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紅的眼,強忍著內心的絞痛,她謝絕了陸靈素要進屋安慰自己的想法。
像是被抽走了靈魂,沈棠一步一步走向床邊,再沒能忍住,她伏在床上,將臉壓在枕頭上痛哭失聲。
她聽到了,都聽到了,聽得太清楚了。
等了三年,她為這個婚姻築起多少美好的場景,偏偏在陸衍回來後,不到一週的時間,全數崩塌了。
她於他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
今天她還因為一直要站在他身邊,面對親朋好友,面對他的商場客戶,她還有些自我陶醉,原來這都是做戲。
連吵都不用吵了,那為什麼之前要提唐信瑞。
真可笑,她還以為陸衍在吃醋,以為陸衍還在乎。
對啊,沒錯,他在乎,在乎的只是他的顏面,只是陸家的面子。
只要她老老實實的呆在這個大房子裡,沈家不會被刁難,她也可以好好的當好她的陌生人角色。
這就是她盼望了半生的婚姻。
這就是她愛了半生的男人。
可是即便是這樣,沈棠的悲哀的發現,都已經跌進泥裡了,她還捨不得離開,捨不得這個視她如無物的男人。
淚水滂沱,把枕頭都浸溼了一大片,被捂得緊緊的哭聲全都壓抑消融掉了。
悶聲的哭,這就是她求來的卑微的愛情。
強扭的瓜不甜,當三年前得知陸老爺子做出這個決定時,她以為天上的餡餅砸中了自己,現在才知道強扭的瓜有多澀。
不知道哭了多久,沈棠才慢慢的抬起了頭,額前的頭髮被捂出的汗浸溼了,貼在腦門上。
望著外面的一片漆黑,她苦笑,失去了失去了,全都失去了,失去的不僅自己的人生,還失去了對愛情所有美好的憧憬。
她怎麼就那麼天真呢。以為長相守就能得來愛情,以為自己這張臉會得到陸衍的側目。
是她太膚淺了,是她想太多了。
那個清冷堪甘冽的男人怎麼會和外面的人一般無二。
慢慢起身,沈棠走到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看著鏡中自己哭得眼腫鼻頭紅,哪還有幾分漂亮的樣子。
除了容顏,她還有什麼優勢,一無所有。
她恍惚地想著,自己這段“要來”的婚姻,是不是還有堅持下去的必要?
可是陸衍說為了陸家的顏面,他要守著這個婚姻,那許詩琪怎麼辦。
而她也願意頂著陌生人的頭銜跟他這樣不清不楚,尷尬的過一生嗎?
今天當著這家裡所有女人的面,她所有可憐的尊嚴,都已經被陸衍踩踏貽盡。
沈棠突然覺得自己垮了,在陸衍沒有回國之前,她還能頂著陸家的少奶奶在這個別墅裡端著所有的架子。
還能和陸靈素像嫂子對小姑那樣平和共處。
還能盡心盡責的照顧提前一個月搬過來的許詩琪。
現在她是誰呢,在這個大房子裡,她是什麼身份。
連這個房子的主人都說了,她不過是一個陌生人,那她這個陌生人為什麼還要再堂而皇之的呆在這裡,住在這裡。
那些傭人會怎麼看自己,還有管家,自己拿什麼身份去對他安排命令?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沈棠越來越覺得陌生。
這個女人一臉的憂傷,那她還是沈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