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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梁村的光棍漢二寶有老婆了,這可是稀罕事,在這炎炎夏日裡就像一股涼風一樣串進各家各戶。

婦人們一邊議論,一邊不忘推搡著向最裡邊擠去。人群中密不透風,能來的男女老少無不例外,只是男人們、老人們站在後面不好意思前進,只能伸長脖子,踮起腳尖使勁兒'遙望'!

這樣的晌午在你推我擠中顯得更加悶熱,偶爾來一股涼風就像抹了蜜一般甜爽。鋤地歸來的婦人們顧不上做飯便扔下鋤頭奔向二寶家。

勞作後的汗腥味兒以及褲襠散發出的酸臭味混雜在一起也難掩她們的好奇之心。那飽滿的興奮鑲嵌在彼此的唾沫星中像天女散花一樣到處飛濺最後'安家落戶'。儘管後面的人看到的只是前面人的後腦勺,可是她們還是奮不顧身向前衝。有的婦人懷裡抱著允吸乳頭的嬰兒,胳膊上還掛著未來得及摘下的大邊涼帽;有的婦人手裡緊緊抓著一大把從地裡挖來的苦菜害怕擠散護在胸前;還有的婦人牽著自家孩童,而孩童手裡攥著個冷窩頭自顧自啃著。所有人都熱情高漲,精神飽滿,絲毫沒有被眼前場景所影響。她們交頭接耳傳遞著她們眼裡看到的或是聽到的……

太陽似乎也被這膨脹的場面激起了興趣,它把高漲的光芒撒向整個村落,撒向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前天一場雨下的正是時候,莊稼地裡綠油油,經得住這樣的暴曬。

“熱死老孃了,會不會中暑啊!”婦人們抹一把腦門上的汗水還是不肯離去,似乎推搡著擠來擠去成了一種堅定的使命。

擠在第一排的幾名婦人已經身不由己不能隨意動彈,她們將兩隻手趴在玻璃上撐著身子因為害怕擠穿二寶家窗玻璃所以不敢太過用力,她們把所有力量都凝聚在叾蛋上向後頂著。無耐身後的主力軍太過強大,一股接一股衝過來,防不勝防。

大喜老婆永梅鼻子貼在玻璃上被擠變型,那副飽滿的嘴唇蹭來蹭去不停索取著玻璃上的灰塵,眼睛卻一刻也不離開坐在她對面的那個小小的她。她的惶恐不安與故意逞出來的堅強都暴露在她的眼神中,那彎曲的睫毛在不停抖動,眼珠子時而轉來轉去時而呆滯一氣。僅僅一尺遠的距離永梅與她卻被玻璃窗隔著像是千里遙遠。

她也透過玻璃看過去,她看見'扭曲變形'的永梅的臉。她似乎在永梅眼裡看到了同情,看到了人性的不忍與善良還有她眼眶裡隱忍的淚光。某一瞬間她看到了希望,某一瞬間她又看不懂這些人的想法。她只覺得那一張張貼在玻璃上的臉就像太陽底下的厲鬼一般,散發著刺眼的光芒,雖沒有把她怎樣,卻如萬劍刺穿她喉嚨,讓她窒息出不上氣。

看著看著 ,她笑了,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卻又湧出來無數晶瑩剔透的淚珠兒,她笑起來特別好看,整潔的牙齒像白玉一般鑲嵌在嘴裡,嘴角兩側還有一對深深的酒窩,酒窩裡是淺淺的淚痕。如果說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眉梢處有一道疤痕,不過被那幾縷油滋滋的碎髮調皮的擋著。顯然她是好久沒有洗過頭,齊耳的短髮緊緊貼在頭皮上。她細長的脖子上有抓痕已經結痂。她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秋衣阻擋著永梅探入的視線,她雙膝跪在炕上,始終保持著警惕的狀態。

她手中握著的剪刀已經刺穿肉皮,可是她感覺不到疼,又似乎只能讓自己深刻感知這鑽心的疼痛才有勇氣活下去。來到這個破地方已經好幾天,她記不清是五天還是八天,或者是九天。幾天又能怎樣?她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一句也聽不懂;他們也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更聽不懂她一遍遍嘶吼著的呼喚。彼此能感知的只是一日三餐。

因為水土不服,因為語言不通,因為不停嘶喊,她已經說不出話來。偶爾咳出來的也是一縷縷血絲,她知道喉嚨已經潰爛。

她在觀察著玻璃窗外的這些人,這些人也在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不由得想到了學校、老師、同學,就在前不久她還在學校裡讀書,可現在卻淪落到這般天地。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跟著大哥出門的她怎麼會來到這裡?

