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控疫情,大家就地過年,辛丑年春節與以往不同哇!
回想父母在世時,我們風華正茂,跟公公婆婆一起過年,初二回孃家。雖未“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但也是大包小裹的,騎腳踏車前往。
兩邊的親人都有十幾口,都是大平房、土暖氣、火炕;貼春聯、吃凍梨、穿新衣,一樣不能少,歡聲笑語伴著爆竹聲聲脆響,那年味兒咋就那麼濃?
年復一年,紅紅火火,熱熱鬧鬧,自不必說。後來,孩子們陸續展翅離巢,雙方老人先後駕鶴西歸,“大本營”沒有了。我們就去大伯哥家過春節,初二,聚到我弟弟家,“家有長子,國有大臣”。
再後來,女兒在北京就業,結婚,我和老伴過春節基本上二選一了:要麼女兒女婿回家鄉鶴城;要麼我倆進京團聚。十二年來,從未改變。
過年,不就圖個團團圓圓麼?有歌兒唱道:“千萬裡,千萬裡,我要回家……”,深得人心,人同此心。
今年的春節,我家和億萬同胞一樣,響應國家號召,兵分兩路,歡度佳節。女兒一家三口在北京獨自過年;我們夫婦與親家在青島合夥過年。因為2020年歲尾,我們像候鳥似的都來青島越冬,兩家相距二十餘公里。
除夕那天,我們四人,再加上從威海趕來的親家母的老媽,五口人在一起,平均71歲。兩位男士下廚,烹飪了六道菜,有魚有肉有蝦有青菜,喝了北大倉白酒,聊解思鄉之情,我們的老家都是齊齊哈爾。
我年輕時心氣高,每逢過年必燙髮,弄得腦袋像個菜花,或者像朵蘑菇,也喜歡買新衣服。如今老了,頭髮稀少,不忍心再折磨它們了。添啥新衣服?“庫存”的夠穿。
親家母想的周到,給所有人買了新祙子,要“踩踩新”。她穿一件淡藍色的新T恤衫,上邊套一個自己做的素花馬夾。嘻嘻,“穿了馬夾,我也認識她”,她是我年輕時的好友,女兒和女婿也算青梅竹馬。因此,我們之間相處沒有違和感,年年都在一塊兒過春節。
吃完年夜飯,我們看春晚。九點鐘,手機響,小外孫女華麗出場,影片拜年。她像小喜鵲似的唧唧喳喳,拜年話成套兒,中英文混合。
引人注目的是,女兒一家三口全穿上了嶄新的紅色衣服,是那種純正的中國紅,美麗如旭日,喜慶而溫暖。
女婿穿開衫,女兒穿套頭絨衣,“小喜鵲”最出彩:紅衣黑褲,點綴著象牙白色的立體“祥雲”。是的,生活需要儀式感。女兒特意化了淡妝,發表了新春祝辭。
我曾擔心他們頭一次單獨過年,怕吃不上豐盛的年夜飯。沒料到人家過得好著呢。六個硬菜,有紅燒石斑魚,有蓮藕排骨湯,還叫了外賣“東坡肘子”……確實超出了我們的想象,用咱東北話來說:像樣兒!帶勁兒!
新春的鐘聲敲響了,熱騰騰的水餃上桌了,一種是青島金囗芹菜餡的,另一種是翠花酸菜餡的。
鼠去牛來,正月初一怎麼過?我們按照老傳統,做了八盤菜,寓意著“發”,但菜品也有所升級換代,比如“茄燈籠”“財神果盤”,令人眼前一亮。
飯後下樓,沿著白沙河散步,天不冷,水未凍,已經有人在陽光下悠然垂釣。岸邊的小青草芽鑽出了地皮,春天的腳步越來越近了。
女兒家很新潮,初一跑到首都博物館,參加“慶牛年”的活動,其主角是一件西周時期的青銅器,名叫“伯矩鬲”,已三千“歲”了。它通體浮雕著七個牛頭紋飾,三足而立,威嚴壯觀。
女兒夫婦參加了猜燈謎、搶答挑戰,獲得了精美的獎品。小外孫女持獎品拍照,看著她如花笑靨,我們老心似蜜。
若問他們吃什麼飯?下飯店唄。年輕人,真牛啊!
再說我孃家,姐弟四人,晚年大多投奔子女,今年春節分別在四個城市度過:姐姐在惠州,妹妹在天津,我暫住青島,只有弟弟仍居鶴城,一家人就這麼漸漸地走散了。
所幸網路時代,能手機上見面,我們嘮得挺開心,還互發了紅包。也許,這就是生活的本來面目:聚少離多,但長相守望。
還有,我妹夫是一位退休的高階工程師,他去陝西打工,被“擱淺”在黃土高坡,只能和同事們一起過春節。心安即為家,無問西東吧!
既然“辭舊迎新,憧憬幸福”的核心沒有變,那麼,在哪裡過年,不就僅僅是個形式問題嘛!
許長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