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舉人娶下那個二房女人不是為了睡覺要娃,專意兒是給他泡棗的。每天晚上給女人的那個地方塞進去三個幹棗兒,浸泡一夜,第二天早上掏出來淘洗乾淨,送給郭舉人空腹吃下。郭舉人自打吃起她的泡棗兒,這二年返老還童了。”這是小說《白鹿原》中的一段情節。
這也是我第一次聽說有“泡陰棗”這麼一回事,還是陝西民間流傳的古老養生之法,是從道教偏門書籍中得來的。就是用曬乾去核的紅棗放進入女孩的那裡,吸收精華,拿出來幹棗已圓潤滾實,然後吃掉。
據說,陝西出來的學者都知道這個方法,賈平凹也跟陳忠實一樣曾描述過這種方法。當然這只是古人想出來的偏門,沒什麼科學依據。不過以後看到那些圓潤飽滿、通體通紅的棗兒,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食慾。
賈平凹曾稱讚陳忠實為“關中的正大人物,文壇的扛鼎角色”,陳忠實的《白鹿原》獲得了茅盾文學獎,賈平凹的《秦腔》也獲得了茅盾文學獎。
但是陳忠實早在2016年就因舌癌去世,只有《白鹿原》一部作品拿得出手,賈平凹拿得出手的作品很多,像《廢都》、《浮躁》、《秦腔》等。如今賈平凹又出了一部《暫坐》,可謂是他登峰造極之作。
《暫坐》這本書讓我拜讀了三遍,真的是一本值得細品和思考的書,字裡行間都隱藏著人性的“哲理”。
一讀就被文中“精彩”情節所吸引,二讀書中“人性哲理”顯露,三讀人物活靈活現如身邊人身邊事。
尤其書中“暫坐”茶莊老闆海若說的幾句話:
“經濟不好的城市飯館多,混得艱難的男人關心政治麼!”
“涼粉攤上常有人為聯合國的什麼決議爭得面紅耳赤的哩!”
“風箱越是鼓脹,很快就會空洞麼。”
多麼諷刺現在多少人好空談,自己的人生還沒有活明白,而花費很大的心思去考慮那些遙不可及的問題。
賈平凹也以此來自嘲和諷刺文人的酸氣與自負清高,賈平凹在描寫《暫坐》裡的男主人公五十歲的作家羿光,說他是西京城裡出名的作家,城市的文人名片,雖然懂得許多人生道理,卻也難以拜託人性對慾望的追求,比如金錢與美人。
羿光講的話都很有哲理,但做的事依舊是那麼的世俗,借書中他人之口來反應羿光心中的想法,“我聽說他認錢不認人的?”“誰不愛錢呀,都是別人幹指頭蘸鹽地向他白要書法作品,白要不上了就詆譭他。”
羿光一幅字畫十萬一分不少,少兩千就是做了很大的讓步,就算朋友來要也是不給面子的。但是卻除了“暫坐”茶館裡那十幾位美豔的女子,尤其那茶館女老闆海若,“白得”了很多幅羿光的字,以致有大老闆託海若要兩幅羿光的字,海若沒去找羿光,而是到櫃子裡挑了三幅字優惠3萬賣給了大老闆一下子就淨賺27萬。
那麼這些茶館的女子到底有什麼魔力讓作家羿光心甘情願白送字給她們?
這是一群以“暫坐”茶莊女老闆海若為大姐的十幾個女閨蜜,或單身離異,但卻是一個個的優雅迷人有氣質,都各自有著一番小事業,可以說是衣食無憂。她們隔三岔五地來到茶莊跟海若聚會,她們聊天時妙語連珠,歡聲笑語不斷。文中重墨細染,也大尺度的講述了她們私密的感情生活,讓整個茶莊平添了許多熱鬧和香豔。
賈平凹這樣形容她們:“她們活力充滿,享受時尚,不願羈絆,永遠自我。簡直是,你有多高的山,她們就有多深的溝,你有云,雲中有多少鳥,她們就有水,水中就有多少魚。她們是一個世界。”
可是就是這樣一群女人,每一個都有著各種關乎人性的故事。就像海若經營的這家茶莊,關連著某個“大人物”,靠專供機關單位和大企業盈利,但茶莊也隨著“大人物”倒臺而消失。
她的其它姐妹也是沒有掙脫掉慾望的牢籠,都被各自的慾望束縛牽引,以致到最後她們本無利益瓜葛的一群人,面對城市生活遭遇的困境時,在生活上相互幫扶,在心靈上相互依偎。最後因為利益而產生矛盾,終至反目成仇。
可以說《暫坐》就是以這十幾個都市女性愛恨情仇的故事,闡述出人性、人生、社會的深層次的哲理。
是人,就會有慾望,就會有分別心,就會心生妄念,但不能被自身的慾望所迷惑,容易自我膨脹直到毀滅。
就像文中羿光所說:苦惱就是有了自我,有了分別,引起了不自在,不滿足,不完整,慾望之下造成的惡為,必然將接受未來的果報。
這些女子們好似也有後悔,她們期盼活佛光臨茶莊,以佛法普渡她們,可是到最後活佛也沒有出現。
賈平凹的文筆越來越一種似相非相的感覺,給人一種超現實的朦朧感,正如他筆下西京城裡揮之不散的霧霾一樣,人身在其中無法走出。即使再信佛,拜佛,皈依,放生,若不能心神合一,只是單純做那些表面文章安慰自己,又有何用?
因已修成,果必會來,來只是時間問題。
《暫坐》裡的人物可以說是代表了這個社會里各個階層和各種思想的人,他們遊戲於這個浮躁又迷離的世界,有的人迷失,有的人惶恐,有的人堅定一生,有的人跌跌撞撞,有人昇華,有人墮落……
人生就像在迷霧中穿行,你嚮往的方向並不一定是你穿行的方向,只有到達終點,才知道對錯。
《暫坐》作為賈平凹70歲前的最後一部長篇小說,他用小說裡眾多的人物關係與他們的故事,向我們傳授他七十年的人生感悟,給我們這場人生迷霧中一些指引,避開那些懸崖峭壁,獲得幸福美好,坦然自在,不驕不躁地過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