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當地時間5月3日下午4點30分，比爾·蓋茨與梅琳達·蓋茨同時在各自推特釋出宣告宣佈離婚。宣告中，他們宣佈“不能再作為一同成長的伴侶了”，但“會繼續在蓋茨基金會合作”。

對於“吃瓜群眾”都在關心的財產分割問題，二人早已達成共識。據5月3日下午提交給華盛頓州金縣高階法院的請願書，其中要求法院按照已訂立的分居協議中的條款來分割財產，並沒有要求持續的配偶支援。

27年來，比爾和梅琳達的故事成為了模範夫妻的樣板。他們不止是富豪與慈善家，同時也是人們的楷模。而他們離婚的結果，也不只分割財產這麼簡單，可能會對未來全球慈善和公共衛生事業產生深遠的影響。

一張白板定下的婚姻

比爾和梅琳達愛情故事的開端頗為戲劇性。1987年的夏天，杜克商學院畢業生梅琳達作為產品經理加入了微軟公司。不到三週，紐約的一場商務晚餐上，她與比爾坐在鄰座。比爾約她晚上要不要去跳舞，卻被她拒絕了。幾個月之後，兩人在微軟總部的停車場偶遇，順勢聊了起來。三言兩語下來，比爾決定再試試運氣。

“兩週之後？！我都不知道兩天之後我在幹嘛，你這人也太死板了。“梅琳達揚長而去。

一小時後，蓋茨打來了電話“我現在還太死板嗎？”當天兩人開始了約會。

出人意料的是，比爾和梅琳達一開始是開放式關係。CNBC報道稱，梅琳達同時還有其他的男朋友，比爾也忙著經營公司沒太多時間分給她。但一年之後，某天比爾神差鬼使地說出了“I love you”，而梅琳達也回以“I love you”，兩人才進入了正式關係。

為了下定決心要不要結婚，比爾搬了一張巨大的白板到自己的臥室：他要做一個pro con list（優點缺點列表）來分析結婚的利弊，結果正好被走進來的梅琳達撞個正著。他可能不夠浪漫，但對待婚姻這個決定無比認真。1994年1月1日，兩人在夏威夷拉奈島秘密結婚。

昔日模範夫婦

金融時報的專欄作者Lucy Kellaway在2015年寫道“要是有一天比爾和梅琳達分開了，我會感到很失望，甚至感到世界都更加不可信賴了。”婚後，比爾和梅琳達正是這麼一對世人眼中的模範夫婦。

比爾·蓋茨的父親老比爾·蓋茨是一位檢察官，而他的母親瑪麗·蓋茨則是一位成功的女商人。兩人無論在事業還是家庭上都是平等的夥伴。比爾和梅琳達正是以他們為模版嘗試鑄造平等的夫妻關係。就在夏威夷婚禮的前一天，正勸說兒子大幅增加慈善捐贈的瑪麗·蓋茨給梅琳達寫了一封信，其中寫道：

“獲得更多的人，理當奉獻更多（From those to whom much is given, much is expected）”

訂婚之後，比爾和梅琳達前往非洲旅行。他們見證了壯麗的非洲大草原美景，卻也看到了在貧困與疾病中掙扎著的非洲人民。繼婚姻白板之後，理科生的頭腦再度啟動，兩人決定填寫婚姻問卷來確定價值觀是否一致。在某個時刻，他們中的一個寫下了：“我們從微軟公司所獲得的財富，絕大多數應該用於回饋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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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便是比爾與梅琳達蓋茨基金會的開端。

結婚兩年後，梅琳達辭退了在微軟資訊產品部門的總經理職位來專心投入家庭，但她從沒有一天放棄過工作：梅琳達在同一年加入了母校杜克大學的校董會，並在之後擔任華盛頓郵報的董事。在家中，雖然梅琳達承擔了更多撫養孩子的義務，但為了展示夫妻平等，他們始終輪流洗碗做家務。

當兩人的大女兒Jenn到了入學幼兒園的年齡時，蓋茨夫婦看上了一家離家較遠的幼兒園。梅琳達覺得每天開車送孩子上學工作量太大，於是比爾承諾他也會分擔開車。這意味著微軟公司的CEO每天要開車來到幼兒園，折返回家，然後再去到另一個方向的公司總部。幾周之後，梅琳達發現越來越多的幼兒園班上同學父親也開始開車送孩子上學了——如果微軟CEO做得到，其他父親又有什麼藉口呢？

但做世界首富的妻子也絕不輕鬆。梅琳達曾在訪談中描述了壓力特別大的一天：白天她要花許多時間在三個孩子的學校，到晚上她則要擔任女主人招待包括四位非洲國家衛生部長在內的大批賓客。

到了十點，她要趕去準備第二天瘧疾論壇上的演講。面對超過三百位科學家、醫生和衛生官員，她要揭幕一個雄心勃勃的對抗瘧疾的方案，並詳盡回答人們的問題。

正如他們在訪談中所說，運營蓋茨基金會對於蓋茨夫婦都是全新的挑戰。比爾需要放下他在微軟擔任CEO時獨攬大權的習慣，學會聆聽並適應自己的新職責。梅琳達需要找到工作和家庭的平衡，並作為平等的夥伴在蓋茨基金會施加影響力。20年來，蓋茨夫婦的合作可謂成功。

奧巴馬總統在2016年授予了蓋茨夫婦總統自由勳章（美國平民最高榮譽），以表彰他們在基金會的工作“為數百萬人提供了拯救生命的醫療幫助，提升了安全水源的供應和孩童的教育質量，積極地推動國際協作對抗氣候變化危機，大大降低了孩童死亡率。”

