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君子,澤世明珠
十六年後,魏嬰在靜室醒來,其實怨氣頗重,兩次問藍湛:“你信我嗎?”可見羨羨非常在乎十六年前的含光君是否信他,而藍湛醉酒後也曾吐露心聲:“我有悔!不夜天沒有和你站在一起!”
忘羨二人這一怨一悔,真是賺足觀眾的眼淚。其實不光魏嬰介意,無數觀眾也有此疑問,今天我們就從時間線上捋一捋,看看十六年前的藍湛到底信不信魏嬰。
第一個時間點,是藍氏聽學期間。課堂上魏嬰語出驚人:“靈氣也是氣,怨氣也是氣,何不加以利用?”
寒潭洞,忘羨見到藍氏前輩藍翼的靈識。聽藍翼述說陰鐵的來歷,講述她想度化陰鐵不成卻遭反噬,身受重傷,困守寒潭洞百年,卻無力迴天之事。
由此,藍湛明白了兩件事:魏嬰這個人膽大包天,沒有他不敢想,不敢做的事。陰鐵不可度化,更不能加以利用,但凡沾染陰鐵之人都不會有好結果。
第二個時間點,是魏嬰亂葬崗歸來。藍湛親見魏嬰吹笛驅鬼報仇,且對他疏離又冷漠,他就知道,魏嬰有什麼事情瞞了他。他質問魏嬰,並告誡他,此道損身,更損心性。魏嬰故作冷漠,說出了這樣一句話:“我心性如何,旁人怎會知道,又關旁人什麼事?”這一個“旁人”,可把藍忘機給氣著了,轉身就走。雖然生氣,可還是放不下,只好請教藍大:世上之事,可有定法?藍大開導他:事無定法,在乎本心。
魏嬰本心如何,藍湛自是知道。所以二人打了一架後就和好了,魏嬰承諾不會成魔,藍湛雖點頭表示相信,卻十分勉強。此後,我們可以看到藍湛處處警惕。無論是射日之徵中魏嬰替師姐出氣打金子軒,還是百鳳山圍獵金子勳汙衊侮辱魏嬰,包括後來百花宴上魏嬰向金子勳要人,藍湛每次都站在魏嬰身邊,只為一件事:防止魏嬰暴怒失控。其實不過是害怕:暴怒之下,他會不會失控,損傷心性?
第三個時間點,射日之徵結束後。不夜天一役,魏嬰一管陳情對戰無數傀儡,解百家之困,卻因虛耗過度昏睡三日。醒來後,藍湛來看魏嬰。這裡有個名場面,含光君看到魏嬰,瞪大了眼睛。
好多觀眾覺得這是一眼萬年,我倒覺得,他不過是害怕,既怕他虛耗過度無法起身,又怕他心性有損,一朝成魔。所以他看了又看,仔細辨認,眼前的這個人,還是不是以前的魏嬰,他有沒有一絲一毫,被陰虎符所控的痕跡。看到魏嬰無恙,這才坐下來,為他撫琴清心。魏嬰想辯解,他讓他“噤聲”,其實含光君並非不講道理,只是,他害怕那個萬一,如果真有萬一,那個後果,他承受不起。
可是外面已經謠言四起,眾人皆傳魏嬰修習邪術,金氏也開始懷疑魏嬰用的是失蹤的那塊陰鐵。就連藍湛也有了疑惑,問魏嬰陰虎符的來歷。魏嬰說出玄武洞陰鐵劍之事,藍湛生氣了。好哇,玄武洞你我出生入死,得了這陰鐵劍你卻隻字不提,你瞞著我,就是從來沒忘利用陰鐵一事對嗎?藍翼前輩結局你也看到了,難道你忘了她曾告誡我們不要重蹈覆轍嗎?魏嬰,這到底是為什麼?
