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尼·凱文是一名澳洲資深外交官,曾於1969年至1971年被派駐莫斯科工作,後歷任澳洲駐波蘭、高棉大使,現已退休。由於工作關係,凱文多年來一直關注並從事俄羅斯與西方關係研究,最近,他根據多年研究和所見所聞,撰寫了《重返莫斯科》一書,已由西澳大學出版社出版。該書從外交官視角,列舉了美西方對俄羅斯的資訊戰手段,披露了大量鮮為人知的內幕,剖析了西方與俄羅斯新冷戰成因,主要內容:
一、從烏克蘭到敘利亞:西方步步緊逼
2014年,我們看到了美國支援下的烏克蘭政權更迭和內戰。當年2月,當反俄抗議運動在基輔獨立廣場舉行的靜坐罷工引發的緊張局勢加劇後,隱蔽的射擊者(據掌握是有美國背景的喬治亞狙擊手)故意挑起了抗議者與烏克蘭警察之間的劇烈衝突。最終,烏克蘭合法政府崩潰,亞努科維奇總統遭到通緝,流亡俄羅斯。
外國勢力暗中挑動基輔獨立廣場大規模衝突
新的波羅申科政府奉行嚴厲的反俄政策。3月,說俄語的克里米亞地區舉行全民公投,宣佈脫烏入俄,俄羅斯議會和普京總統立即批准並向其提供軍事保護。
波羅申科下令發動軍事進攻
4月,波羅申科下令對烏克蘭東部的頓涅茨克和盧甘斯克分離主義地區進行全面軍事進攻,烏克蘭內戰爆發,持續轟炸導致該地區大量平民喪生,難民湧入烏克蘭其他地區及俄羅斯等鄰國。這期間,7月還發生了MH17航班被擊落事件。據聯合國人道主義事務協調辦公室估計,截至2015年8月,烏東地區戰亂已導致13000人死亡,30000人受傷。140萬烏克蘭人在國內流離失所,92.5萬烏克蘭人逃往了鄰國,主要是俄羅斯,少量進入波蘭。
2015年9月,應敘利亞政府的請求,俄羅斯軍隊加入敘利亞內戰。在俄軍強力加持下,敘政府軍擊退了擁有外國戰鬥人員和先進武器的伊斯蘭極端主義叛軍,收復巴爾米拉和阿勒頗,重新取得戰爭主動權。2017年4月,在敘政府軍勝利在望之際,西方突然稱敘政府在伊德利卜省漢謝洪發動化武襲擊,特朗普據此向敘政府軍空軍基地發動了導彈攻擊。
在俄羅斯深度介入烏克蘭及敘利亞局勢的同時,北約將其地面部隊和戰場導彈移至波羅的海國家與俄羅斯的邊界,雙方(北約與俄羅斯)的海軍和空軍在波羅的海地區進行著危險的邊緣試探,該地區緊張局勢加劇。美國在波蘭和羅馬尼亞部署短程無核反導導彈,名義是抵制伊朗襲擊的威脅,但這些武器很容易加裝核彈頭改裝成針對俄羅斯的核導彈。
普京曾在2018年3月宣佈,俄羅斯已開發出可突破美國導彈防禦系統的新型洲際核導彈。西方刻意忽略了這一宣佈,但我可以肯定,這一資訊必然得到美國國防部的關注和重視。儘管西方大多數人並不清楚這則訊息意味著什麼,但是我知道,二次核打擊的恐怖威懾又回來了。果然,核軍控談判陷入僵局,在美俄的相互指責中,《中導條約》於2019年到期廢止。
從2014年烏克蘭事件開始,西方不斷收緊對俄羅斯的經濟制裁。美國至今仍在努力封鎖從俄羅斯到德國幾乎已完成的波羅的海水下天然氣管道。制裁正在加速將世界劃分為兩個貿易和支付體系:北約領導的舊世界和以中國為首的其他地區,在俄羅斯的全力支援下,印度、日本、南韓和東盟也對後者越來越感興趣。