當人們看向蓋茨夫婦時，他們不止看到財富和慈善事業，他們看到的是一對模範夫妻：互相平等尊重，分工合作，讓世界變得更好。這也是為什麼，當這對模範夫妻的婚姻走向終結時，影響的遠遠不止他們自己。

離婚不只是兩個人分開

離婚對任何人都是一個巨大的挑戰，蓋茨夫婦的驚人財富也不能使他們免俗。根據TMZ得到的法院檔案，蓋茨夫婦並沒有簽訂婚前協議，而本次離婚是梅琳達主動發起比爾附議的。在離婚檔案中，梅琳達稱兩人的關係“無法挽回地破裂了”。根據華盛頓州婚姻法，在接下來的過程中，比爾和梅琳達需要逐一向對方披露自己持有的資產，然後法官會根據對半分配的原則儘量公平地把資產分給雙方。

根據布隆伯格統計，蓋茨夫婦名下的資產超過1450億美元。首當其衝的自然是實體資產：價值超過一億的豪宅、私人飛機、跑車收藏以及24萬英畝土地。但這部分資產和整體比起來不過是零頭，蓋茨夫婦的重頭資產還是投資公司Cascade Investment。

如果說股份還可以直接分配的話，蓋茨基金會名下超過500億美元的資產則是更大的難題。這部分資產的分配結果也會對全球公共衛生事業產生巨大的影響——蓋茨基金會每年支出近50億美元在各色全球專案上，光是針對新冠疫情就投入了17.5億美元。

Photo by Jacklee Wikimedia Commons

在疫情的早期，蓋茨基金會曾為多個醫藥公司建立生產線和提前生產提供了資金支援。這樣一來，一旦某項疫苗獲批透過，這些醫藥公司可以迅速進入大規模提升產量階段。而對於發展中國家而言，蓋茨基金會的支援更加關鍵。基金會在去年2月為非洲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提供了緊急資金來改進實驗室裝置和訓練衛生工作者。在2月初，只有兩個非洲國家有能力進行新冠測試。到2月末，超過40個非洲國家獲得了進行新冠測試的能力。而現在蓋茨基金會則專注於讓發展中國家建設疫苗的生產和運輸能力。這些專案的資金一旦受到干擾，可能會嚴重拖慢全球疫情的終結，

更糟糕的是，根據舊金山離婚律師Monica Mazzei的說法，億萬富翁離異時最常見的做法是把整個基金會分為兩半各自獨立。否則的話，已經離婚的夫婦不得不在基金會層面上有大量接觸，並不健康。可想而之，如果蓋茨基金會一分為二，全球慈善業在心理和實質上都會受到巨大沖擊。

值得慶幸的是，至少目前蓋茨基金會還沒有拆分的跡象。基金會發言人宣稱“他們將繼續合作，塑造和批准基金會的策略，倡議基金會的事宜，以及制定組織整體方向。”但這也意味著，離異後的蓋茨夫婦之間需要大量合作協商。若是他們情感破裂，很難想象會在基金會的發展方向上毫無爭議，這也為蓋茨基金會的未來蒙上了一層陰影。

頂級富翁的世界不相信愛情？

根據2021年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世界前五的富豪依次是：傑夫·貝索斯、伊隆·馬斯克、貝爾納·阿爾諾（LVMH董事長）、比爾·蓋茨、馬克·扎克伯格。算上比爾，他們中有四位都離過婚：貝索斯在2019年因出軌與前妻麥肯錫離婚；馬斯克在2008年與女王大學時的同學賈斯丁妮離婚，又在2016年和英國女星妲露拉離婚；阿爾諾則在1973年和前妻安妮離婚。唯一沒有離過婚的，居然是最被網民討厭的小扎——馬克·扎克伯格。

今天，貝索斯仍然是世界首富，而他的前妻麥肯錫·斯考特只能排到世界第22位。這是因為兩人在離婚前達成了一份離婚協議：貝索斯將4%的亞馬遜股權轉移給了麥肯錫，但自己仍然持有12%的亞馬遜股權以及華盛頓郵報和宇航公司藍色起源的全部股權。在這之上，貝索斯還保留了給出的4%股權在亞馬遜董事會的投票權。據傳，比爾和梅琳達在離婚之前也簽署了一份離婚協議。如果他們的協議內容類似貝索斯的話，很有可能並不是依照50:50的比例來分配資產的。

離婚之後不久，貝索斯的前妻麥肯錫就簽署了“The Giving Pledge（捐贈誓言）”：承諾將至少50%的資產捐贈給慈善事業。貝索斯本人至今尚未簽署該誓言。但比爾和梅琳達的離異則可能對世界慈善造成巨大的挑戰。根據他們的宣告，很顯然比爾和梅琳達並沒有將基金會的控制權讓渡給另一方，也沒有自己另起爐灶的想法。那麼，當未來這對離異夫妻對於基金會發展有不同想法時，這些衝突極有可能傷害到基金會的根基。

在離婚聲明發布後，比爾和梅琳達的大女兒Jenn也發表了宣告。她說：“這對我們一家人而言都是艱難的挑戰”。除去億萬富翁和慈善家的標籤，比爾和梅琳達也只是兩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要去面對無數夫妻都曾遭遇過的困難。華盛頓州法律規定，提交離婚檔案90天后，法院會開庭完成離婚程式。而那時我們也許將知道，蓋茨夫婦的鉅額財富最終歸屬如何，而蓋茨基金會又將走向怎樣的未來。

(加美財經專稿，抄襲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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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南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