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讓我想起了去年上海一位家長奇葩的擇偶標準:“不能是外地人,但可以是外國人,最好是美國人,但不能是美國黑人”。
一句話同時充斥著種族自卑和種族歧視,讓人讀完五味雜陳。
如果只看表面,似乎的確如此。今天的世界,幾乎所有的黑人國家,給我們留下的都是“落後”“貧窮”“戰亂”的印象,連發達國家的黑人社群,也伴隨著毒品、暴力和犯罪。
中被中文網際網路引用最多的就是現在的南非,在大多數網友口中,南非的故事是這樣的:白人統治下的南非是一個發達國家,甚至核武器都快要製造出來了。但自從曼德拉上臺後,黑人開始統治國家,白人逐漸逃離南非。於是南非經濟一落千丈,淪落為失敗國家。
當然只要稍有常識,就知道這段話從頭到尾就沒有一句正確的。在以後的文章中,我們會詳細進行分析。
其實這一切,正是西方殖民者統治世界五百年後留下的遺毒,持續幾百年的侵略和掠奪,給亞非拉美等落後國家帶來了巨大的災難,直到今天,這場災難依然沒有結束。
西方殖民者離開後留下了一片狼藉,然後給當地人民扣上“愚蠢,懶惰,所以貧窮”的帽子。似乎黑人的貧窮是天生的,白人反而是幫助他們進步的“救世主”。
於是知乎上就有了一道經典的問題:黑人離開白人能不能治理好國家?
其實這個問題也很好擊破:一個貧困山區的兒童能不能學好計算機?能不能學好英語口語?如果按照統計結論的話,大機率是不能。現階段優秀程式設計師裡,英語專八口譯一流的人裡,貧困山區出身的必然遠少於大城市裡長大的。這說明什麼?
而把社會問題簡單化最好的辦法就是種族主義,一句什麼人不行就完了,這也是西方社會幾百年來解釋一切社會問題的慣用套路。
而事實上他們不光針對黑人,而是對所有被剝削壓迫的國家民族“一視同仁”。
懶惰,愚蠢,腐敗,墮落,羸弱,沉迷毒品,病夫,麻木不仁,不思進取。
這一串形容詞,說的是哪個國家?是蒲隆地,索馬利亞,還是海地?
都不是,這段話說的是1900年的中國。
清朝末年的照片,照片中人們的表情是不是很符合魯迅文章中描述的形象。
那時,中國最發達的地區,香港、上海、廣州、武漢、天津,不是被西方殖民者列強佔領,就是西方列強租借。
如果上邊說的那些網友穿越到一百年前,他們一定會認為被西方人統治,才是中國人富裕起來的唯一途徑。當然,當時和後來的很多無恥文人,真就是這麼認為的。
但此後的一百年發生的事,我們都知道了。我們不僅治理好了國家,還即將走向世界,建立起全新的人類命運共同體。
在這一過程中,我們依靠了什麼?
馬克思的主義,列寧的黨,毛主席的指南,勇敢的犧牲,無私的汗水。
好像並不需要白人。
當然,今天很多網友把我們的成功歸結於我們中華民族的聰明和勤勞。但是,一百多年前,我們的祖先同樣聰明和勤勞,我們的留學生一樣取得了偉大的成就,我們的海外華工們用自己的血汗創造了連線太平洋和大西洋的鐵路。
但卻不得不揹負著“懶惰,愚蠢,腐敗,墮落”這一系列罪名。如果不是這見證了一百年的滄桑鉅變,我們取得了無數驚人的成就,我想這一系列罪名依然安放在我們的頭上。
漫畫中的傅滿洲形象,展現了那個年代美國人對中國人的態度
事實上在落後的非洲,也有一個著名的小國,同樣創造了巨大的經濟奇蹟,而且在這一過程中狠狠的打了西方殖民者的臉,這個國家就是盧安達。
盧安達在殖民時代被德國佔領,後來一戰德國戰敗,盧安達被“委派”給比利時“代為統治”。
是的,因為黑人離開白人無法治理好國家,所以就讓先進的比利時代為管理了。
但是比利時體量很小,無法有效的進行基層管理,於是比利時人採用了“以夷制夷”的方案,人為的將盧安達人劃分為“胡圖族”和“圖西族”兩個民族。而劃分的標準既不是語言,也不是文化,而是身材的高矮和膚色的深淺......
