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強盜遭逢惡抵家，賊贓才敗別無他。”南宋高僧釋師體曾在《頌古二十九首.其一》中，用這一句詩來表達對盜賊的善惡有報。

1923年農曆6月19日，發生在魯南地區的“八里巷慘案”中，有700多位村民被殺死，連襁褓中的嬰兒也被剁成肉泥，其殘忍之程度，一點兒也不亞於日軍的南京大屠殺。

但這件事並不是日軍所為，而是流竄于山東地區的一幫土匪在做。儘管發生了人神共憤的屠村事件，但當時的山東國民政府並沒有作為，直到事件被曝光、全國民眾都極度憤慨後，他們才決定將相關人員全部到案。

那麼，當時的情況有多慘烈呢？

一、先是落魄為娼，後成山寨夫人

清德宗光緒六年（1880年），趙嬤嬤（趙永齡）本來姓馮，在江蘇省宿遷縣渡日莊出生。從小因為家中的窮苦和周邊地區常年的戰火，長相還頗為不錯的她，為了生計只得落難入了青樓，成為了青樓女子。

後來因為前夫病故，所以21歲時改嫁給了當地土匪趙登山，也因此而將馮姓改為趙姓，被山寨裡的人稱之為“趙嬤嬤”，成為沭陽縣西南鄉的墩上莊人。

結婚以後，她為趙登山生了幾個兒女，家庭也算過得很幸福，一來不被當地土匪所騷擾；二來，在趙登山參與搶劫的過程中獲得許多財物，讓家裡面的開支得以支撐。

1922年，趙登山在和同夥搶劫的過程中，由於分贓不均而被同夥人活活打死，他的兒子趙遁也未能倖免。

趙嬤嬤也因此而又一次成為寡婦，獨自撫養著幾個遺留下來的兒女，日子過得極其艱難，還時不時地受到一些土匪的騷擾。

因為懼怕其他土匪的打擊和再次騷擾，她帶著長女趙琴和其他兩個女兒趕往邵家店居住，並將長女許配給當地的匪首高強做妻子。高強在當地的影響力也很深，經常打劫各類商人和平民，被人稱之為“樓梯子”。

接著，好日子還沒過上幾天，高強在打劫的過程中被官兵打死，大女兒趙琴變成寡婦。而高強留下的400多號土匪失去首領後，別得狂妄起來，到處燒殺搶掠與草菅人命，罪行累累。

由於群龍無首，容易受到鄰近土匪的打擊，所以400多號土匪共同推舉趙嬤嬤為首領，在她的帶領下繼續作惡。

高強的死對於趙嬤嬤來說，是相當大的一件好事，因為她最終由土匪夫人變成一方土匪的領導人；對她的女兒則不是好事，年紀輕輕就變成了寡婦。

但趙嬤嬤早已看淡人間別離，自己都兩次變成寡婦，所以並不為女兒感到惋惜，倒是憑藉著成為土匪首領的機會，到處惹是生非和擴張勢力。

二、屠殺八里巷700餘人

1923年6月初，東八里巷村（今臨沭縣，處在江蘇和山東兩省交界）的村民在“清鄉”的過程中，抓住了趙嬤嬤麾下的4個土匪。

清理土匪的存在，這本是村裡面的日常，但令他們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惹上了女魔頭，為接下來的屠村埋下禍根。

趙嬤嬤得知訊息後，以賣面子的方式，寫信要求村裡面放人。但村裡面的人並沒有買她的賬，這讓她起了殺心。

6月17日，距離手下被抓不到一週的時間，趙嬤嬤就帶領著自家全部的土匪下山，集中力量攻打八里巷村莊。但八里巷村莊也不是好惹的茬，村中的居民有1200多人，其中幾百號人被組織起來，專門抵抗外侵力量和土匪，被稱之為“大刀會”。

