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軒(化名)我是95年出生的,25歲,我今年也是獨自創業的好幾個年頭了,上個月我媽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家去相親,我們不歡而散。她不知道,我不是不願意相親,也不是不願意結婚,我所有的難堪,全部源於10月11日的那個報告,因為,我被檢測出HIV陽性。
我媽日常催婚訊息“而立之年,我不但沒有成家立業,還迎來了一紙艾滋病確診報告,我說真的,我不敢回家,更沒有勇氣面對他們,只能把我所有的小秘密分享給你,讓自己心裡有點安慰。”小軒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女孩們不要再做迷途少女,什麼年齡做什麼事,才能遠離那些可能傷害自己的人。
以下是我們的對話記錄: 小燃:看你說你是1個月前確診的艾滋,能和大家分享一下你是怎麼發現的嗎
小軒:其實在8月份的時候就已經有點反應了,但是那時候根本聯想不到是艾滋病。當時我的小店接了筆訂單,每天忙得焦頭爛額,飯也顧不上吃,也常熬到半夜3、4點,當時身體就有些吃不消。大概是8月12號吧,我早上起床的時候感覺嗓子有點疼,喘不上氣,一摸脖子發現有點腫。到後面幾天,我就開始每天睡不醒,頭暈、噁心、沒有食慾,整個人也開始肉眼可見地瘦了下去。因為我本身扁桃體就比較大(以前診所醫生告訴我的),容易發炎,所以我就當成是普通的扁桃體炎,吃了點消炎藥。大概持續了十幾天,還是沒好,一直熬到十一那幾天忙完我才想起去看醫生。檢查那天拍給我媽的最開始去普通門診,做個喉鏡和超聲,結果醫生說我是淋巴腫大,要求我去做傳染病篩查,結果第二天取單子時得到的結果就是疑似HIV陽性,當時我大腦就炸開了,死活不肯相信,騙自己一樣的一直重複跟醫生說搞錯了,整個人不理智到極點。之後我在醫院重新做了檢查,結果還是一樣的,我又去了市疾控中心,檢查結果再一次判了我的刑,我10月11日,確診為HIV陽性。那一刻塵埃落定,我對未來的幻想這一刻全部破滅,我才25歲,我想好好活下去,我還有太多事沒做。
小燃:很能理解你當時的心情,要不你先講講其他的吧?
小燃:我18歲就出來漂了,那時候小,不懂事,總是渴望自由,再加上高考失利,我就從家裡出來了。我家對我從小管的特嚴,我媽屬於那種一絲自由都不會給我的人,小時候開始,我就一直被拿來和別人家的孩子做比較,鋼琴課、書法課、各種補習班,那些就成了我童年的所有組成部分。
當時的硬座火車那時候,一個地方做不好就要捱打,所以我又自卑又敏感,只能不斷地討好他們,有時候我都想逃到外太空去,當時最大的心願就是隻要能遠離他們,我去哪都可以。高考失利是個契機,那也是我第一次和媽媽吵架,為了出來,我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我知道他們肯定很傷心,但我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在工廠的時候之後我就一路“逃”到了最南邊,當時身上揣著借來的1000塊錢,我就開啟闖蕩江湖的人生。最開始在電子廠打工,只因為人家包吃住,大概做了半年,我攢了1萬塊錢,聽舍友(廠裡的)講,擺地攤很能掙錢,我又帶著自己全部家當,買了個二手煎餅攤,開始做雜糧煎餅。便宜收的攤子,剛去拿的時候的樣子說真的,我運氣還是挺好的,當時那一片做煎餅的只有我一家,價格也不貴,所以生意可以。大概到16年吧,那一片重新規劃了,很多老房子被拆了,要淨化街道,文明城市,所以攤子也不讓擺了。好在我那時候白天擺攤,晚上學習,有了幾年的閱歷,我先是去了一家廣告店做了3個月,之後就自己盤了一個小店做起了廣告生意。
我夢想的開始剛開始我買不起機器,就壓低自己的利潤,和其他廣告店合作,自己賺點提成。反正中間細碎的事情很多,自己也算是慢慢有了人脈,打拼起來了,本來我今年還盤算著招2個人,再嘗試做點別的,結果一方面疫情,一方面就是上個月查出的艾滋病,直接把我所有的激情全部打碎。
小燃:不得不說,你是個厲害的姑娘,那你現在心裡怎麼想的?
小軒:其實吧,算算我從家裡出來到現在也已經漂了7年,雖然我那時候真的很討厭我父母對我的生活捏的喘不過氣,但後來自己慢慢長大了,也就能理解他們了,過去的事情也沒必要重提,至少出來以後我也確實成長起來了。我父母和我關係緩和了很多,我每個月還會給爸媽打錢,掙得多的時候,就給1萬,掙得少的時候,也能給個3000,所以他們現在也還是挺能理解我的,我媽也不再像以前那麼和我相處了,至少不是太壓抑了。
取的藥很多特別艱難、孤單的時候,我都沒怕過,一個人默默挺了下來,曾經我也以為我會繼續勇往直前,但現在查出艾滋以後,我突然覺得自己特別脆弱。那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真的就全部湧到了我心裡,這一次我才感覺自己真的沒法一個人扛了,這種感覺尤其在吃藥的時候特別強烈。
小燃:沒想過和家裡坦白或者溝通一下嗎?
小軒:講真的,我不敢,雖然我和爸媽關係緩和了,但小時候的恐懼感還是有,我爸媽那麼好面的人,如果真的知道我得了這種病,我們這個傳統的家絕對不能接受我。其實從去年她就開始催婚了,我的好幾個同學都結婚了,她也知道,畢竟對於父母來說,孩子除了學業就是成家。可我每次都拒絕接受她讓我去相親,我跟她說過很多理由,包括什麼我要自己找到喜歡的人,但她還是挺執拗,說一定要看個她覺得合適的人。其實我知道,我爸媽很愛我,他們是怕我走很多彎路,可我現在根本不敢說,因為我硬生生的掰斷了他們的希望。
小燃:那你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感染了嗎?
小軒:就談戀愛嘛,我剛出社會的時候太單純,那時候在廠裡交往過一個男朋友,他比我大8歲,很成熟,也很好的保護了我敏感的心,所以我很信任他,也很依賴他。談了1年就分開了,我不確定是不是他感染我的,但至少我希望不是,因為他是第一個教會我怎麼變溫柔的人。現在我不想去追究責任了,因為我需要的是解決問題,而不是糾結這個,沒什麼太大的意義。
小燃:現在有好好治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