二、從“恐俄”到“醜俄”:西方恣意歪曲
俄羅斯是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期間的重要話題。隨著最初不被看好的共和黨候選人唐納德·特朗普的呼聲逐漸高漲,在即將卸任的奧巴馬政府和候選人希拉里·克林頓的民主黨陣營中,反普京、反俄羅斯的立場變得愈加堅定。
俄羅斯和普京就這樣“躺槍”,成為民主黨憤恨於敗選以及遷怒於特朗普的犧牲品。在美英政治精英中根深蒂固的“恐俄症”進一步發展成為“醜俄症”,這一變化的標誌性事件是2016年10月的這份令人震驚的《經濟學人》雜誌封面,其對俄羅斯及其總統的恣意醜化表明西方已經徹底歇斯底里,將基本國際禮儀和外交禮節統統拋棄。
西方雜誌對俄總統普京形象恣意醜化
現在,美英同盟對俄羅斯發動了殘酷但大多是祕密的資訊戰。在這場戰爭中,任何傾向俄羅斯的公開發言都將被阻斷和遮蔽,甚至被禁言。據我所知,俄羅斯正在成為一個更加令人欽佩和自信的公民社會,在維護基本國家安全的同時,朝著更廣泛的民主和更高的生活水平邁進,但西方卻一直在塑造一個虛假和消極的俄羅斯形象。這場資訊戰正在變得越來越殘酷且影響深遠。
三、從“白頭盔”組織到毒氣攻擊:西方自導自演
在過去的兩年中,人們已經多次見識過西方自導自演的“作品”:MH17航班的悲劇、指控阿薩德在敘利亞發動毒氣襲擊、指控俄羅斯特工使用致命毒劑殺死斯基裡帕爾等等。有時,針對俄羅斯的“高階黑”還會相互聯絡呼應,即一個虛假資訊會潛意識影響受眾對其他問題的看法,搞所謂“交叉印證”和“有罪聯想”。例如,英國情報機構於2018年3月釋出了虛假的斯基裡帕爾中毒故事,就“恰逢”西方將敘利亞總統阿薩德陷害為杜馬假化學武器襲擊中的罪人。
斯基裡帕爾中毒事件是英國一次失敗的資訊戰嘗試。該事件預期目標之一是干擾和挫敗2018年6月在俄羅斯舉行的世界盃足球賽,但最終,成千上萬的西方體育迷回國後,對俄羅斯的良好體育精神和熱情款待留下了熱烈和美好的回憶。
為什麼說英方的指責是虛假的呢?作者認為,首先,它的調查結果是不合邏輯、也是不連貫且跳躍的。據英方稱,2018年3月,兩名來訪的俄聯邦安全域性特工在斯基裡帕爾的房屋前門把手上噴灑或塗抹了致命毒素“諾維茨克”,但並沒有看到斯基裡帕爾當天出現在前門的視訊片段。後來發現基裡帕爾和女兒躺在公園的長椅上,也許那裡是他們被噴灑神經毒氣的地方?此後不久,“碰巧路過”的英國陸軍醫院負責人發現了他們,並全程監控送他們住院接受緊急治療。據稱,索爾茲伯裡的大部分地區都被致命毒素汙染了,一名不幸的婦女在幾周後神祕死亡,但據我們所知,斯基裡帕爾並沒有死,他和他的女兒現在在哪裡?在所謂的“百萬分之一”生還機率下康復之後,我們在2018年5月釋出的精心製作的視訊採訪中看到了健康的尤莉亞。我們確信她的父親也已經康復了,但是沒有人見過他。這16個月來,斯基裡帕爾一直消失,他現在是死是活?他們是自願還是被迫受到英國的監護?
