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今天很多年輕觀眾來說,你若當面提起一部老電影《紅牡丹》,恐怕知道的寥寥無幾。
但若提到蔣大為演唱的《牡丹之歌》,不知道的恐怕也是寥寥無幾。
而這首歌曲,正是電影《紅牡丹》的主題歌。
四十多年前,也就是八十年代,這部電影和這首歌一樣,紅遍大江南北。
01 離奇的故事
《紅牡丹》這部電影所講的故事如果放到今天,肯定會被一些觀眾噴為“狗 血”。
但如果放到八十年代初,則讓絕大部分觀眾都感到新鮮、離奇。
特別是故事最後女主人公身世的揭開,幾乎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它的主要情節發展線索是這樣的:
這一天,馬戲班老闆皇甫義來到大街上,看到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姑娘頭上插著草標在叫賣自己。
皇甫義問她為什麼,小姑娘說娘死了,沒錢買棺材。
於是皇甫義便出錢將她買下,被娘臨死前託付照顧她的趙大爺趕來,雖然不想就這樣賣掉孩子,但自己也確實沒辦法。
可是趙大爺放心不下,於是便也跟著小姑娘進了馬戲班,負責幫著打雜。
轉眼十年過去,這個小姑娘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而且技藝高超,老闆給她起了個藝名叫紅牡丹。
就這樣,紅牡丹和從小在馬戲班一起長大的師兄五齡童、師姐九月菊一起,輾轉各地演出賣藝,給老闆掙下一大筆一大筆血汗錢。
這一年,皇甫義帶著馬戲班來到香港。
演出非常成功,轟動港九,引起了進步人士注意。
他們建議幾個演員為抗戰義演募捐,紅牡丹等人深諳民族大義,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可皇甫義說什麼也不同意。
恰在這時,當地大佬張德仁看上了紅牡丹,要她去參加晚宴。
紅牡丹說什麼都不肯去,皇甫義連哄帶騙,以答應義演為條件,紅牡丹這才前往。
誰知,張德仁將紅牡丹騙進客房欲圖謀不軌,紅牡丹將他痛打一頓後跳窗逃離。
惱羞成怒的張德仁第二天看演出時竟然開槍打死了代替紅牡丹上場的九月菊。
不僅如此,還喪心病狂地要求紅牡丹必須親自出場。
紅牡丹悲憤至極,縱馬揚鞭衝向主席臺,想要馬踏張德仁。
被踢傷的張德仁慌亂中下令開槍,五齡童飛身而起躍上駿馬,替紅牡丹擋住了那顆罪惡的子彈,不幸死去。
在進步人士的幫助下,馬戲班從香港順利逃回到內地。
眼看人財兩空,皇甫義又氣又急,想出一個毒計,他想要迎娶紅牡丹為妾,這樣就能牢牢將她控制在自己手心,繼續為自己演出賺錢,以便東山再起。
紅牡丹起初誓死不從,皇甫義命人將她捆綁看管起來。
趙大爺趕來勸說紅牡丹,讓她將計就計。
洞房花燭夜,皇甫義醉酒歸來,紅牡丹虛與委蛇,趁機出洞房來到後院,騎上趙大爺提前為她偷偷準備好的馬逃出馬戲班。
皇甫義意興闌珊,正做著美夢,忽然從床上發現一隻遺落的銀簪。
他馬上認出這正是當年自己留給親生女兒王蓮的。
而那時候,為了追求榮華富貴,他撇下妻女外出闖蕩,害得妻女淪為乞丐,貧困交加之下,妻子早亡,女兒則被自己買來當成搖錢樹。
從醉酒中清醒過來的皇甫義趕緊起身去追,在亡妻墳前,他見到了來此祭別母親的紅牡丹。
他說出真實身份想跟女兒相認,紅牡丹悲憤交加,鞭笞生父,然後跨上駿馬絕塵而去,消失在茫茫曠野之中……
02 成功的製作
這部電影1980年由長春電影製片廠拍攝,導演是薛彥東和張圓,編劇閻豐樂。
為了真實體現馬戲班,劇組曾到著名的雜技之鄉河北滄州吳橋採風並體驗生活,並以當地一位著名的雜技班班主作為原型。
但為了突出懸念設定,製造矛盾衝突,這部劇卻創作出了一個冷漠無情、貪婪成性的馬戲班班主形象,同故事原型人物大相徑庭。
這樣一來,劇組也感到對不起那個善良的雜技班班主,多年之後想向人家道歉,可班主已經離開人世。
不過,拋開這些,單純從劇情來講,無疑是成功的。
至少在那個年代,故事的衝突效果令很多觀眾稱奇。
《紅牡丹》公映後立刻引起轟動,在農村,露天場次放遍全國。
絕大部分對這部電影有記憶的農村觀眾,差不多都是搬個小板凳在露天看的。
《紅牡丹》最大的亮點,一是捧紅了主演姜黎黎,使她成為八十年代初中國電影螢幕上最有影響力的女演員之一;
二是留下了一首經典名曲《牡丹之歌》,至今蔣大為還在不同場合經常將這首歌唱響,很多人也是經常將這首歌的旋律掛在嘴邊。
接拍這部電影之前,姜黎黎還沒有什麼名氣,而她能接到這個角色,卻純屬意外。
當時劇組為了找到適合主演紅牡丹的演員可謂大傷腦筋,因為這個演員不但要長得漂亮,還要符合紅牡丹那種灑脫利落、堅韌剛強的性格。
找了半年,劇組都沒發現合適的。
恰巧這一天,姜黎黎在外面拍了大半年戲後回廠,在大門口遇到了導演張圓,誰知,張圓看到姜黎黎後眼前一亮,她不正好正好符合紅牡丹角色形象嗎?
就這樣,姜黎黎很快進組,經過一番訓練和指導後,完美地將紅牡丹演繹成一個數十年來都令觀眾難忘的經典藝術形象。
憑藉《紅牡丹》走紅之後,姜黎黎的演藝事業發展得順風順水,兩年後,她憑藉電影《赤橙黃綠青藍紫》奪得得第六屆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女配角獎。
1984年,姜黎黎更是一舉成為中央電視臺春節聯歡晚會主持人。
這份殊榮,有多少女演員夢寐以求而不得。
03 番外話
平心而論,若說《紅牡丹》達到多高的藝術境界其實倒也未必,今天回頭再看,無論是故事情節,還是人物設定,都顯得很粗糙。
這部電影最大的問題就是人物臉譜化,這可能也是那個年代許多電影的通病。
由於當時WG剛過,故事展現的舊社會情景基本都是書本教材上的套路,格式化、型別化、臉譜化。
比如人物非黑即白,壞人必定滿臉猥瑣、陰險奸詐,好人必定滿臉正義、氣質凜然,一出場就能被判定個八九不離十;
再比如對有錢人的醜化,實際上就是對資本的醜化,還沒有跳脫WG留下的後遺症。
故事情節雖然敢於大膽想象,但街市買人恰巧買到自己女兒、簪子掉落又恰巧被生父看到,這些其實說到底都沒能跳脫出影視創作的套路。
不過有意思的是,今天觀眾看到的很多劇目,仍在沿用這些創作手法,只不過八十年代觀眾直呼新鮮,而今天觀眾直呼狗 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