克的選舉沒有反對派。他們對這樣的話題很感興趣。當然,這對哈薩克的形象不是太好,但確實很有閱讀量。我也嘗試著寫一些社會問題,例如哈薩克的語言。英語讀者也想了解哈薩克語和俄語這兩種語言如何以及為什麼在哈薩克廣泛使用。我也儘可能地去報道文化題材,當然,這時候就需要找一些有意思的資料。例如,幾年前我寫過哈薩克汗國的電影——這對讀者來說非常新鮮。文化、歷史和政治——這就是他們的興趣所在。
問:幾年前,您寫過一本關於哈薩克的書。首先就涉及哈薩克政治,尤其是它不雅觀的一面。這本書在西方反響如何?答:非常受歡迎。我們也很驚訝大家對它這麼感興趣。當然,這不是大眾市場,而是小眾題材。如果是講俄羅斯的書,很容易就能賣出去。但總的來說,第一版的銷售速度比我們預期的要快,我們不得不加印了一版。
問:發行量大嗎?答:兩千本。但對這種小眾書籍來說,在西方國家是正常發行量。
問:為什麼西方讀者對哈薩克不那麼感興趣?答:我認為,人們單純就是不知道什麼是哈薩克、它在哪兒。因為這種無知,就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如果人們對哈薩克一無所知,為什麼要讀有關哈薩克的書。當然,這是必須克服的。此外,哈薩克還有俄羅斯和中國這樣的大國做鄰居,媒體經常報道這兩個國家。不僅是西方媒體,其他媒體也有隻在政治背景下提供資訊的習慣。我並不想這樣做。我希望人們瞭解和閱讀有關哈薩克和中亞的知識,不單單是把它們當作中國和俄羅斯的鄰國,而是作為上演精彩故事的獨立國家。
問:你最喜歡哈薩克的什麼?不喜歡什麼?答:我最喜歡的是這裡的人。大部分居民都熱情好客,我在這裡結交了一些好友。我覺得,哈薩克族和哈薩克人都很開放、很坦率。提到不喜歡的,首先就是阿拉木圖的霧霾和交通擁堵——汽車同樣汙染了我們的空氣。而且我也不喜歡政府對此無動於衷,畢竟這對數百萬人來說都是健康威脅。當然,我更不願意寫哈薩克政府如何侵犯公民權利。我希望在哈薩克看到選擇自由、政治自由和對人權的更多尊重。
問:您如何看待十年後的哈薩克新聞業?答:這將取決於政治局勢如何發展,誰來掌權、統治者是什麼樣的。當然,這一切都與納扎爾巴耶夫的離開有關,而我們不知道這會在何時發生、如何發生。如果哈薩克不尊重言論自由、媒體自由,那麼十年後,言論自由權的問題就不會有任何進展。但同樣的,我也看到了樂觀的一面:一些優秀記者找機會、找平臺去寫稿子,即使有困難,他們也會堅持下去。我想,只要有志於記錄真相的記者繼續這樣做,一切都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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