其次,中毒事件一個月後,英國政府將斯基裡帕爾的生物樣本送交禁止化學武器組織,並由該組織將樣品發往瑞士斯皮茲一個權威的禁化武組織實驗室化驗。幾天後,俄羅斯外交部長拉夫羅夫在莫斯科戲劇性地宣佈,斯皮茲實驗室在樣品中發現了一種短效神經毒劑BZ,這會使斯基裡帕爾出現暫時性癱瘓。該毒劑美國和英國都有使用,但俄羅斯未使用過。另外,斯皮茲實驗室還發現,斯基裡帕爾的樣本在英國期間曾兩次被篡改:第一次是中毒發生後不久,第二次可能是在傳遞給禁化武組織過程中。拉夫羅夫還說,斯皮茲實驗室已發現高濃度的原始形態的“諾維茨克”毒劑(A-234)。這非常可疑,因為該毒劑具有很強的揮發性,不可能在兩週後仍然保持其純度。斯皮茲實驗室在樣品中發現的劑量肯定會殺死斯基裡帕爾。
再次,至於所謂的刺客——“波希羅夫和彼得羅夫”,作者認為,這兩個訪問索爾茲伯裡的俄聯邦安全域性特工的舉止和行為都不像刺客,更有可能是被派去與斯克裡帕爾談判的,因為之前有傳聞斯克裡帕爾有意返回俄羅斯。按規定,這二人需要在出行前一個月申請英國簽證,這樣,英國情報機構就有足夠的時間將其識別為俄羅斯特工,並在他們的目的地周圍虛構一個暗殺的場景。
綜上,英國的虛假敘述漏洞百出,充滿矛盾,無法自圓其說,就連英國國內的社交媒體都充滿了陰謀論和駁斥聲。俄國人更是覺得整個英國政府關於斯克裡帕爾的敘述都是可笑的,他們甚至以此案為基礎製作了喜劇短片和視訊遊戲,對西方進行揶揄和嘲笑。儘管如此,該案對俄與西方關係仍然產生了重大影響。
現在來看2018年4月在敘利亞杜馬發生的所謂阿薩德化武襲擊事件。特朗普就是根據這一指控,下令對敘利亞的目標進行了猛烈空襲。在那些日子裡,世界已十分接近第三次世界大戰。由於美國時任國防部長詹姆斯·馬蒂斯以及駐敘俄軍的共同剋制,危機才得到緩解。
西方媒體眼中的“白盔”組織
西方輿論認定敘利亞總統阿薩德對自己的人民使用化學武器,主要基於臭名昭著的“白頭盔”組織偽造的受害兒童視訊影像的證據。這個“白頭盔”是受英國資助的表面搞“人道主義”救援、實則手上沾滿鮮血的組織。該組織由英國情報部門私人安全專家詹姆斯·梅熱勒於2013年創立,專門從事製作阿薩德政權涉嫌針對敘利亞平民戰爭罪行的假錄影。到目前為止,它已經毫無信譽可言,甚至還會殺害囚犯,然後對屍體擺拍,假扮政府襲擊的受害者。
一個名叫哈桑·迪亞布孩子的錄影在整個西方世界瘋狂傳播。迪亞布後來在海牙公開作證說,他當時(接受擺拍時)被嚇壞了,他的身上被塗抹了某種油脂,還被人用軟管澆了水,這都成為假錄影的一部分。一夜之間,西方政府和媒體拒絕接受他為俄羅斯和敘利亞澄清的證詞,他從西方眼中的英雄變成了零。
四、從謊言到真相:西方指鹿為馬
最後,作者總結稱,通過長期研究有關俄羅斯的開源資訊,他已經可以自主分析西方對俄羅斯的主流看法,有效理解西方對俄羅斯的資訊戰。對於真相和謊言的關係,作者認為,大多數時候,人們所說的“真相”實際上是對身邊的政治和公共生活結構的信任投資,因此,有效的資訊戰首先需要建立足夠的公眾信任,以使公眾相信國家塑造的謊言是“真實”的。主要手段是①訊息海量重複推送提高覆蓋面;②資訊多樣化推送提高可信度。一旦人們相信一個虛假的敘述而產生了批判性意見,那謊言就會落地生根,接下來進入自我傳播模式,以更快的速度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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