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後的一天,我正無所事事地在街上閒逛,遇到了初中時的一位同學,一陣閒聊後,他帶我到他家,然後就約我吸“卡苦”(鴉片製成品,用水煙筒吸食)。我說“卡苦”是毒品,我不敢吸,但他告訴我在緬甸民間有這樣的說法“一口是煙,二口是藥,三口才是毒品”,吸過之後感覺會很美妙,會覺得飄飄欲仙,忘卻煩惱,世界為我所有,而且,吸一次不會上癮,何樂而不為。禁不住誘惑的我猶猶豫豫地接過水煙筒,吸了起來,吸食過後覺得還不錯。後來,我就經常到那個同學家去玩,每次同學都會拿出“卡苦”讓我吸食,漸漸地,我就記掛上了“卡苦”。
吸食了“卡苦”後,就覺得眼前的世界變啦,人頭濟濟的街道顯得清淨明朗,人聲漸寂,但覺往來者盡是仙班人物,衣香鬢影,似是宮娥美女,美不勝收,只覺欣欣然,飄飄然,如騰雲中,如踏霧裡,塵慮盡消,憂愁俱滅,真是要什麼來什麼……
父母從街道工廠下崗後,開了一家飯館,生意很好。畢業後,因我無事可做,就到父母的飯館幫忙,我每天忙著買菜購物,生活又單調又乏味,每到忙得眼花繚亂之際,我就不禁想起那支神妙的“卡苦”來。有一天,實在難於抗拒我“卡苦”對我的誘惑了,就去找那個同學,請他帶我去買。
於是,每天吸食一點“卡苦”,成了必然,每日辛苦的時候,一想到臨睡前的享受,心裡就甜滋滋的,做起事情來格外賣力,父母都誇我懂事。
賣“藥”的強哥見我這個熟客來,很是熱情,總想與我深談,但我總是買完即走,決不多呆。機會終於來了,那一天我又去買“卡苦”,忽然一場驟雨傾盆而下,我只好聽強哥見教了。強哥的教導是這樣的:吸“卡苦”,不過是遊仙境的初級階段,若想有所進步,深究其中奧妙,還有更多的“新大陸”未嘗試過呢。我不甘心總是做“初哥”,便選擇了在香菸中摻加“白麵”的辦法。
第一次吸海洛因,我覺得不是遊仙境,倒像是受罪,我吐的很厲害,吸食了幾次後,每一次吸食海洛因,我都會覺得自己精力無窮,聰明絕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很有英雄氣概。但不久我就覺得吸食量要有所增加才會過癮,海洛因的價格很貴,當我沒有錢買海洛因的時候,世界就變樣了:我總覺得天昏地暗,站立不穩,全身無力,口水鼻涕一齊流。這時想的是千方百計地去買海洛因,非馬上到手不可。曾經很乖的我偷起了父母的錢。
父親見我日漸消瘦,心疼地讓我多吃點補品,多休息休息,後來見我面帶灰色,覺察到我在吸毒後,他傷心透了,他要我戒毒,因為吸不了多久,就要注射才過癮,只要注射了海洛因針劑,人就徹底的廢了,就行將死亡了。我母親更是捶胸頓足,哭得暈了過去。我也感覺到自己年青的身體已經垮了,只要遲吸一陣,就呵欠連天,手腳疲軟,對任何事情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離死亡僅差那麼一步了。本該在陽光下面享受美好生活的年輕生命,因為吸毒而變得人不人、鬼不鬼,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這都是因為罪惡的毒品啊。
我開始戒毒了,被父母鎖在房間裡,戒毒時的痛苦是局外人無法體會的,我全身每一寸肌膚、每一個骨節都疼痛難忍,真的體會到了“萬蟻噬骨、萬蛆吮血、萬蟲斷筋、萬刃裂膚、萬針刺心”痛苦。我痛不欲生,瘋狂之時,暴跳如雷,一下下地往牆上撞頭,砸壞了床架,扔壞了風扇,見什麼砸什麼,我在地上滾來滾去,苦苦地哀求父母:行行好,快給我吸一點吧,就一點點,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吸了。父母只好把我送進了戒毒所。
半年過去了,我已經不想什麼“卡苦”海洛因了,覺得自己已經徹底戒掉了毒,父母到戒毒所把我接回了家。我無法形容父母重見我時的喜悅,我想我已經獲得新生了。回家後,我依然每天到父母開的飯館幫忙,每天都很勤快地做事,我不能再讓父母傷心了。
那天到菜市買菜,遇到了強哥,我握緊拳頭,準備給他一頓好打,強哥卻說:我已經改行了,也知道你戒了,可喜可賀,為了向你賠罪,我送你一粒長效戒毒丸,吃了之後,戒毒效果才能鞏固,否則“煙癮好斷,想癮難斷”,前功盡棄就可惜了。誰知一丸下肚,我又非去找強哥不可了:原來那是一粒分量很足的海洛因丸!
可想而知,現在我又進了戒毒所,令我高興的是,聽一個“老戰友”(在戒毒所內,吸毒者互相的稱呼)說,強哥已經被抓起來了,等待他的將是法律最嚴厲的懲罰。我常常望著高牆外的藍天、白雲,還有那自由自在的飛鳥,真的好羨慕,我真希望自己能真正戒掉毒品,擺脫海洛因這白色毒魔,重新走入社會,開始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