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春天,我到聾啞學校的校辦工廠去上班。工廠給長春儀表專用裝置製造廠,加工了一批模型,我一個月掙了1000元錢。
這種工廠叫做五七廠,在上世紀70年代,五七工廠如雨後春筍。學校辦工廠,街道辦工廠,農村的生產大隊也辦工廠,都是一些小工廠。
工廠裡兩個八級工老師傅,給長春儀表專用裝置製造廠加工的模型活兒。那時候手藝人太傲氣,兩個老頭自己很牛逼,非常驕傲自大。
這批活做完了以後,甲方的劉技術員來檢查驗收。兩個老師傅沒把他敲在眼裡,劉技術員很生氣,就沒病找病的故意挑毛病,不合格。
兩個老師傅跟劉技術員還吵了嘴,撂挑子不幹了,這時候我經過別人介紹,來到這裡上班。工廠領導經過研究,把這一批活承包給我。
我幹完了以後,甲方劉技術員驗收合格了,就給我發1000元錢工資,如果不合格就沒有工資。我對劉技術員非常尊敬,他也非常高興。
他住在聾啞學校裡,等著這一批活兒,每天就在我幹活的案子跟前。我一邊幹活一邊問他,他說咋做就咋做,幹完了,我技術也學會了。
這一個過程別人不知道,那時候會做模型的技術人很少。我一個月就掙了1000元錢,學校的老師都轟動了,大多數人一個月工資30多元。
管理工廠的張老師和侯老師找我談話,決定長期聘用我,這時候我跟他們講了一個條件,帶著老婆吳傑來上班,學校的領導同意了。
學校上報上級領導,經過教育局和勞資局批准,給我和老婆轉正,轉為正式編制的工人。我掙四級工的工資,老婆吳傑掙二級工的工資。
工廠給我安排兩個徒弟,一個是臨時工小王,一個是正式工小劉。這一年我23歲,這兩個徒弟比我小一兩歲,我們四個人成立模型車間。
工廠領導有目的,讓我帶兩個徒工,他們掌握了技術以後,也就不怕我跳槽了。我們這四個人,小王會幹木匠活兒,會做傢俱。
小劉是接他父親的班兒,他和我老婆吳傑啥也不會幹,老婆吳傑上班兒也沒有人管,遲到早退也沒有人問,在那裡上班兒是白撿工資。
我每個月掙工資54元,老婆每個月掙工資39元,我和老婆兩個人一個月開工資93元。我家的生活條件越來越好了,我的工作也穩定了。
那時候九臺有五七工廠幾十家,這些工廠大多數都搞鑄造翻砂,搞鑄造翻砂需要做模型。我給工廠創造了效益,領導對我也挺重視的。
以前兩個做模型的老師傅,都是掙八級工的工資,他們兩個人做出來的活兒,甲方劉技術員沒有驗收,就是因為這倆老頭兒太驕傲了。
其實我在來到這裡之前,從來沒有做過模型活兒。我那時候會看圖紙,小時候我會畫圖畫,會寫美術字,我也會自己設計圖紙。
老婆吳傑來上班以後,我倆和其他的工人相處的都很好。有這麼一句話“幹活不由東,累死也無功。”掙誰的錢聽誰的話,不能太驕傲。
現在有很多人找我預測,有的人工作不順心,是因為不懂得“謙受益,滿招損。”這是《易經》裡面的話,這也是一句至理名言。
老婆來上班兒,就是白拿工資,她每天就是拿著砂紙蹭一蹭我做出來的活兒。晚來早走也沒有人管,後來老婆懷孕了,不上班也領工資。
我掙了錢以後,這一年我買了三轉一響四大件。給老婆買了一個縫紉機,是長春產的解放牌兒,這個縫紉機一直用到現在老婆捨不得扔。
這個縫紉機用了幾十年了,現在還很好用。幾十年之間搬過幾次家,別的東西都扔了,只有這個縫紉機老婆捨不得扔啊。
還買了一輛腳踏車,那時候上海產的飛鴿牌和鳳凰牌腳踏車最好。可是我沒有弄到腳踏車票,買的是長春產的腳踏車,是紅星牌雁把的。
