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裡被虐的不是兩大男主,而是另一對小情侶——曹蔚寧和顧湘。
劇版和原著裡,曹蔚寧的結局都是被師父莫懷陽一掌打死。唯一不同的是,小說有番外,還可以穿梭陰陽。在番外前世今生裡,曹蔚寧在陰間等到了顧湘,他們感動了孟婆,孟婆送他們一人一根紅繩,套在彼此手腕上,來世相遇再續前緣。
他們第二世,兩家父母交好,他們又同年同月同日生,而且手腕上各有一條紅色細線,想必是前世姻緣,便定了娃娃親,青梅竹馬,沒有任何懸念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這就是小說的最終結局,給了讀者一個想要看到的結果。
可是,細思極恐,那麼單純的兩個人,本來都打算退隱江湖,過著男耕女織的原始生活了,卻還是沒有被成全,究竟是什麼原因?
難道,真的是正邪不兩立嗎?我看未必。
曹蔚寧的單純體質。
小說裡曹蔚寧是先遇見周溫二人,再遇顧湘的。
當時,曹蔚寧在飯莊吃完飯正準備結賬,卻發現自己的錢袋被人偷走。正好,周溫二人也在,見他與店家僵持不下,於是伸出援手,幫他解圍。
曹蔚寧本就心思單純,一來二去就結識了這二位。也瞭解這二位是什麼關係,朦朦朧朧間得知周子舒患有絕症,以為是這個原因,所以這兩人才沒有在一起。他就心生同情,這樣說道:
“我雖然一直覺得,二位同為男兒,這樣子有些古怪,可如今看來,人這一生,如有這樣一個隻言片語便知深意的知己左右,豈不比神仙眷侶還要快活,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這句話可謂是無意間說盡了腐女們的心聲。看似心思單純,還有些缺心眼,但沒有一定的心胸怎麼可能如此坦誠交心。
所以,就連周子舒都好奇:“那清風劍派的老狐狸莫懷陽,怎麼會養出一隻兔子來。”
其實,小說這裡,周子舒的這句話就開始為後面莫懷陽會打死曹蔚寧,埋下了伏筆。
至於,為什麼老狐狸會養出一隻大兔子。我的理解是,就像嶽不群也養出了令狐沖,不是嗎?那位也是隻極品老狐狸。
曹蔚寧剛安慰完周溫二人,又開始展示他的鬼才。
他用了一句詩來收尾:“有道是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不及什麼死活想不起來,十分尷尬,便支吾過去:這位杜甫先生寫的詩,雖晦澀難懂,細細品之,還是十分有深意。”
難怪溫客行聽完他的長篇大論,差點一口水喝下去,沒緩過勁兒來。周溫二人神色古怪,面面相覷。
曹蔚寧與顧湘的初相遇。
小說裡曹蔚寧與顧湘的相遇,都是在張成嶺拜師成功以後。
他第一次見顧湘的情景,就登時頓住了,張大了嘴巴,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終於能說出話時,就開始結結巴巴地自報家譜。
原著這樣寫道:
“小生姓……姓曹,小字蔚寧,太行……太行人士,清風劍派蔚字輩,清風劍派掌門莫懷陽就是我師……師父。”
他報完家譜,見顧湘不搭理自己,還對著溫客行問,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曹蔚寧心碎了一地,不放棄的繼續道:
“關關雎鳩,在水一方,北方有佳人,君子好逑……世上竟有這樣美的女孩子,竟然有這樣美……”
唸完後,他見顧湘只是輕輕地從他身邊走過,只聞到顧湘擦過去的一縷香風,他呆呆的一步三嘆,回房專心害起了相思病。
讀到這裡時,我一直覺得曹蔚寧就是莫名奇妙喜歡上顧湘的,也許只是感覺好,覺得人家小姑娘長得漂亮可人而已。
直到後面,我才知道他為什麼一眼見到顧湘就鍾情了。現實生活中一見鍾情更多是見色起意,可是對於曹蔚寧卻絕對不是。因為,他的心思太明透了。
綠妖柳千巧頂著一張絕世美顏來找周子舒,曹蔚寧說了一句話,讓我印象深刻。他是這樣說的:
“這女子目光遊移飄散,相書上說叫做桃花眼,心術定然不正,不及……不及……”
不及誰,顧湘沒明白,溫客行卻留意了,笑道:
“這小子自己不機靈,所以瞧不慣別人目光靈動,看對眼的都是顧湘這這種直眉楞眼的。”
其實,這裡就說明白了,曹蔚寧為什麼第一眼就看上了顧湘,因為他看人不是看錶象,而是看到人心裡去了。
這怎麼說呢?
