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小時候,跟集和過年是差不多的心境。穿著得新整一些,兜兜裡也得有幾毛零錢,以防在集市上有看上的物件。當然,大物件肯定是沒錢買的,最多也就是幾顆洋糖的買賣而已。在跟集之前,大人們都是有計劃的,我們這些娃娃都是跟著大人們的集胡害的,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目的要買個什麼。
記不清是哪個哲學家說,倘若規定你應該去怎樣做時,你就會憎恨這些事。以前跟著大人們跟集是漫無目的而自由的,所以很歡快。現在呢,跟著家人買這買那是被規定的,所以很鬱悶。小時候的跟集,是沒錢並快樂著。現在的跟集,是有錢並鬱悶著。尤其是,試完這件又試那件,還不停問你:你看怎樣?合適嗎?人間最折磨人的抬舉,就是這種抬舉。
規避這種折磨的方法也有。比如說,混上個一官半職,那就會有許多託詞了。可以去開會,可以去出差,甚至以某種極其神秘的語氣說:有很重要的工作。我有一個朋友,說他以前是家裡的大廚。我就問現在還是嗎,朋友說不是了。我又問為什麼呢?朋友說後來他當領導了。這一句,使我在忽然之間羨慕起所有的領導了:真好!
如果生活全是柴米油鹽,那麼我們在當初出生的時候,都會選擇逃回去的。但細一思量,覺得生死這事全由不得自己。於是又硬著頭皮子,跟著他們瞎混在這世上。其實,在混的過程中,多半的時候我們還是很喜歡的,只有在極個別的時候滋生出結束的念頭,但隨即又被莫須有的希望代替,繼續跟著他們瞎混在世。
要想探究混在塵世的意義,就好比人家一邊試著新衣裳,一邊不停問你:看怎麼樣?合適嗎?我真的是說不上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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