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在中國駐荷蘭大使館拜會徐宏大使
其實年前去看望的時候大使的病情已經比較嚴重,但好在剛剛做過手術,雖然替他擔心,還是希望上天眷顧好人,能夠不斷有奇蹟出現。
真的看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還是非常震驚,非常希望這不是真的。
徐大使是一個多麼好的人啊。
一、以文會友
與徐宏大使相識的時候我還叫劉海洋,說起來我們還真是典型的以文會友。
當時還在體制內,因為紀律要求以公職身份寫文章需要履行繁雜的報批手續,我就以劉海洋的筆名寫關於南海仲裁案的文章。
最初也沒想自己寫,後來看到別人寫的文章老覺得沒寫到點子上,特別是我出觀點思路讓一位朋友寫了一篇西沙群島五個謎團的文章影響很大,引來兩個美國學者寫反駁文章,我就開始自己匿名寫文章了。
寫得多了自然會引起大家的注意。
其實之前作為護航國際合作的主管參謀,我跟許多條法司的同事一起出過差,很多都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但劉海洋這個梗還一直沒有說破。
後來,好幾次開國際公法的會議徐司長都讓劉海洋參加。有一次會間休息時徐司長給我介紹一位國際法前輩,非常幽默地說這次讓你來開會就是因為法官想認識一下劉海洋。
以劉海洋的名字跟徐司長交流的那段時間是非常開心的日子。大家拋棄彼此的官階身份,就是針對如何在法律上輿論上應對外國媒體就南海仲裁案對中國進行的抨擊進行交流,研究探討如何進行反擊和解釋澄清,是一段很純粹的學術上的專業交流。
我是可以把筆名再改回劉海洋,但是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跟徐大使交流請教了。
二、亦師亦友
如果說一開始是以文會友,後面慢慢成了朋友也就開始有一些交心,更加感受到徐大使對下屬和晚輩的關心關愛。當時報考武漢大學博士研究生找推薦人,徐大使欣然答應了我的請求。
南海仲裁案對國際法在中國啟蒙同時也對我個人的職業發展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正好那幾年軍隊改革,我看到新的編制表裡面我們單位有關於國際法的職責,就跟領導申請做單位的專職法律顧問,後來由於各種原因未果,加之當時有自主擇業的政策就選擇了退役。
我覺悟沒那麼高,坦白講在部隊裡窮慣了轉業的第一個選擇就是想找一個高薪的位置,即使這是違心的自己其實並不喜歡,讀了兩個國際法學位內心深處還是想搞基於國際法的政策研究,後來也跟大使做了交流。
沒想到大使很上心,去香港澳門出差的時候還專門想著給我推薦國際法顧問的崗位,儘管由於我在國防部的工作經歷使得去這樣的崗位有些敏感而沒有去成,但大使的關心和熱情讓我非常感動。
坦白講我並非徐大使的直接下屬,對我這樣的朋友都如此關心,可想而知大使對自己的手下更是愛兵如子,很可惜我沒有機會在大使手下工作。
這些年來先是在一個上市公司經歷商場上的摸爬滾打,後來又在一個智庫做政策研究,最後慢慢心態有所迴歸又從物質轉向精神,徐大使毫無疑問是一個幫助我找到初心的人。
三、家國情懷
最先在中國發現的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把中國推向了風口浪尖,來自國際上的不明真相的指責批評,也讓我們經歷南海仲裁案之後再次經受大的考驗。
如何應對西方輿論的不實指責和攻擊,加之應對新冠疫情本身所自帶的專業性,也給許多不得不在國際場合跟外方打交道的官員和學者出了難題。
坦白講國內不一定給各個大使館就新冠疫情做公共外交工作的硬性指標任務,就是有任務也不一定每一個人都能能說得清說得好,徐大使接受新聞採訪能被專家視為涉外應對口徑,一方面有徐大使本人紮實國際法功底深厚修煉的內功,更體現了他的家國情懷。
也就是在全身心投入外交和輿論上應對外方就新冠疫情對我抹黑攻擊這場硬仗的時候,徐大使身體出現了狀況,就像一位戰場上的戰士一樣在自己的戰位上積勞成疾受傷。
有時候圈兒裡的朋友一起聊天,聊到外交部的時候就會有人有些微詞,我都會站出來做解釋說明,因為我本人認識很多像徐大使這樣為國盡忠敢於擔當的外交部同事,他們都值得我們為之驕傲和自豪。
四、一路走好
2019年五月在駐荷蘭大使館會客廳跟徐大使相談甚歡記憶猶新,2020年春節前我和朋友一起去家裡看望的時候大使都還很樂觀,我們相約春天來了花兒開的時候一起去小院兒,丁香樹下把酒臨風歌。
如今我也不在小院兒工作了,徐大使也永遠不能再來赴約。
每個人在生命中都會有無數過客,來的來走得走去的去。總有一些朋友,他們用自己的熱心熱情熱腸,讓你永遠都不能忘懷。
願徐大使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