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象沒有住所沒有工作沒有身份證的生活嗎?有這麼一群人,他們冒著死亡的危險也要離開自己的國家當一個“異鄉人”。
這些人有的要跨過十幾個國家才能到達自己理想的居住地,經常在路上就會死掉一大半人。而且,那些倖存者們就算到達之後也有可能被遣返回去。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些人依舊爭先恐後地想要離開自己的家鄉?原因很簡單,他們自己的家鄉要麼戰亂、要麼貧窮,這些人就是歐洲人口中的“難民”,也是他們最討厭的一種人。
義大利的蘭佩杜薩島也被稱作“歐洲的南大門”,自然而然的,它也成為北非難民的主要目的地。這是一艘從非洲偷渡過來的船隻,上面載有五百多人,但是因為一場意外,有三百六十多人都在海中喪命。現在,蘭佩杜薩島邊放著三百多副棺材,這些屍體散發出難聞的臭味,附近的居民也都帶上了口罩。這些棺材裡的人都是那些倖存者的親人或朋友,所以倖存者們的情緒都很激動,他們不願意讓其他人處理這些棺材,這讓本地的居民非常煩惱。
這個人叫阿列格伊,他是厄利垂亞人,之前曾在監獄當監護長,也當過十五年計程車兵,每個月工資最多十美元。厄利垂亞是最不自由的國家之一,阿列格伊要隨時擔心自己會被逮捕或是捲入什麼紛爭之中。所以,他決定逃離這個國家,和他一起的還有他的表兄弟。
但阿列格伊的表兄弟在這場失事中都丟掉了性命,出發時是四個人,現在只剩他一個了。阿列格伊說,當時他們已經快要到蘭佩杜薩島了,但船艙開始滲水,緊接著就是著火爆炸,整個船隻反轉了180°,所有的人都掉進了海里。五百多個人都在海面上掙扎,但因為有很多人不會游泳,所以他們漸漸都沒了生息,阿列格伊是從這些屍體中間游過去的。幸運的是,一個漁夫看到了這些遇難的偷渡者,他們救了十八名遇難者上船,阿列格伊也因此撿回了一條性命。事後,阿列格伊也特地去向那位漁夫道了謝。之後,這艘失事船隻的船長被告到了法庭,他本來是個漁夫兼瓦工,並且聲稱自己不知道走私是做什麼的。
當時水漏進了發動機,所以他將T恤放進汽油裡然後點燃求助,沒有想到就這樣發生了爆炸。他覺得自己雖然有責任,但這也不完全是他的錯。之後,阿列格伊作為目擊者要上庭指證船長的身份,不過他已經不記得船長長什麼樣子了。這次指認結束後,讓阿列格伊最無法接受的事情發生了。那些警察押著他們這些難民,就像押著罪犯一樣,然後把他們帶進拘留所裡,給每個難民的手上都掛上一個號碼牌。那個拘留所的毯子很髒氣味也很難聞,所有難民擠在一個房間裡就像牲畜一樣,這讓阿列格伊覺得他沒有得到一個人應得的尊重。最後,阿列格伊離開了義大利去了斯德哥爾摩,在難民中心當了一名廚師。
朱西是蘭佩杜薩的市長,面對媒體採訪,她一再強調這些偷渡過來的人不是“非法移民”,而是“難民”,稱呼的不同造成的影響也很不同。朱西和官員們商量該怎麼對待這些難民,按照法制來說,他們應該對這些非法移民進行罰款並驅逐出境,但站在人道主義上,他們怎麼能對這些剛遭受巨大傷害的難民進行二次傷害呢?這在義大利甚至歐洲都引起了不小的爭論,如果要接受這些倖存者義大利就要變更移民法,而且,還要面對居民們的強烈反對。當地居民大多數都是不接受這些難民的,他們認為這些移民增加了他們的負擔,侵犯了他們的權利。而政府應該為本地的居民權利著想,而不是那些難民。這場爭議越發酵越大,難民又該何去何從?
瓦埃爾一家也正在“移民”的路上。他們本來是敘利亞人,現在已經逃難到了土耳其,不過這還不是終點,他們最後的目的地是德國,這還需要跨過六七個國家。他們是一個八口之家,其中有四個都是小孩。瓦埃爾還在敘利亞的朋友給他發來了他們在敘利亞的家的樣子,在他們走後不久有一支火箭撞向了大樓,現在他們的家已經完全被毀掉了,所以瓦埃爾他們也完全沒有退路了。之後,瓦埃爾給家裡每個人都買了60歐元一件的救生衣,他們要坐橡皮艇去希臘。瓦埃爾一天都等不及了,他只想馬上離開,儘管他的兄弟和姐姐都極力反對,覺得這樣太危險了。但瓦埃爾說“我不在乎生死,我只想離開。”這次的行程全是瓦埃爾一個人安排的,他壓力很大,在橡皮艇上他們遇到了大浪,情況很緊急。在大海中,他們這艘小船隻要遇到一點意外就會徹底翻船,不過還好,他們順利到達了希臘。再經過五個國家,他們就能到達德國了。一路輾轉,瓦埃爾他們到了克羅埃西亞,現在他們都住在難民營裡,住所就是一個臨時搭起來的帳篷,裡面有幾十人混住。
瓦埃爾他們的身體已經快吃不消了。還好,有一位人道主義的志願者願意幫助他們,他為他們提供免費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還帶著他們坐上了去往德國的火車。終於,瓦埃爾一家到達了德國,他們在漢諾威南部的一個小鎮居住了下來,也得到德國的庇護過上了正常的生活,孩子們也可以正常的上學。這一切都很順利,但瓦埃爾開始思念家鄉。鄉愁、適應、他人的認同都是難民們在“移民”過後所要面對的難題。
歐洲的難民問題已經成為最棘手的問題之一,每年都會有成千上萬的難民從非洲、中東等地前往歐洲。一是可以躲避戰亂的危險,二是歐洲的生活條件令他們嚮往。其實說到底他們好像也沒錯,不過是為了換一個更好的居住地,但這無形中增加了歐洲的壓力。這些難民要吃要住要看電視,因為沒有合法的身份,他們沒法工作也沒有收入,所以只能向當地“索取”。難民們抱怨歐洲對他們不公平,歐洲居民抱怨難民增加他們的負擔,政府則在中間左右為難。既然所有人都沒錯,那這一切又到底是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