買了一塊手錶,是全自動的日本產精工舍手錶。又買了一臺紅燈牌兒收音機,還買了一臺海鷗牌兒雙鏡頭的照相機,這些都是那年買的。
那一年,管工廠的張老師,跑外交的姜老師,還有大鋸上破木頭的老圖師傅。他們三家都蓋房子,我給他們設計的圖紙,還去幫工幹活。
工廠裡還有一個傢俱車件,有幾個木匠師傅也都是年輕人。木型車間的活兒挺忙的,農機廠有一個於師傅,他經常到我這裡來做模型。
他是單位的技術員,有一天他對我說“劉師傅,你如果能找到轉賬的戶頭,能夠支取出來現金,我單位的活兒你可以拿到家裡去做。”
我徒弟小劉聽說了以後,說“我家有個親戚在單位當財會,轉賬能提出來現金。”於師傅給我的第一批活兒我在家裡幹,掙了800元錢。
800元錢的活兒沒用上一個禮拜,我給小劉拿去100元錢紅包,給於師傅100元錢紅包。他倆都挺高興的,那時候上班兒才掙30元錢。
一個人上班兒一年也掙不了800元錢,我幾天就掙到手了。我又聯絡,讓我大妹妹到一個單位去學車工,我大妹妹和小李子處物件了。
給於師傅單位做的私活,一共做了三次。第二次是3000元錢,我用業餘的時間幹了一個多月。第三次是1800元錢,我徒弟把這錢都黑了。
每一次轉賬的時候,我都給他一些紅包。第三次的錢,他一直也沒有給我。沒有跟我說,我也沒有管他要,用這些錢他娶了個媳婦兒。
這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我和徒弟小劉也沒有翻臉。但是從這次以後,我倆再也沒有辦過事兒。幾十年過去了,在路上他還叫我師傅。
那時候我給其他的地方也幹了很多活兒,給九臺農場,小河燕子,吳家店兒和永富大隊都幹過活兒了,有很多錢我都沒有要回來。
老婆吳傑他大姐夫也攬了一些模型活,可是他自己不會做。他圖紙交給我,讓我幫助他做,他也掙了幾千元錢,一分錢也沒有給我。
我家的生活條件越來越好啦,我買了腳踏車。我想買上海產的鳳凰牌腳踏車,可是沒有搞到,買了一輛長春產的紅星牌腳踏車。
腳踏車是雁把的,剛一開始騎的時候還不習慣。腳踏車買回來以後,老婆吳傑去學習騎腳踏車。我帶著他到了九臺大市場,市場沒有人。
市場的院子挺寬敞的,只有我們倆。老婆騎到了腳踏車上,我在後面給他把著。我告訴他往前面看,不要只是看自己的腳底下。
老婆騎著腳踏車蹬的越來越快,我在後面撒開了手,她還有點兒害怕。她想下來的時候,怎麼樣也停不下來,這時候來了一個老頭兒。
老婆騎著腳踏車,奔著那老頭兒就過去了。老頭兒左閃右閃的,老婆嚇得嘴裡面喊叫著,結果把老頭撞倒了,老頭起來沒咋滴,沒撞壞。
把老頭兒給撞樂了,老頭兒說“姑娘啊!大市場這麼寬敞,你怎麼直接就奔我來了?看起來跟我老頭子有緣吧。”老頭還開著玩笑。
那時候的人都非常淳樸,如果是現在就麻煩了。我連忙給老頭兒陪禮,老頭笑著走了。老婆撞了老頭兒一次,也不敢騎腳踏車了。
腳踏車沒學會,我給她買了縫紉機,縫紉機直到現在還保留著。我又買了一塊日本產的精工舍全自動手錶,上海產的紅燈牌收音機。
我還買了一個上海產的雙鏡頭海鷗牌照相機,後來我小舅子借去了,也沒有還給我。手錶後來給我妹妹了,腳踏車也騎零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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