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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謝明宏

編輯|李春暉

《魷魚遊戲》不容置疑的火了,硬糖君再次看走眼。

這部9月17日上線的劇集,登上了TV SHOWS總排名第一位,是首部登頂的韓劇。此前標新立異的喪屍片《甜蜜家園》,也只是衝到第三名。隨著劇集熱度發酵,設置於梨泰院地鐵站的劇集場景也迅速成為劇迷的社交打卡地。

一隻透明小豬裡裝著456億“韓元”,誰看了不犯迷糊?不過9月24日,片商草草關掉了線下游戲設施,公告活動提前結束,令不少劇迷扼腕嘆息。當下疫情防範仍然不可鬆懈,涉及群聚爭議的遊樂場關停是必然的。

高屋建瓴的觀眾,說《魷魚遊戲》裡的人性剖析過於膚淺,卻忽略了人民群眾對吃雞大逃殺設定的向來痴迷——在東亞這個長期內卷的文化地域,大家玩的就是心跳比的就是運氣。何止是富豪愛看平民發瘋,咱老百姓自己也愛自瘋自樂。

畢竟在高壓的社會系統之中,無限流的劇集給了玩家“出入之間”的些許喘息機會。這也是《大逃殺》《欺詐遊戲》《賭博默示錄》《要聽神明的話》《彌留之國愛麗絲》等型別劇能常拍常新的受眾基礎。

我們隸屬於某個系統,卻也在不斷嘗試挑戰系統規則,在尋求快感的同時也在找尋個人價值。

想活,所以我狂舔

《魷魚遊戲》中的成奇勳(李政宰飾),是一個債務纏身賭博成性的失業中年。女兒生日,成奇勳老媽給錢讓他帶孫女吃炸雞。豈料,奇勳還是去賭馬了。

贏的錢又被小偷順走,炸雞降級為街邊炒年糕。懂事的女兒一個勁說好吃,平時媽媽還不讓她吃。看到老爹被追債者打得鼻青臉腫,她都沒好意思說要和繼父移民美國了。

走投無路的奇勳,受了孔劉的誘惑去參加“魷魚遊戲”。結果第一輪“一二三木頭人”太血腥,被攝像頭偵查到動靜的玩家全被掃射死了,奇勳僥倖逃生但情緒崩潰大喊:“人家不玩了啦!”

遊戲主辦單位非常人性化,說只要有超過半數的玩家同意不玩,就可以回家。在雙方投票至100:100時,001號老頭吳一男投出了“不玩”的第101票,奇勳和巴鐵阿里、發小尚佑、脫北者姜曉等人全部被送回市區。

我們注意到,這個時候老頭吳一男的拍攝手法與其他玩家迥異,這也是硬糖君最早猜出他boss身份的切口。其他玩家首輪退出後都有各自窘困生活的特寫,比如玩期貨欠錢的尚佑想自殺,奇勳媽媽住院沒錢治療,姜曉安撫弟並暴打了偷渡公司負責人。

唯獨沒有拍老頭的生活場景,他直接閃現到奇勳處一起喝酒,結構差異暴露了他。因為沒有貧困的生活可展現,他就是潛伏其中的佈局者。也許有觀眾不解,他怎麼能保證自己就在遊戲裡存活呢?畢竟就算知道下一輪玩什麼,也很有可能因為體力和運氣的原因掛掉。

其實,吳一男參加遊戲就已經做好了去死的準備,他之所以全情投入就是因為他非常想找回少年時期放肆玩的感覺。第一輪木頭人他是玩得最開心的,第四輪的彈珠遊戲他還放了自己的“剛布”(好兄弟)奇勳一馬。

六輪遊戲,咱們奇勳同志一路猥瑣發育,佔盡了天時地利以及道德高地。直接或間接殺了好多人的尚佑,居然被奇勳感動選擇了自殺,讓奇勳躺贏。還有王法嗎,還有天理嗎?這竟然是一個憑著主角光環到處點評別人行為瑕疵的故事。

同樣奇葩的,還有魏化俊那條警察副線,單槍匹馬闖入了一個運營了20年的遊戲組織還差一點成功舉報了。揭露的器官交易也不合理,難道每年玩家裡都有醫生幫你?

人性+爽感=爆款

在韓網論壇The qoo上,有網友指出《魷魚遊戲》與日劇《要聽神明的話》高度雷同。透過遊戲決定生存者,第一個專案都是“木頭人”,甚至人偶的眼睛特寫、倒計時、主角撲終點線的鏡頭都撞車了。

《魷魚遊戲》導演黃東赫解釋:“在2009年完成了這個劇本,由於當時沒有人願意投資,劇本被擱置了很久,直到現在才拍攝。”搞笑的是,因為大家好奇《要聽神明的話》,該片在韓國VOD販售平臺一度衝到榜單第二。

群眾才不管你倆誰先誰後、誰抄襲誰致敬,無限流影視作品在東亞永遠供不應求。在炮製流程上,它們自有一套成熟的吸睛方法。首先,逃殺類劇集是一種典型的暴力美學爽劇。失敗了就會死,血漿腦漿滿天飛。某種程度弱化了道德教化功能,只提供純粹的審美判斷。

《大逃殺》裡有殘忍詭異的殺人方法,一班少年身上表現出了無意識的對殺戮和鮮血的瘋狂神往。鏡頭語言往往不在導演的意識掌控中,轉而奔向弗洛伊德反覆提及的人類靈魂中黑暗不可知的領域。

《魷魚遊戲》也在引誘觀眾坐在上帝視角,思考誰該死誰該活。韓美女抱著渣男歐巴玉石俱焚的時候,你的心裡有沒有一絲竊喜?渣男作惡無數很應該受到懲罰,而主角奇勳犯下的怯懦和欺騙,看起來是不是更好原諒?

