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牛為師：在反芻自省中犇向未來

寶中張廣銀 2月18日

同學們：

大家牛年好！今年是牛年，牛是六畜中第一畜，人類最忠誠的朋友，為人耕田、拉車、戰爭，辛辛苦苦，可是整日間吃的卻是青草，這是為什麼呢？

據說，牛原來是天上的金牛大仙，負責傳遞玉帝的旨意。有一年臘月，灶君從人間返回天堂，向玉帝說人間穀物缺少，境況十分悲慘。玉帝聽了，十分同情凡人的不幸遭遇，喚來金牛大仙說：“你帶上稻種到人間去，走三步撒一把。”金牛大仙到糧倉裡取種子時，把玉帝說的話錯聽成是帶上草種，走一步撒三把，後來大地上到處長滿青草。玉帝聽後氣得七竅生煙，一腳把他踢到人間，要他去人間把田裡的草犁掉。金牛大仙連滾帶爬，摔得再也站不起來了，上牙也磕掉了，直到現在，牛都沒有上牙齒。因此，牛對耕田、拉車、吃青草，都毫無怨言。

這當然是一個傳說，但是，7000年前人類馴化了牛，牛就在在中國的文化意象中成為了“任勞任怨”的象徵。魯迅先生自比自己為“孺子牛”，“我好像一隻牛，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血。”那麼，為什麼普通的草料，可以創造出超高的價值呢？

因為，牛的食物大多是草料和小灌木等，這些食物粗纖維含量較高，難以消化。然而就是這樣的普通食物，牛透過一次次的反芻，充分吸收了食

物的養分，從而保證自己生命的生存與延續。這個過程帶給人類很多啟發與借鑑：我們也可以在反芻自省中達成更好的成長，又好又快地犇向未來。

其實，我們的祖先早就從謙謙默然的牛君中學會了反思：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則遠怨矣；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三人行必有我師……看到成功與美好，產生豔羨與模仿，這就是教育；看到失敗與醜陋，產生羞愧與敬慎，這也是教育。

牛的“反芻”是牛適應外部環境，逐步進化的一個自然結果。因為需要進食大量草料，進食的時候大多比較匆忙，沒有時間細嚼慢嚥，很多食物得不到充分的消化吸收，它們會在相對安靜的時候，將食物逆嘔至口腔，充分咀嚼後繼續下嚥，以便更好地吸收養分。

而人類發展到今天，資訊以無法計算的速度擴張、氾濫，碎片化、迭代性讓我們目不暇接，泛閱讀、淺閱讀、碎閱讀使得我們無法梳理、建構、生長我們的思維。讓我們無法看到霧裡看花感性的美、思維縝密理性的真、洞悉人性堅守的善和百轉千回無言的愛。這就需要我們有“鈍感力”，留下一點時間來慢慢的反芻自省。

曾國藩在給弟弟的信裡面是這樣規劃的：“餘自十月初一立志自新以來，雖懶惰如故，而每日楷書寫日記，每日讀史十頁，每日記《茶餘偶談》一則，此三事未嘗一日間斷。”曾國藩每天要求自己用正楷寫一篇日記，讀經典書籍十頁，寫讀書筆記。曾國藩對這三樣工作的目標是“誓終身不間斷也”，做到每天堅持，“必須有日日不斷之功，雖行船走路，俱須帶在身邊”，正是這些曾國藩自省修身的重要表現。日日自省，方才慢慢的戰勝自己，成就後來的曾國藩。

同學們，其實，草料並不能被牛真正徹底消化。在“反芻”過程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外部因素，那就是在牛胃中寄生的大量微生物，這些微生物可以將草中的纖維素加工成脂肪酸、醋酸、丙酸等有機酸，然後牛才可以逐步吸收。同樣，在很多時候，反思僅靠個人自身的力量也是不夠的，我們還需要藉助外部的力量。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和幾個志同道合的人聊聊天，反思就會悄然發生；“天堂是圖書館的模樣。”其中最重要也最易獲得的外部力量，應該是書籍。這個時代，能把越來越少越來越難的知識說的越來越多越來越淺的是科學家；能把越來越多越來越難的知識說的越來越少越來越透的是哲學家。科學家和哲學家都住在“圖書館”中，我們時時會發現，在閱讀的過程中，很多記憶被觸發，於是書上立刻就出現了很多深刻而又鮮活的觸發與感悟，而這些“奇思妙想”在常態的反思中並不容易產生。

但是，我們還需要知道，牛的反芻終究只是自身的本能而已，但是牛終究還是牛；在這些動物身上那些本能背後的深層次內涵與意義也不過是人類的賦予而已，人類真正要讚美的依然是萬物之靈長得人類本身。

因為人類的高階，恰恰體現在自我對於自己的豐富和超越之中。我們可以認真省察周造的生活，形成穩定的生命內涵，同時又能夠在不確定的世界裡慢慢確定自己，發展更多的生命可能，人類整體如此，個體亦是如此。

同學們，行筆至此，我又想到了一個成語“舐犢情深”，也就是老牛對小牛的愛。我經常說，父母給了我們生物性的遺傳，師長給了我們精神性的遺傳；我們雖然不能給你們整個世界，但是我們可以把我們的整個世界給你們。“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希望大家在牛年裡，以牛為師，在反芻自省中犇向未來：偉大人物之所以偉大，不是因為他不會犯錯誤，而是因為他懂得時刻反省自己。

自省能潛移默化地改變一個人，這是一種能力，更是一種境界。

祝大家牛年愉快，成就牛氣的學業，同時擁有人的自信與高貴。

（圖片和部分資訊來自網上，一併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