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 年,作為飛利浦公司產品開發部門的負責人,Ottens領導一個團隊開發了盒式磁帶。自問世以來至今,估計全球已售出1000億盒錄音帶。Lou Ottens後來也參與了CD的研發,現在全球已發售有超過2000億張CD。
混合著日本311大地震十週年的陰霾天氣,悲傷的調子更濃烈了一些,我看到Lou Ottens老爺子駕鶴西遊的新聞後,照例點上一支蠟燭表示憑弔並感激之外,心中倒是出奇地滋生二兩“萬幸”的詭異心情。
兩年前我親眼看過一個父親把手裡的黑莓手機遞給還在手推車裡的小孩子玩耍,小孩子熟練地拿著手機上下划著螢幕,拇指食指二指開合妄圖著進行縮放操作,不得逞便氣鼓鼓地把手機扔到一邊。這距離按鍵手機消失在公眾視線還不到幾年的光景,人類已經進行了代際間的記憶消除。
太刺激了!太恐怖了!
妥妥地網際網路降生一代人,但凡要是沒個七零八零年代痴迷歐美港澳臺音樂的爹以及五零六零年代白天聽老鄧晚上聽小鄧的爺爺,估計關於磁帶的記憶也是空中樓閣一般的虛幻吧。
往前幾代,受制於改革開放姍姍來遲,沒有充分享受到盒式錄音帶承載的“與世界接軌”,往後幾代,還沒充分享受盒式錄音帶承載的“與世界接軌”,就腰包富裕得直奔CD、MD了,一晃網路時代就徹底地開始“破四舊”,別說如今的萬兆光纖5G遍野,就連當時33k的“小貓”上網,聽歌也是不在話下的,沒幾年,盒式錄音帶就基本“慘遭滅絕”。
檢索我的當當購買記錄,十五六年前趕上清庫存,盒式錄音帶大甩賣,1塊錢一盒。我崇拜的一著名電臺DJ瘋狂地抄底——只要上架一種清倉盒帶,直接按照庫存最大數買下,估計在那一輪抄底中,他至少囤了整整一個雙標間的卡帶。他的理由特別簡單——只要我全都買下了,那麼這些磁帶在世面上就成為了絕版,我不指望這些發財,只是等待有個逢年過節招蜂引蝶勾人把妹的時候,咱文藝青年也沒啥值錢的,一句“我送你一盒羅大佑的絕版卡帶吧”,一準兒能把姑娘晃得五迷三道。
在前輩的慫恿下,我也在經濟實力限度下最大化地抄底了十幾種磁帶一百多盤,掐算著趁著自己青春年少風流倜儻,玩弄十年感情再說結婚生子的事兒,一百多盒磁帶也夠積累“花花公子”的資歷,就沒再多囤。
哪想到沒多久就遇到了命中註定的她,結果那一百多盤磁帶一下子永遠封在高位,永世不得解套。
什麼才是真正的偉大?
荷蘭工程師Lou Ottens算一個,發明泡麵的安藤百福算一個,創意卡拉ok的井上大佑算一個,比爾蓋茨算一個。
為什麼說他們是真正的偉大?評判的標準其實很簡單——為人類進化史譜寫了底層基礎程式碼。
沒有磁帶,崔健就不會引以為豪地在眾人吃不飽的年代偷聽到外國搖滾樂汪洋曲庫從而造就了中國搖滾偉大的開端;沒有泡麵,形單影隻的單身狗深夜歸家誰會須臾之間送上來自胃底的溫暖;沒有卡拉ok,估計世界上一半的快樂要生生被抹平與此同時一半的淚水也會生生被憋在心裡抑鬱終生;沒有MS-DOS,一切高科技都是紙老虎。
而所有我們日常崇拜的偉大,只不過都是站在他們肩膀上,“偉大+1”罷了。
Lou Ottensさん、R.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