其次,逃殺類劇集總在暴力美學之後鋪陳極端化的存在主義,加塞所謂的人性。薩特在談存在主義戲劇時提出了“境遇劇”概念,他認為人只有在極限環境裡才會表現出人性最深層的真實。

《魷魚遊戲》顯然繼承了薩特境遇劇的精神核心,因為生死威脅以及鉅額獎金誘惑,導致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危機——他人即地域。面對從小的好朋友,尚佑沒有告訴奇勳不要選傘形糖。面對善良的阿里,尚佑以欺騙化解了死亡危機。明明有經驗的玻璃工藏著不說,“他們活下來會是我的對手”。

更偏向智力類的日劇《欺詐遊戲》亦是如此,幾個遊戲都屬於零和博弈。不過由於事務局的規定退出遊戲需要給一半獎金,所以也可以認為是非零和博弈。初看會感慨女主神崎直的單純無腦,怎麼誰都願意相信。中間則是毀滅所有對人性的期待,後期才發現殘忍是世界的本質,溫暖只是強者的一念選擇。

第三,逃殺類作品最終指向的都是理想主義的破滅。《魷魚遊戲》裡的奇勳,不願意動用獎金過了一年行屍走肉的生活,最後還跟臨死的吳一男打賭“有沒有人會在零點前幫助街頭流浪者。”《彌留之國愛麗絲》裡的海濱本來是倖存者的樂園,卻因為猜忌再度進入“逃殺”模式。

慾望存在的地方,鬥爭將永遠繼續。

無限流,卷在亞洲

《晏子春秋》裡的“二桃殺三士”,大概是東亞較早的內卷故事了。兩個桃子怎麼分給三個有功之人,那你們就論功爭一爭吧。越想越氣,誰也不服,最後三人棄桃自殺。

古之“桃殺”與今之“逃殺”,說到底是資源配置的問題。相對多的人去分配相對少的資源,能不卷嗎?這就是為什麼《魷魚遊戲》看起來像是《大逃殺》《欺詐遊戲》《彌留之國愛麗絲》一鍋大雜燴的問題。因為人設和結構已沒有翻新的餘地,所能做的也只有爽感的升級,讓爆頭的聲音更脆。

追根溯源,在2000年日本漫畫家奧浩哉的《殺戮都市》就已經有了無限流的雛形。然而也有讀者認為《殺戮遊戲》至多含有“無限流”成分,中國網路小說《無限恐怖》的橫空出世才使之成為獨立流派。

在《無限恐怖》中,主角鄭吒因為按下yes鍵,進入了一個恐怖片的輪迴世界——主神空間。在主神空間裡,只有不停變強、不斷進化,才能闖過關卡活下去。鄭吒的諧音有“掙扎”的意思,他本是一個醉生夢死的普通白領,恰如大千世界的芸芸眾生。

無限流引人入勝之處,在於把大家熟知的電影、漫畫、網遊信手拈來據為己用。這也是為什麼《魷魚遊戲》的部分角色,簡直就像是《賭博默示錄》(內地據此拍有電影《動物世界》)裡的人換了張皮。一個遊戲系統裡,有同盟軍和敵軍,也有背叛者和雙面間諜,還有潛伏在普通玩家裡的佈局者。

主角將會與任務世界發生激烈的碰撞,《王牌進化》裡每一個街機世界都是自成體系的。主角方林憑藉智慧在每個世界不停地收穫,和敵人周璇,和劇情強者的交鋒成為最大看點;《死亡萬花筒》講述瀕死的人,有機會進入異時空面對十二扇鐵門。門並不可怕而是另一種救贖,但也只有求生想法的人才會遇到門。

《全球高考》的主人公被捲入考試系統,然而卻和現實高考不同,雖有各個科目但是真身刷題,不及格無法活命。作為一部耽美無限流小說,簡直分不清是現實應試更挫敗還是真身隕滅更痛苦。

一方面,人物“入”了系統,另一方面人物又在努力尋求一種從系統中“出”的方式。這樣的“出”與“入”,反映出無限流文學所試圖尋找的一種平衡。即在適應文字遊戲特質、爽感體驗的前提下,力圖達到的關於人的情感關懷。

文不必載道,劇無非消閒。無限流逃殺類影視作品,顯然已經告別了單純爽劇的型別陷阱。相比尋求快感,也要去解決問題。《魷魚遊戲》的結尾,奇勳並沒有踏上前往美國看女兒的飛機,而是毅然決然地再度參賽。

重新進入系統,他又將繼續尋找什麼呢?東亞觀眾對此劇狂熱,大概也因為都在系統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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