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溫經典,感懷人生。這是最令觀眾意難平的畫面,單親媽媽冷清秋和她的前夫懷著滿腹淒涼,南北殊途。
冷清秋獨上小樓,依靠文字飽腹,卻不想燒了一場大火,就彷彿冥冥之中註定的葬禮。
在金家大火之後,金燕西果真沒見過冷清秋麼?當然不是,金家大火之後,金母去了西山別院過起了青燈古佛的日子,在跟大哥開著瑪莎拉蒂探望母親的歸途上,金家的瑪莎拉蒂壞在路上,那一瞬間,燕西的視野裡忽然出現了一個騎驢的女婦人。
張恨水老師在書裡是這樣寫的:
一匹驢子上,坐著一個女子,穿了藍竹布長衣,撐了一柄黑布傘,斜擱在肩上,看那身材,好像是清秋。他情不自禁地哎呀了一聲,就跑了幾步,追上前去。
當他大叫的時候,那驢子停了一停,驢背上的女子卻回頭看了看。然而那時間極短,燕西還不曾看清楚她的面目,她已掉過臉去,催著驢子走了。
那兩個騎驢子的,見汽車忽然停住,倒嚇了一跳,各按住了驢子,向車上呆看。這時看那撐傘的,是位帶連鬢鬍子的老道。那個沒撐傘的,是個禿子。
實際上,金粉世家曾在三處提到了驢,在劇版的金粉世家裡,金燕西坐在自家的瑪莎拉蒂上,在衚衕裡大搖大擺地穿行時,出了一場小小的車禍,他的車胎壓了清秋一張稿紙,這個改編真的很妙,似乎在意喻著清秋的書香氣質最終會被碾壓。
其實原著裡面,金燕西某一次帶著白秀珠和梅麗出去玩,心血來潮無照駕駛,撞死了一頭窮人的驢子,我們來一起讀一下:
德海聽了,走上前,對那人就是一巴掌。說道:“你這小子,看見要賠你錢了,你就打算訛人。”說時,牽著他身上那件破夾襖的大襟,一直指到他臉上。
這個狗仗人勢的德海就是金家的司機了。在舊社會,也只有窮人用驢子這種最低階的交通工具了,開篇就提到了:
這一年三月下旬,正值天氣晴和,每日出西直門的遊人,絡繹於途。什麼汽車馬車人力車驢子,來來往往,極是熱鬧,但是有些闊公子,馬車人力車當然是不愛坐。汽車又坐得膩了。驢子呢,嫌它瘦小。先有一項不願受的,就是驢夫送來的那條鞭子太髒,教人不敢接著。
所以到這裡,大家都明白了,為什麼最後一次的背影,清秋在燕西眼裡坐在驢背上,他認為離開金家的清秋,是沒有生存能力的,出個遠門再也打不上黃包車,騎個驢就是頂天了。在他的階層固化意識裡,清秋自從嫁給他,全身上下沒有一樣不是金家的,他認定了清秋在離開金家後,一定會過得更慘。
而他若是還跟清秋在一起,也要一起挨著窮日子,金燕西本質上認為自己是上流貴族,他是拒絕那樣的慘淡的,清秋願意做村裡的翠花,但燕西壓根不想做站在翠花身邊的狗蛋兒。
他愛的永遠是富貴溫柔鄉煙柳繁華地,這本質上證明了他的嫌貧愛富,所以從來他們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人。
話說回來,人家清秋離婚了,帶著孩子過上獨立的生活,怎麼就外出不能騎驢了,那是人家努力生活,不卑不亢的氣質。
只有打破階層固化意識,精神富有才是真的富有。如今的大街上,開瑪莎拉蒂的、特斯拉的、寶馬的,奧迪的,比比皆是,我們應該嫌貧愛富麼,不應該,我們應該因為蹬著電動車送娃唸書自卑麼,更沒必要。
人生最貴永遠是擁有富有的靈魂,縱有疾風起,人生不言棄,身在最低處,仰望天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