“回家做飯,看這管啥用?能填飽肚子?”大喜劈頭蓋臉罵著鑽在人群裡不肯回家做飯的老婆,他這一嗓子嚇的眾人哆嗦了一下。滿院子的人頭齊刷刷扭了過來,站在大喜跟前的人陸續散了開來,一層層一層層就像捲心菜一樣,一分鐘不到,所有人都離開現場。

她看著突然一下跑的無影無蹤的人群眼淚掉的更兇,現實把她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看來今天亦是一場空,夜如果來了,便是魔鬼……

“嚷嚷啥了?有本事幹點為老百姓撐腰的事,裝什麼大以巴狼。”永梅用高於大喜八倍的音量沖人群中罵道,好挽回剛才丟失的顏面。她一邊罵一邊扭著花瓣一樣的大屁股把大喜摔在身後。因為太過生氣,那飽滿的嘴唇上下打顫,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緊緊地咬在一起。氣的發抖的眉毛也豎了起來,眉梢不停抖動,就連睫毛上的灰塵都掉了下來。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此刻也惱怒起來,顯然是動了大氣。

“姑奶奶你就不能少說幾句。”大喜央求到。

“老孃我氣不過,咋能少說。”永梅居然抽泣起來,因為太過心疼那女子。大喜以為自己吼的一嗓子氣哭了永梅,大氣也不敢出跟在媳婦兒屁股後面。

太陽正毒,那刺眼的萬丈光芒打在大喜臉上泛著黝黑的亮,那滿口白牙折射出糾結的光澤,他乃一村之長劉大喜,他那'氣壯山河'罵罵咧咧的老婆就是永梅。

大喜和二寶沾點親,爺爺輩兒是姑舅兄弟,他覺得自己媳婦兒爬在二寶家窗戶上和其他人一樣看熱鬧有些不妥。

永梅進門摔碗扔瓢,往鍋裡噼裡啪啦倒了幾瓢涼水因為力氣太沖幾乎都衝到鍋臺上,有的還飛濺到地上。永梅是和大喜有氣,堂堂一村之長居然縱容這種缺德之事發生在自己眼皮底下。

“這件事情你就不管了?”永梅實在氣不過,這幾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質問大喜。

“你說咋管了?村裡的光棍好幾個都討不上媳婦兒,這好不容易討上而且都是花血汗錢換來的!”大喜爭辯到。

“哦,你也知道花錢換來的?正因為花錢你才要管。”

"我咋管了?二寶打光棍對我有啥好處?"

“你是不知道二寶家那小女子有多可憐,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永梅哽咽著又抽泣起來。

爭吵聲此起彼伏,嚇得太陽都偏了方向一個勁兒向西跑去。大喜飯也沒吃扛著鋤頭去了地裡,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永梅躺在炕上氣的地也沒出。她閉上眼睛都是那小女子的眼淚,那顆顆淚珠敲打在她的心頭。永梅看見她稚嫩的小手裡握著的剪刀已經被染紅,她估摸著那小女子應該和她讀中學的姑娘差不多大,花一樣的年紀卻到這裡給二寶做媳婦兒。且不說那二寶長相如何,光年紀就已經35歲,僅僅比大喜小了兩歲,都能給她當爹了。

永梅越想越崩潰,躺著還不如起來做些什麼。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徑直向二寶家行去。果然這個時候該下地的都已經下地,剩下些老弱病殘蹲守在二寶家大門口。二寶奶奶拄著拐仗坐在大門口的石頭上,似乎是在'看門'!屋子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就像狼嚎鬼叫一般。永梅聽見心都在顫抖,她三八兩下跑到大門口卻被二寶奶奶伸出的柺杖攔了下來。

“三舅奶奶,您這是要攔我?”永梅不客氣的質問。

“永梅,這個時候不太方便進去。”二寶奶奶毫不畏懼的把柺杖橫在永梅腰上。

“這光天化日之下有啥不方便的?”永梅似乎知道屋裡在幹什麼,她的心在無盡的顫抖,忽然覺得好冷,一股冷風嗖嗖嗖鑽進後背,讓她毛骨悚然。

“不叫你進去肯定是有事處理,你有啥權利進我家!”二寶奶奶繼續叫喧著,就是把住柺杖不鬆手。

悽慘的哭喊聲以及叫罵聲聲聲敲擊著永梅的大腦皮層。是啊,她有什麼權利進二寶家?永梅整個身子突然軟了下來,渾身無力。她看了看緊閉的門窗以及那塊兒掛在玻璃上的遮醜布扭頭就走。罷了,她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滑落下去。

又過了三天,永梅從大嘴巴二虎老婆哪裡知道小女子名叫小梅,他是被親哥哥換彩禮的,小梅還在讀初三,秋季就要參加高考。

“小梅鬧的兇,鬧的越兇受的罪越大,聽說小梅的手心縫了六針。縫了六針二寶心軟了……”二虎老婆津津有味地講著。

“哦。”永梅木納的說了一個字。

二虎老婆繼續說著,永梅的腦子就像裂開一樣疼。

小梅一如既往的鬧騰,因為性子比較剛烈,二寶只能來軟的,硬了小梅就割腕自殺,撞牆尋死覓活。小梅是有文化的,也是最有主見的。可是有文化,有主見又能怎樣?在肚子漸漸鼓起的時候小梅也消停了。二寶一家對小梅是真好,白麵饅頭緊著小梅吃,還給小梅買了大米。懷孕的小梅慢慢地和永梅熟悉了,她和永梅講著她的故事,儘管永梅十句有八句聽不懂,但她還是很認真的聽著,小梅哭的時候她跟著落淚,小梅笑的時候她跟著笑。只有這樣永梅覺得自己的靈魂才不會愧疚。永梅對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小梅投入了親情,她把她看做妹妹一樣看待。在小梅月子裡,永梅時不時過去照顧,這對於遠離親人的小梅是無盡的溫暖。

之後的日子裡,小梅生了兩胎,一兒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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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本作者大大最好的一本小說,劇情讓人拍手叫好,連看三遍也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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