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淵從沒有想過自己會過上這樣的生活,他蝸居在江如歌留下的別墅中,截斷了所有的聯絡方式,難得任性而放縱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公司那邊差了別人去打理,派人尋找江如歌的動作卻沒有停。
出去調查的人沒有江如歌任何訊息,沈臨淵的搜尋範圍已經不止侷限在國內,甚至開始找關係調查出境的記錄。
他耗費大量的財力物力,只為了得到江如歌一點訊息。或者,也是為了自己空蕩蕩的心。
原本乾淨整潔的房間裡堆滿了橫七豎八的酒瓶,沈臨淵躺倒在江如歌的床上,單臂壓在額頭,昏暗的房間中只隱約瞧見他眼角水光。
曾經的他肆無忌憚地揮霍著江如歌的愛,儘管在心底認定自己喜歡的人是秦詩語,可目光總會在江如歌的身上逗留。
他享受那專屬於自己的溫度,即便沈臨淵從來不屑一顧。
剛認識那會兒沈臨淵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秦詩語身上,他的腦海裡只有年少時的溫馨,便想著要將所有最好的給她。
於是他討好秦詩語,愛護她,寵溺她……
江如歌呢?
自從第一次見面自己率先和秦詩語打招呼之後,她似乎就沒有再真正高興起來。即便是愛著,喜歡著,也都是小心翼翼,在他們身後羨慕而又悲傷地看著。
在那段青蔥歲月裡,沈臨淵一門心思投入在秦詩語的身上,卻同樣有一個人,一門心思放在他的身上,無論冷語相待,或是視若無睹,都不曾離開。
就那麼默默承受著所愛之人的冷漠多年,到最後自己遍體鱗傷,含淚而去。
“為什麼,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啊……”
無力而絕望的聲音低沉響起,像是快墮入深淵一般沉痛。
沈臨淵痛恨自己認錯了人,更恨自己在一無所覺之間傷害了最想要保護的人。
這世間能夠如願的事情本就不多,沈臨淵自知給了小時候的江如歌希望,又在長大之後剝奪了她苦心而溫柔的愛,將她徹底打入了地獄。
“我到底做了什麼,江如歌,你回來,回來聽我的道歉啊……”沙啞至極的聲音從唇邊溢位,此刻的沈臨淵再沒有平日裡高傲冷酷的模樣。
再如何強大的男人,終究也會有心底最深處的柔軟。
他把從小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傷害了,如今胸腔裡天崩地裂,苦楚難堪。
而更叫他悲痛傷懷的,是那攪亂他心神的人,再也不會回來……
恍然間意識到這個事實,沈臨淵苦笑一聲,原本壓抑的哭吟聲再忍不住,像個失去了所有的孩子一般,將自己蜷縮在滿是江如歌氣息的床上,撕心裂肺,悔痛交疊。
極致的痛苦只有用酒精來掩埋,幾天內沈臨淵幾乎只往肚子裡灌酒,身體很快支撐不住。
他痛苦地翻滾到地上,被無意間揮落在地的酒瓶碎了一地,割破他接觸到地面的身體。
沈臨淵恍然不覺,只踉蹌著跑到洗手間難受地嘔吐著。
所有的苦痛都成為沈臨淵逃避的手段,他將自己弄得傷痕累累,把完好的身體弄得血跡斑駁。
他甚至覺得,這樣,就可以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