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被關進那扇大門裡,吳亦澤終於支撐不住的跌坐在地上,“念晴,你一定不能有事兒,一定不能。”
他彷彿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這麼多年,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守護著她,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怎麼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
他們的感情本就脆弱,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用盡自己的全力,去守護著他們的感情。
因為他知道她還沒有愛上他,他總是怕
這脆弱如冰錐的感情,會被太陽微微一照,就會變的無影無蹤。
他怕他們的感情會變成空氣,變成水,他怕他們的感情會不復存在,他等待了這麼久,努力了這麼久,才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
上天為什麼要如此對他?
他帶著萬分誠意走完了九十九步,難得霍念晴也向他邁出了這最後一步,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美好總是那麼短暫,為什麼幸福總是轉瞬即逝。
韓風落得到訊息趕來,快要走到急救室門口的時候,他的步伐就不知不覺慢了下來,走到最後幾步,他停住了,他第一次產生膽怯,
他突然抬起雙手,用力的撕扯著自己的頭髮,有些憤怒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是的,他有些後悔了。
看著緊閉的急救門,他後悔了,可是世上最缺的就是後悔藥。
這一刻,韓風落只希望時間可以倒流,他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寧願自己不那麼貪婪。
他明明查詢過,也諮詢過,這種流產藥明明對身體傷害不大,不是很多人都會用這個辦法自然流產嗎?
可是…為什麼…
急救室的門突然被開啟,一個護士面色匆匆的走了出來,“誰是病人的家屬?病人大出血,血庫裡的o型血不足了,你們誰是o型血?”
吳亦澤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大出血?怎麼會大出血?”
“孕婦服用了大量的流產藥物導致宮內大出血,現在急需輸血。”護士的語速很快,可是吳亦澤還是聽到了幾個關鍵的字。
“流產藥物?”吳亦澤重複道,不可能啊,他萬般小心,每天都親自盯著,怎麼可能會服用過大量的流產藥物呢?
“你是病人家屬吧?”護士懷疑的問道。
“是,我是,我是她的丈夫。”吳亦澤感緊回神兒迴應著,“需要o型血是吧,好,好,我馬上去找。”
不遠處的韓風落也在看見護士出來後,也是第一時間衝了過來,站在吳亦澤身後緊張的聽著一切。
在他聽到護士說霍念晴需要輸血的話後,他馬上說道:“我是o型血,我和她血型一樣,我可以給她輸血。”
“好,跟我來。”護士馬上給韓風落驗了血,確定了可以使用後,便馬上準備給他抽血,“請問你可以獻多少血?”
“我的血可以用對吧?”
“是的,先生。”
“那就直接送我進手術室,病人需要多少抽多少。”
“啊?可是…”護士有些猶豫,這樣不和規矩啊,哪有直接從活人身上無限取血的,萬一出現醫療事故就糟糕了。
韓風落冷厲的說道:“你只需要確認我的血可不可以直接輸入,會不會對病人造成傷害。”
“可以是可以,只是…”
韓風落一把揪住了護士的衣裳,沉聲警告道:“別和我說什麼規矩,血沒問題你就給我快點兒。”
“那我去申請一下。”護士怯怯諾諾的說,被男人突如其來的冰冷給嚇壞了。
韓風落眼神異常堅定,“別廢話,趕緊的,如果耽誤了她的治療時間,你們所有的人都得陪葬,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幾分鐘後,韓風落終於如願以償的躺在她的身邊,看著身邊奄奄一息的女人,他真的後悔莫及。
看著她緊閉的雙眼,看著她飄渺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裡,他的心上就像是被一把把刀尖,不停的戳著,早已千瘡百孔。
他雙眼通紅的流著淚水,死死地盯著身旁女人,他在心裡一遍一遍的質問著自己,“這就是你想要的嗎?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
看著在手術檯上的女人,他好像真誠的跟她道歉,跟他她說句“對不起”,可是對不起有用嗎?
他也想跪下跟她懺悔,可是即使跪下,即使懺悔也沒用吧,她正在受著的罪是他造成的。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血還能救她,看著自己身體裡的血,透過那根細長的管子,慢慢的流向她的身體裡。
韓風落心裡總算有一絲心安,好在,他還能為她做些什麼…
霍念晴是被噩夢驚醒的,她心有餘悸的睜開了眼睛,夢裡的一切,都讓她驚恐萬分,以至於她還在大喘著粗氣。
“念晴,你醒了?”吳亦澤在第一時間便迎了上來。
霍念晴只是四處張望著,確認著,發現自己依舊是在病房裡,當她看著眼前的吳亦澤時,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雙手附上肚子,抬起頭問道:“孩子…孩子還在嗎?”
吳亦澤只是抿著嘴,低著頭,沉默的看著她。
“是不是寶寶沒有了?”霍念晴焦急的問道,見他不出聲,她便急急的催促著,“你說呀,是不是孩子沒了?”
“嗯。”吳亦澤狠了狠心,輕聲迴應了一句。
霍念晴不可置信的搖著頭,掙扎著想從床上爬起來,她不相信,她不要相信,她要親自去問醫生。
她口中喃喃自語著,“不會的…我不信…我的孩子一定還在。”
可是本來就虛弱的她,加上還沒退去的麻藥,她連支撐自己都做不到,她全身無力,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吳亦澤連忙上前阻攔,“念晴,你別激動,身子要緊。”
霍念晴使出全身的力氣,拽著吳亦著,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的孩子一定還在。”
“念晴…”
她睜大了眼睛,無比期待的看著他,眼中早已淚水模糊,吳亦澤不忍心再說什麼,可是事實卻無法改變。
她無望的閉上了眼睛,緊緊的咬著嘴唇,眼淚潸然而下,或許是痛到最痛的深處,她連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