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將花誇了個翻天,幾乎每一句話裡都要帶上的我的名字,但是他所說的內容卻跟我沒有多大關係。我不喜歡薔薇,不喜歡紫色,我甚至對薔薇花的氣味過敏,他所說的那些,都是他媽媽喜歡的。
算了,說這些有什麼用,還能怎麼樣,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找噁心罷了。
可是話說回來,三千四百萬……你還真敢說。這房子剛買的時候不過一千七百萬,就算現在房子漲價了,兩千萬也足夠了,現在竟然這樣獅子大張口……不過,再想到前幾天遇到許子淇時她說的,也就難怪了,林越估計又輸了不少。
林越這邊說的口乾舌燥,顧憲樊從開始到結束,卻只說了兩次話,一次是問那花,還有就是現在,林越把房照和買賣合同放在桌子上,顧憲樊簽了字,對他說了句滾。
林越似乎對這句話“滾”破為受用,還激動地給顧憲樊鞠了一躬,笑嘻嘻道,“借您吉言咧,我就不信我能十賭十輸,這次拿到錢,又得了顧少爺一個‘滾’字,肯定是要翻身了。”
我冷笑,如果這話真有用,林越現在別說是輸的賣房子賣地,他都有可能賺的盆滿缽滿,瀟灑成神了。
總是想著在賭桌上獲那些不義之財,怎麼就不能用這個精力好好去管管公司,只要能再進一步,公司就可以上市了,到時候隨便一個專案都可以賺出他賭好幾次的錢,只差一步而已,為什麼就不能堅持一下!
我忽然想到了林越剛剛沾染上賭博時的那個專注又不知悔改的樣子,心裡騰地一下竄上一股怒火,奶昔杯子狠狠砸在桌子上,半杯奶昔都灑了出來。
也正是這一個動作,驚動了身後剛剛完成交易,準備離開了的兩個人。
林越一看是我,臉上的笑容立刻朝著另一個方向詭異的扭曲過去了,“喲,阿枝啊,你怎麼在這裡?你以前不是從來不來這樣的大商場嗎?這是離開了我,有了大靠山了,生活也滋潤了?”
陰陽怪調,不就是想說我跟顧憲樊有一腿,我現在所有的花銷都是顧憲樊給的嗎?還真是什麼樣的人眼裡就會看到什麼樣的人,他自己滿腦子不思進取的思想,就覺得所有人應該跟他一樣,真想給他一個耳光,讓他好好睜開眼睛看看。
我狠狠白了林越一眼,動都沒動,道,“如果你說這話是為了讓你自己心裡好受,那你隨便說,我不會攔你,畢竟狗咬我一口,我總不能咬回去,但是你最好問問你身邊的這位,我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還有,我們之間的那點聯絡又都是誰促成的,麻煩問好了再來跟我說話。”
林越被我氣得夠嗆,想動手又不敢,只能小心翼翼撇了顧憲樊一眼。他其實心裡是想問的,但是一看到顧憲樊現在的表情,所有的話都咽回肚子裡了。他很清楚,現在他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顧憲樊,他的眼睛裡寫著他太需要那筆錢了。
顧憲樊倒是很冷靜,掃了林越一眼,不解釋,也不承認,只是問了我一句,我是來這裡逛街的嘛。
我笑了笑,很是禮貌的回了一句是。
顧憲樊又道:“下午還想去哪裡,我陪你。”
我搖頭,仍是微笑道:“我有曦雅陪我就好了,可不敢勞煩顧總這樣的大忙人。”之後抬了抬手,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二位該談的事情已經談完了嗎?還有別的需要我幫忙的事情嗎?如果沒有,那二位麻煩讓一下,擋住我們的光了。”
我這“送客”詞說的很清楚,也很不好聽,顧憲樊皺了皺眉,像是想要問我什麼,然而他還沒有出聲,林越先自作多情地以為我是因為他的在場才拒絕顧憲樊的,張牙舞爪為顧憲樊先叫囂起來了,“許枝雅,你真當你自己還是什麼貞潔烈女呢?敢這麼跟顧少說話!我可沒有讓你給我守著什麼貞潔,有人願意包養你,給你買東西你就應該感恩戴德,還裝什麼裝……”
話音未落,顧憲樊凜冽的目光直直朝著他射了過去,“閉嘴!”
也許是經歷的太多了,很多事情已經學會了不放在心上,比如跟林越這種人計較。反正他永遠也不會認識到自己哪裡錯了,我就算是生氣又有什麼用,只不過讓自己顯得沒有度量,還在過去裡深陷著罷了,那我還不如看開些。
我朝林越笑了笑,“你如果還在想著我對你有什麼感情的話,那我勸你去看看心理醫生,你可能有妄想症。”
林越還在生氣,但是顧憲樊周身的寒氣已經讓他感受到了危險,他沒有膽量再留在這裡撒野了,狠狠瞪我一眼,轉身走了。路過我身邊的時候還用極低的聲音對我說了一句“你給我等著”。
真是可笑,自從離婚之後,我那天不是在他的這句“等著”中過來的。從心驚膽戰到心如死灰再到現在的從容不迫,說起來,我還真是應該感謝他,是他讓我從一個膽小怕事的幽怨女人,變成了現在可以心裡翻江倒海,面上平靜無波。
空氣氛圍在林越離開之後不但沒有輕鬆下來,反而有些更加凝重,吳曦雅如同平時一樣,只要可以製造我跟顧憲樊單獨相處的機會,她一定竭盡全力。於是不到兩分鐘,那個說打死也不會離開咖啡廳的人現在已經出現在了商場門口,百米衝刺也就是這個速度。
顧憲樊坐到了我的對面,把一沓檔案放在桌子上朝我推過來,用目光示意我看一下。
我才翻了兩頁,過戶合同上的名字便讓我像是拿到了燙手的東西,險些把這檔案扔出去。
“你這是做什麼?”買了林越的房子,寫的卻是我的名字?真的是想用這些東西,包養我,讓我感恩戴德?
我忽然想起了林越剛剛說的那句“願意包養我,給我買東西……”我還以為他說的只是我來逛商場,他覺得我現在花的錢是顧憲樊給的,仔細想想也能知道,顧憲樊看到我的時候那種微微驚訝的表情,林越那個人精不可能看不出來,看來是我想的簡單了。
不過那又怎樣,我現在很喜歡我那個租來的三十平米小房子,哪怕只有我一個人住,也能感受到家的溫馨,我現在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