正如其名一樣，大刀會個個武藝高強，在與趙嬤嬤帶來的土匪打鬥過程中，將其打得丟盔卸甲。為了不損失元氣，趙嬤嬤只能忍氣收兵。不過，雙方的矛盾已經由當初的“放人”上升到水火不容的地步，為接下來更大矛盾的爆發埋下伏筆。

兩天之後的6月19日，未做過多休息與整頓，趙嬤嬤便向活動在蘆塘（今屬二廟）的大杆首徐大鼻子和竇二敦等土匪首領，共同攻打八里巷村。

當日的下午2點左右，在趙嬤嬤代理下的一群土匪就氣勢洶洶地向八里巷村而去，他們在包圍村莊的過程中，將正在田裡面幹活的武同康兄弟倆抓住，並把他們的頭顱割下來，圍著村莊裡面轉，以示自己的權威。

儘管人多勢眾，但直到6月20日的凌晨，土匪並未能夠將八里巷村拿下來。為了不繼續消耗下去，土匪們想到了一個損招。

6月20日早飯後，土匪們到八里巷村的鄰村抓來數10個人，強迫他們刨八里巷村的圩牆。由於不想傷到無辜，所以八里巷村的防守力量沒有向村民們打槍，導致牆角在中午的時候就被挖開一個大洞，土匪們也如潮水般湧進村中。

他們的手段極其殘忍，與禽獸和惡魔無異，把見到的房子全部燒掉、街上的人無論有抵抗能力都全部殺死。

有的人被綁在樹上零割、用鍘刀劈；有的婦女先被扒光衣服，然後被開膛破肚；連幼兒也不放過，基本上都被摔死，場面如人間煉獄。

據後來的統計，有高達數百名村民死於鍘刀之下；全村700多人被殺害，僅有100多人成功出逃；村莊裡面的1200多間房子全部被燒燬，400多頭牛和驢子被擄掠一空。

嚐到這一甜頭後，趙嬤嬤等土匪還未知收手，將臨沂縣的迭衣莊攻破，打死打傷700多人，房屋也全部被燒燬。

然而，發生了這麼多的大事，山東與江蘇兩省的國民黨政府並沒有重視，讓土匪們逍遙法外。

三、遲來的正義

東八里巷的屠村慘案發生後，附近的村民們都人心惶惶，於是在郯城縣士紳武漢柏以民眾代表的名義下，到山東省府濟南告狀。

這一訊息也被傳至北京，臨沂人張耀遠是《道心報》的主編，對案件極為關注和痛心疾首，幾個夜晚都不能睡覺。之後，他在報上發表了屠村慘案和《山東盜匪如毛》的社論，其內容深刻地抨擊國民政府，讓全國一片譁然。

熊秉琦是當時山東省省長，看到相關的新聞與評論後，壓力極其巨大，作為軍務督理的鄭士琦也有同感。未經過多會議，他們就馬上電令臨沂的駐軍旅長李森，讓他帶領兩個團的兵力，全力清剿這一股惡匪。

在當地警備隊、民兵團和民眾的配合下，趙嬤嬤等匪眾被全面擊潰。據後來的記載，1924年6月5日，以趙嬤嬤為首的土匪基本上被槍決，她的大女兒趙琴、三女趙小媛和被“副杆首”王玉蘭都在郯城被處決。

結語

在趙嬤嬤等人犯下各項令人髮指的案件中，已經不能單單隻用善良與邪惡、黑與白、好與壞去形容，也不能用人性的黑暗去描述，只能說，他們都是人間的惡魔。

在屠村的過程中，無論男女老幼都無一倖免，這不是人能做的事，是人也不會這麼做。

這一起案件距離現在已經近100年的時間，雖然人們無從去調查趙嬤嬤的人生經歷和心理變化，從而得出相關的心理學知識，但是從這裡也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法律的力氣發揮不到一定效用的時候，許多人間慘案終究都會因此而發生。

參考資料

《山東盜匪如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