他雖然心思單純,但是他不傻。正因為他有一顆明透的心,所以他能夠感知到顧湘是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說白了,就是一個人的心越是如水滴一樣明透純粹,他的感受就越真實。
而顧湘其實也一樣。
她曾經對著溫客行這樣評價過曹蔚寧:
“春困秋乏夏打盹,人春天都是愛睏的,可不是睡死也睡不醒嗎?我看曹大哥說得有道理,比那些個張口閉口菊花香自苦寒的書呆子強多了。”
顧湘喜歡這樣心思真實的曹大哥,不像那些個自以為聰明卻虛偽做作的人。顧湘自己不也是這樣的人嗎?
在某種程度上,她和曹蔚寧都是這種直愣愣,不虛偽矯飾的人。
曹蔚寧不是傻,他只是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幸福。
比起周子舒、溫客行,曹蔚寧顯得楞楞的,不那麼聰明,天賦也不太好。但是,他卻是最先明白幸福是什麼的人。甚至,我個人認為他是整部小說裡,最通透的那一個。
他不懂那麼多道理,也不想幹什麼大事,他只想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他看到自己師叔為了練上乘武功,打了一輩子的老光棍。
他看到那些利慾薰心,用盡心計,你爭我奪的人,只是覺得他們很可憐。
“看著眼前一個個,好像都不是人,是一顆顆牆頭草,聽風就是雨,捧高踩低。他一瞬間,覺得他們好可憐。”
他清楚知道自己要的不是這樣的生活。於是,他拉著顧湘對莫懷陽說道:
“師父,徒弟不孝,不能孝順您了,我這輩子也沒什麼大出息,折騰不出名堂,乾脆趁年輕換條路走,說不定當個農民,憑几把子力氣,還能比別人多種出點東西來,到時候,每年必定讓您先嚐鮮。”
曹蔚寧只是想和顧湘過這樣的生活,但是他那道貌岸然,精於算計的師父,還是把他一掌打死了。
這裡,我只看到兩個想要過簡單幸福生活的年輕人,被這群功利的長輩害得完全沒有退路。
什麼正邪不兩立,不過是一群利益燻心的人,假借規矩為由,實現自己的私慾罷了。
番外前世今生裡大概有這樣一段對話:
曹蔚寧死後,下到黃泉,有鬼差問他,你是怎麼死的。他只是淡淡地說:“被我師父一掌劈死的。”
那鬼差好奇問:“你幹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才會被師父一掌劈死?”
曹蔚寧說:“還能有什麼,正邪不兩立唄。我媳婦是鬼谷的人,我非要跟他走,師父一怒,面子下來,就打死我了。”
鬼差詫異:“你不恨?”
曹蔚寧說“恨個什麼勁兒,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嗎?現在,我只希望我媳婦能在上面過好,這樣我在黃泉多等等她也值。”
鬼差更奇道:“你不會不甘心嗎?”
“這有什麼好不甘心的。那是我媳婦,又不是我仇人,她過得好,我高興還來不及。”
鬼差最後嘆道:“你真想得開。”
曹蔚寧最後說道:“我這輩子最大的優點,就是凡事想得開。”
原來,曹蔚寧才是看得最通透的一個。那些在現實中不斷掙扎,爭名奪利的人最後不也是圖一個內心的滿足和幸福嗎?那又何必非要等到得到什麼後,才去實現它?明明就只需要一個心境的轉變,就能實現的。
但是,我們大多數人卻未必管得住自己的心,如曹蔚寧一般“想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