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秦嶺大山深處,很多人都世代居住在這裡,大多數人都以農耕為主,深山當然也生活著各種動物,這也就有了獵人的存在。這位95歲的老大爺曾今就是一位遠近聞名的獵人,據說他下得一手好套子,跳套和地套樣樣精通,專門用來套兔子和野雞,甚至還能套到狍子。
這當然也引起了我的獵奇心理,也許狩獵是男人的一種本能吧,對男人們有著無限的吸引力,決定去拜訪他老人家。
想要見到這位獵人老大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經過幾天的準備工作就出發了,天氣晴朗,萬里無雲,太陽照在身上依然火辣辣 的,進了叢林就沒那麼熱了,一陣涼風拂過,全身都覺得涼颼颼的,心情也跟著舒暢了起來。
一路欣賞著大自然的美麗風光,遠處的大山雲霧繚繞,彷彿人間仙境一般,近處清澈見底的河水嘩啦啦地流淌著,魚兒們歡快地游來游去,蝴蝶,蜻蜓在空中飛舞,蜜蜂在花叢中正忙碌地採蜜,鳥兒們在樹枝上嘰嘰喳喳地歌唱,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在叢林裡穿梭了5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了村莊,土牆灰瓦是山裡人家的標配,這都是先輩們的辛勤汗水和智慧的結晶。
經過好幾戶人家,一路打聽終於到了獵人老大爺家,隨著一連串的狗叫聲響起,一位老大爺走了出來,一聲吆喝狗叫聲頓時就停止了,向老大爺問好,說明來意,老大爺熱情地請我進屋歇息。
他麻利地為我泡好一杯熱茶,看著他一副乾瘦的身材,但顯得格外精幹,走起路來依然那麼穩健,說起話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我們開始閒聊了起來,他說自己今年已經95歲了,老伴已經過世20多年了,子女都在縣城工作,目前就自己住在這山裡。
當聊起他年輕時候打獵的事情時,更是來了精神,他說那個時候打獵都是代代相傳,不僅傳技術活,更重要的是傳承規矩,作為一個獵人也是靠山吃山,要遵守自然法則,所以老祖宗早就立下了很多規矩。
首先是懷孕的動物不能碰,其次是哺乳期的和幼小的動物都不能傷害,即便是套到也要放生。
所以他們那輩人打獵也都遵守祖訓,絕不能亂了規矩,靠的都是豐富的狩獵經驗,一般都是設定陷阱和下套子,不會用到獵槍和弓箭,其主要原因是動物的皮毛比肉值錢,一張完整的皮毛無論是那時候還是現在都很名貴。
正因為每個獵人都要守規矩,在哪片林子下多少套子,什麼季節捕什麼樣的獵物,都要分季節和和地域,只有這樣這些野生動物才能得以休養生息,也不會氾濫成災禍害莊稼。
每個獵人都有一個大致的狩獵範圍,手法都不一樣,時間長了,各自巡山的時候遇到套子和陷阱心裡都有數,是別的獵人下的套子套到獵物那都不能動,既丟不起那人,也丟不起那門手藝,更不能給老祖宗臉上抹黑。
他說下套子主要分跳套和地套,所謂的跳套,就是找一根比較有彈性的樹枝壓彎下來,再做一個機括,一旦有動物路過觸發了機括,就彈跳起來把動物吊在半空中,他說跳套的難度相對來說要高些,他就是設定跳套的高手,野雞,狍子和兔子碰到都跑不了。
要是給兔子下套,下在兔子常經過的地方,首先要懂得兔子最致命的缺點,它們很膽小,幾乎都是按照原路往返,只要找到腳印,就用細鐵絲做成拳頭那麼大個活釦套圈,距離地面一拳頭左右的高度,幾個小時以後再來檢視,準能套上肥大的兔子。
他說食肉動物要比食草動物聰明很多,像野雞,兔子和狍子一旦被套到,它們就知道拼命往前衝,要是不及時去取下來,會活活被勒死,
但食肉動物的智商就高明瞭,即便被套住,它們就會用爪子解開,也會倒退著擺脫套子,甚至咬斷套子,更厲害的還會不惜咬斷自己的腿來逃脫。
說到利用動物的弱點,他說過去有人抓猴子,也是利用猴子的弱點,找一些堅硬的石頭,再在石頭上鑿洞,洞口外外面狹窄裡面較寬敞,只要猴子能把爪子伸進去就行了,再在洞裡放上核桃等,就等著猴子來偷取,只要猴子把爪子伸進洞裡抓起堅果,這個時候人就出現了,猴子看到人就會著急害怕,就會使勁把爪子往回拉,可是一著急就忘記把堅果扔掉,還死死握緊拳頭,這就剛好卡在洞裡怎麼也出不來,越是著急使勁就卡的越死,到了最後只能眼睜睜地被活捉。
老大爺說在那個年代熊也挺多,他只要一見到熊的糞便就能知道這頭熊的大致情況,
一個有豐富經驗的獵人從熊糞便的長度和粗度,就可看出它的腸胃功能是啥樣,年輕的熊糞比較細而且很短,年老的熊糞便就非常粗長,我問這是什麼道理呢?老大爺呵呵一笑,他說年齡大而且已經老了的熊沒力氣夾不斷,所以就又長又粗啊,聽完他的解釋,仔細想想也對,話糙可理不糙。
他說如果再往下分析的話就能知道這頭熊的出牙口情況來,看有些啥殘渣,就知道從哪個地方跑來的,如果從山下來,那就有水有魚,如果從山上來那裡面就有堅果的殘渣。
老大爺更是這深山裡的活地圖,以前要是遇到誰家的牛羊在山裡跑丟了,只要牛羊沒被野獸吃掉,都會給找回來。
聽完老大爺給講解他年輕時狩獵的事情,對他也肅然起敬,他說自己從50歲就不再狩獵了,算下來也40多年了,主要原因還是生活條件好過些了,種的糧食已經夠吃了,再養些豬和雞,肉也不缺了,沒必要再去傷害這些大自然的生靈。
他們這些生活在大山裡守規矩的老獵人早都已經不再幹這行了,後來就有些沒入過行的人,見錢眼開,破壞規矩,用自制的獵槍,我們當地稱為火銃,就是往槍管裡塞鐵砂的那種,雖然射程不遠,但發射出去成散彈狀,打到兔子身上就成了馬蜂窩狀,見到什麼就打什麼,影響十分惡劣。
還有下藥的,也使鳥類遭了秧,基本大小通殺,發展到最後還有用粘網,一層又一層的鳥類沾上就下不來,非常猖獗,說到這些老大爺非常氣憤,罵這些人毫無人性。
他們這些老獵人實在看不下去了,就商量一起來對抗這些見錢眼開的人,以此來守護這片山林裡的動物們,這些人看老獵人們都發火了,知道也不是善茬惹不起,這才有所收斂。
後來國家加大野生動物保護,自制的獵槍被明令禁止,全部收繳了上去,這才使這片深山變得安寧起來。
經過近幾十年的保護,再也沒人去打擾這些動物們的生活,人和動物都和諧共處,老大爺也覺得挺欣慰的,現在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過,深山有了動物才有靈氣,也因有它們才變得更加美麗。
聊到最後老大爺說,他的這門手藝也不再傳下去了,現在生活條件好了,已經沒有用武之地,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好這些野生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