面板白一點的就是圖西族,是比利時人重點扶持的“二鬼子”,而剩下的絕大多數就是胡圖族,毫無疑問就是被剝削壓迫的物件。有些極端的情況,兩個幾乎相鄰時代通婚的部落,就被劃分成兩個民族。
但這種分法很快就遇到了困難,長得高的可能膚色很黑,膚色淺的可能鼻子很寬,這該算哪個民族呢?而且土著之間長期相互通婚,血脈相容,長相也沒很明顯的區別,這該怎麼辦?
比利時人又想了一個更兒戲的辦法,那就按照家裡的財產來分:以十頭牲口為界限,超過十頭的,就是圖西人;少於十頭的,就是胡圖人。
想想看,我們兩家本來是親戚,可能我長得比你矮點,你曬得比我黑點,本來大家都有九頭牛,正巧今天我家的牛下了崽,比利時人查過數目之後,大腿一拍:從此我是圖西人,你是胡圖人。
荒誕吧?!這種分法就好像把高富帥分為一個民族,高富帥之外的人劃分為另一個民族。在今天看來,居然有這麼扯淡的做法,一點科學依據都沒有,但比利時人當時就這麼幹了。
並且在1933年,透過身份證制度把二者的民族確定下來,每個盧安達人的身份證上都必須標註自己屬於哪個民族。
胡圖族和圖西族的身份證,大家可以猜猜哪個是圖西族,哪個是胡圖族,我保證大家大機率會猜錯
1962年,盧安達宣佈獨立。胡圖人憑藉人數優勢取得了國家的領導權,對圖西族進行打擊和迫害。所以從獨立之日起,這個國家內部,根本也就沒太平過,矛盾衝突不斷,圖西族持續被迫害,也持續流亡。比利時人離開了,卻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火藥桶。
這個火藥桶最終在1994年因為胡圖族總統朱韋納爾遇刺被引爆,發生了歷史上著名的盧安達大屠殺。
關於屠殺的過程,由於過於血腥,在此不再描述,著名的電影《盧安達飯店》背景就是這一事件,我只說一下結果。
在1994年4月—7月的三個月裡,先後約有100萬人慘死在胡圖族士兵、民兵、平民的槍支和砍刀之下,超過90%受害者是圖西族人,也包括一些同情圖西族的胡圖族人,另外還有25萬至50萬盧安達婦女和女孩遭到強姦。
而盧安達當時的總人口不過才800萬。
當然如果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那也說明不了問題。比利時人甚至還可以這樣說:“看見了吧,我統治了50年,都沒發生這麼大的災難,盧安達才獨立了30年,就發生了這樣的慘案,看來黑人離開我們就是治理不好國家”。
而且無論怎麼看,這個國家都已經徹底爛掉了。
幸運的是,盧安達人民在後來選擇了正確的道路,狠狠的打了西方人的臉。
大屠殺之後,盧安達修改憲法,反對部族主義、分裂主義,身份證登記中取消“部族”一項,從此身份認同不再有“胡圖”“圖西”之分,只有“盧安達人”。
此外,盧安達政府把促進經濟增長和社會發展列為核心工作,2002-2012年,盧安達經濟年均增長超過8%。
根據有關機構排名,盧安達營商環境在非洲排名第二,治安環境全非第一,首都基加利被認為是非洲最安全的首都之一,並在2008年成為非洲首個獲得“聯合國人居獎”的城市。國際輿論把盧安達發展成就譽為非洲“經濟奇蹟”。
三張圖完美展現了盧安達二十多年的飛速變化。
在這一過程中,當然少不了我們的幫助。過去幾十年,中國在盧安達援建了國家和平體育場、外交部辦公樓、醫院、稻米加工廠、農業技術示範中心、水泥廠、公路和小學等……
僅中國路橋在過去40年間就承建了26個專案,累計修建公路1200多公里,佔盧安達現有公路近70%。進入盧安達修建的第一條道路全長160公里,至今路況良好,保持著“非洲樣板路”的美名。
照片中間的這個人是盧安達的建築工人文森特,已經為中國路橋公司工作了35年,他供養了兩個兒子讀完大學,現在也是中國路橋公司的員工。他們已經完美回覆了文章開篇的那位網友:只要選擇了正確的道路,願意付出鮮血和汗水,黑人不光能打井,還能建水壩,修公路,修高鐵,住高樓。
在此我更加為過去這波瀾壯闊的一百年感動,因為我們的先烈,面對的困難遠比盧安達人多得多,付出的犧牲也遠比盧安達人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