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嗎?”
“在幹嘛?”
“最近都還好嗎?”
叮咚三聲好像比寺廟的鐘聲還要神聖,利落地把她的神經提到了終點。
瑩端著手機,敲擊著鍵盤,忍受住強烈的心跳,一切只在一秒鐘,沉寂無聲,一氣呵成。
瑩又醒了。
這樣斷斷續續的夢境齊心協力把她從黑暗的谷底徐徐托起,她的睡眠越來越錢,還好她不必解釋為什麼失眠。
她下意識的長嘆一口氣,翻個身,換一個讓她放鬆點的姿勢,又帶著僥倖心理解鎖了螢幕。
她等待著天明。
可她的心卻和螢幕一同暗了下去,凌晨1;22.天亮要至少五個小時。
這五個小時,她沒有自信睡著,深夜了是幹嘛的?
為什麼負面情緒總是在這時洶湧而出,是失望抑或有望而卻步,她是一個懦弱有自作多情的人嗎?
她是的。
那他呢?
瑩這樣問自己,但她沒有想下去。她的思緒因為點進他熟悉又毫無變化的朋友圈而終止,瑩的心又暗了一度,她只記住只記住只記住他們一個月前的談話,也就是目前他們最後的一次聊天,他說他今天早上天明就要回濟南,他們約定一場通話,他們約定會一起度過那段彼此漸行漸遠的幾小時車程,他隨口的一句,美好的承諾從來都會隨著吵架和冷戰而漸漸褪色,褪色,她拿這個詞安慰自己。
她慣性的點進了歌單,是黴黴的新專輯《evenmore》,她是從不愛這些英文曲子,但旋律卻在她的腦海裡遊走的越來越順暢了,她習慣性的翻翻他的最近常聽,和自己打賭他早上會更新,每隔一月他就會聽聽新的音樂,他是個生活很有條理的人,循規蹈矩,他的理智不會讓自己失望,就比如他是個從不失眠的人。
瑩想象著他靠著車窗戴著耳機的樣子,陽光照耀進來,照在他美麗的輪廓上,像是要給美麗的雕塑鍍上精緻的金邊。
她聽著歌,做著夢,夢裡他又夢見他來主動聊天了,只是他的語氣很奇怪,循著文字她能想象他的表情。
她的意識背叛了自己,自動切換到下一個情景,她像是置身在迷霧的樹林中,徹底迷失了方向又無路可走,只好等待在原地,等待著意識支配著自己,給自己引路。
她又夢見自己前幾日諮詢的塔羅師終於有訊息了,這是她日思夜想,她一定要點進去,好似她晚一步對方就會撤回。她也怕這是夢境,對方依然沒有音訊,她一直篤定那個塔羅師是個騙子,她卷錢跑了,因為她記得隱隱約約自己被拉黑。是嗎?又好像不是,她什麼時候信塔羅,一直是他信,他總是去測她的心情他們的關係,她還總是嘲笑他。
意識又自動引路,這是個狡猾又有心機的導遊,她又聽到了叮咚一聲,這一聲沒有那麼大,也沒有那麼神聖了,她看到一句
“瑩,我們分手吧,我要走了,分開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字字清晰入眼,這或許並不是夢。
瑩抬起沉重的頭,熬夜過度,她身心俱疲。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