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組長:“王XX。”
沙雕小王:“到!”
勞動組長:“刑期多久?”
沙雕小王:“三年。”
勞動組長:“那就是要減刑,去學踩縫紉機吧。”
沙雕小王:“... ...”
兩年勞動就此拉開序幕。
組長找了一臺空餘的縫紉機讓我坐下。
我一個一米八的大漢盯著面前的機器發愣。
心裡忍不住嘀咕:這不是娘們才會踩的嘛。
我拿著一塊廢料,小心翼翼地嘗試踩線。
組長在旁邊指導,不停地說,穩住,不要急躁。
果不其然,我不負眾望,一腳下去,比油門還猛。
一天時間,就像學寫書法一樣,都在練習基本功。
第二天,情況略有好轉。
平常的直線、曲線都可以駕馭了——只不過是龜速。
我的踩車速度跟老犯人相比,基本算是大爺級別。
但是勞動過程中我發現一個嚴重問題。
就是機器似乎老是漏電。
時不時我就會後背一緊,一陣痙攣。
每次我不厭其煩的喊組長,“組長、組長,我這裡真的漏電!”
但是奇怪的是,每次他坐在這裡踩車十分鐘都不會被電。
他一度很懷疑我在忽悠他幫我幹活... ...
但是真的,每次我一坐,五分鐘必被電一次。
我不止一次懷疑過,我要是這樣踩車三年,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個大問題。
“英年早逝”這四個字在我腦海飄了好久。
最後我終於頓悟了,踩車時候後背要挺直,不能靠後面的桌子。
因為後面也是別人的縫紉機,會導電。
只要不靠,就沒事,一靠,就被電一下。
這是我血淋淋的教訓。
第三天,我準備大展拳腳的時候,卻晴天一擊。
組長大早上一來就氣勢洶洶地說:“你起來,別踩車了,去後面幹雜活。”
當時我還挺樂,得了,不用被電了多舒服。
然後幹雜活的同犯告訴我真相,幹雜活類似於發配邊疆。
基本都是卸貨、清掃、刷膠——出力不討好的活。
不僅髒,而且工價低,一天下來,任務都完不成,月底考核分低的要命。
後來證明,踩車一天基本100-120元產值,雜工一天基本就是50-80。
踩車的一月差不多100分,我只有六七十分。
這對於志在減刑假釋的我來說,無疑是打擊。
後來我遇到了所謂的“師傅”。
就是教我幹雜活的同犯,其實他比我還小2歲,但是手腳很快,幹活麻利,基本每天都是100塊以上產值。
我就跟著他慢慢摸索。
他一直跟我說,只要掌握技巧,雜工也可以完成任務,甚至可以超額。
我一聽頓時信心滿滿,每天感覺幹活都有奔頭了。
跟著他幹了3個月,最終沒有一個月能超過100分。
倒是他,每個月都是120分以上。
我一看產值表,就發現了貓膩,原來一部分產值組長都加給他了。
作為新犯人,我也不好說啥。
但他之後對我的效率與質量表示了肯定。
等他釋放的時候,意味深長對我說,好好幹,肯定完得成任務。
將信將疑的我後知後覺,他走了,變成我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了。
出工的時候,我一坐在崗位上,根本看不見我人,前面堆得跟山一樣。
我還不敢休息,怕影響流水,被組長呵斥,甚至有時候水也不敢多喝,怕上廁所。
有那麼幾次,別人排隊休息上廁所,我就在那裡一直幹。
組長看我雖然慢,但是態度比較端正,就沒說話,也過來幫我幹一會兒。
晚上躺在床板上,後腰痠痛,我不止一次自問,三年這樣幹,我會成什麼模樣?
每次還沒來得及胡思亂想,就累得呼呼睡過去了。
還好,之後到了月底,每次都是超額完成任務。
甚至最多的一個月,勞動完成率達到了183%。
人家不是說幹一行愛一行。
餘下來的日子裡我就在雜活領域深耕細作。
最後,同犯開玩笑說,我這個三年牢白坐了,連個踩縫紉機都沒學會。
事後想想,是這麼回事。
尤其是上個月路過裁縫店,看到久違的同款縫紉機車,一陣竊喜。
內心本來想說,這玩意我也踩過,厲不厲害?
後來突然發現,踩得真不怎麼樣。什麼玩意!
唉,多麼痛的領悟。
萬頭攢動火樹銀花之處不必找我。
如欲相見,我在各種悲喜交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