藍湛雖氣魏嬰任性妄為,卻也知道魏嬰肯定有他的無奈,自魏嬰說出這是在暗無天日的那三個月裡悟出來的,藍湛便知道,亂葬崗三個月,魏嬰能活著回來已是不易,身體必然受損,陰虎符也許就是他的護身符,阻止他用是不可能了,那麼便盡力護好他吧!所以百鳳山圍獵時,魏嬰受辱,雖有師姐站出來維護羨羨,藍湛還是痛心不已,他同藍大說:“我想帶一人回雲深不知處,帶回去,藏起來!”我知你不得已,卻不能讓每個人都認同你;我知你愛自由,卻不忍你受委屈,魏嬰,我只能把你帶回去,用方寸之地,為你遮蔽傷害。
可惜,藍湛還沒采取什麼行動,就被魏嬰殺了個措手不及。窮奇道救溫寧,標誌著魏嬰正式與仙門百家,或者說與當時勢力最大的金家決裂。藍湛趕來阻他,卻又放走了他。因為他知道,鋤強扶弱,魏嬰沒有做錯,只是他再不能容於仙門世家,將要遭受不公的待遇。藍二公子一行清淚,流下的盡是不捨與憐惜。
第四個時間點,亂葬崗探魏嬰。魏嬰出走亂葬崗後,藍湛藉口夜獵來探魏嬰,恰遇溫寧發狂。魏嬰幾乎壓制不住,幸有藍湛幫忙。溫寧清醒過來,眾人皆喜,只有藍湛,憂心不已。他問魏嬰:“你當真控制得住嗎?”其實他真正擔心的是魏嬰能不能壓制陰虎符,卻被魏嬰轉移了話題:“溫寧受控於陰虎符,我只要控制了陰虎符,那就沒有問題。”藍湛卻問:“那如果你或者陰虎符出了問題呢?”魏嬰嘴硬:“不會,也不能。”藍湛知道,這是個無解的問題。臨別前,魏嬰安慰他說,相信自己一定能控制得住,藍湛默默閉上雙眼:“魏嬰,你以後要怎麼辦?我又該拿你怎麼辦?”
第五個時間點:金凌滿月。藍湛為魏嬰爭取到參加師姐孩子滿月宴的機會,並親自寫了請帖,邀魏嬰前來,卻不知道,正是此行把魏嬰送上了絕路。誰也沒想到窮奇道的劫殺,誰也沒想到金子軒被誤殺。悲痛,後悔壓垮了魏嬰,讓他一度陷入瘋魔。藍湛卻覺察了事有蹊蹺,因為他了解魏嬰,他知道師姐在魏嬰心中的地位,魏嬰絕不會做出讓師姐傷心的事,那麼,出問題的一定是——陰虎符。十六年後,藍湛對魏嬰說:“我問過溫寧,在窮奇道,他聽到過兩處笛音。”溫寧曾經對藍湛道謝:“謝謝你當年在金麟臺替我們說話。”也就是說在金子軒出事後,藍湛馬上去做了調查,並且發現了蛛絲馬跡。
第六個時間點:不夜天。金光善垂涎陰虎符已久,金子軒的死給了他一個光明正大圍攻魏嬰的理由。仙門百家齊集不夜天,包括江氏和藍氏。對峙之時,藍湛卻來阻:“魏嬰,停下來吧”,“事情有變,你信我,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可見他的調查已有些眉目,他想讓魏嬰停下,聽他的安排,用世人認可的方式洗刷自己的冤屈。
可惜,師姐出現了,一聲“阿羨”打斷了這個關鍵性的談話。心懷愧疚的魏嬰再也顧不得自己,跳下去找師姐,藍湛無奈,只得開始繞魏嬰搏殺,以護他周全,危急之時,還提醒他:“魏嬰,吹笛!”可惜,師姐還是死了,掐斷了魏嬰心中最後一絲留戀。
第七個時間點,重生歸來。
十六年後,魏嬰在靜室醒來,其實頗幽怨,兩次問藍湛:“你信我嗎?”可見他非常在乎這個問題。當他看到藍湛身上的戒鞭痕,馬上問藍湛:“澤世君子,皎皎明珠的含光君,究竟做了什麼樣的事,要受這樣的重罰?”雖然藍湛並沒有回答他,可是他心裡隱隱已經有了答案:三千多條家規教養出來的含光君,遇到的最大意外,不就是他魏無羨麼?後來從藍曦臣那裡聽到藍氏父母的故事,魏嬰終於明白了當年藍湛心中的憂懼,也明白了藍湛一再阻止他使用陰虎符的用意。心裡的疙瘩解開了,二人默契地什麼都沒說,一個撫琴,一個飲酒,心靈的契合勝過千言萬語。
所以當年,魏嬰在乎的是藍湛是否同旁人一樣以奸邪視他,其實他是低估了藍湛對他的信任。前有藍翼前輩之事,後有藍氏父母的遭遇,藍湛本就對正統以外的各種法術心存芥蒂。而陰虎符又是如此霸道,魏嬰用一次就傷一次,這叫含光君如何能不憂心。藍湛正是因為了解魏嬰,所以才懷疑,疑他會膽大妄為,利用陰鐵;也是因為早已視他為平生知己,所以才擔心害怕,殞身或者殞心都是他不能接受的萬一。所以藍湛對魏嬰無所謂信不信,不過是對可能會失去的恐懼。只可惜,含光君惜字如金,讓魏嬰這心結一結就是十六年。
下一次我們再聊聊,魏嬰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心結,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