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大利亞南部的阿德萊德市,是連續多年位列全球最宜居城市榜單前十位的城市。它擁有著獨特而迷人的歷史建築、寬闊的街道、國際化的咖啡館以及美麗的公園和花園;空氣清新、生活方式令人愉快、而且人們友善。
而距離阿德萊德市中心約150公里外,有一個叫斯諾敦Snowtown的小鎮,也被稱為“雪城”。它是一個坐落在農業區中心的小鎮,以優質的牲畜繁殖,肥羔、羊毛和小麥作物而著稱。定居者於1840年代來到該地區尋找適合作為牧場的地方,並於1867年定居該鎮。
在經濟困難的時期,斯諾敦人口雖然超過了500,但隨著本地年輕人離開小鎮去找工作、被便宜的住房和遠離塵囂生活方式所吸引的城市人的到來,小鎮的人口一直都在波動。
那一天1999年5月20日,星期四,天氣異常溫暖,偵探格雷格·斯通Greg Stone和史蒂夫·麥考伊Steve McCoy在開著他們沒有標記的警車駛入城鎮時,幾乎沒有注意到路上“歡迎來到斯諾敦”的標誌。
他們滿腦子都是兩人在調查的連環兇殺案:4年中有5個人失蹤了,全部都懷疑已被謀殺,其中一些受害者的銀行賬戶中還被提取了現金。在偵探們的冊子中,至少有三名嫌疑犯,但暫時還沒找到屍體。
南澳大利亞警方重大犯罪處的偵探已經對此案調查了近兩年。
調查工作進展順利,證據越來越多。但是,尚未找到謎題中的關鍵部分。
6個月前,就在一名名叫伊麗莎白·海頓Elizabeth Haydon的女性失蹤之後,一名目擊者報告說,她看到一輛舊的豐田四輪驅動車停在阿德萊德北部郊區的一間房屋外面,一名男子將塑膠垃圾袋裝進車輛,後尾箱裝了滿滿的垃圾袋。
伊麗莎白·海頓
偵探斯通和麥考伊上午11:30分抵達斯諾敦警察局,幾分鐘內便有一群來自各地的警察聚集在裡面:主要犯罪偵探簡·迪金森Jane Dickinson和馬克·威爾遜Mark Wilson,當地調查員裡克·戴Rick Day,高階警官伊恩·揚Ian Young以及三名犯罪現場檢查員與他們在一起:戈登·德拉格Gordon Drage,安德魯·博斯利Andrew Bosley和布朗溫·馬什Bronwyn Marsh。
他們的任務是搜尋斯諾敦鐵路平臺區的一所房屋,仔細尋找可能與5個失蹤者有關的任何東西:特別是財產和銀行檔案。
最重要的是,他們要檢查並扣押房屋車道中的車輛——正是他們一直在追捕的豐田四輪驅動車,而這輛車4天前在那兒被目擊者發現。
當警察們敲響了嫌疑人的大門:“我是偵探高階警官史蒂夫·麥科伊。”他介紹了其他軍官後,“我們一直在調查一名名叫伊麗莎白·海頓Elizabeth Haydon的女士的失蹤,我們認為您的車輛可能已經或曾與該失蹤有關。我們需要與您談談車道中的車輛。”
應門的人叫西蒙·瓊斯Simon Jones,在其他警察開始搜尋他家的同時,麥考伊帶著瓊斯來到幾乎空空如也的車輛面前,車輛的車牌已被移走,三個窗戶都處於開啟的狀態。
瓊斯感到困惑和恐懼,解釋說這輛車不是他的,而是被兩個朋友拖到他家的。麥考伊立即認出了朋友的名字——他們正是其中兩名嫌疑人。瓊斯表示,他的朋友曾在這輛車記憶體放過幾個巨大的黑色塑膠桶,這些桶散發出難聞的氣味,瓊斯的鄰居都在抱怨。
“現在的桶在哪裡?”
當麥考伊問這個問題時,瓊斯轉身示意:“它們已經在銀行裡了。”
麥考伊停止了追問,走向他的同事:“我們可能已經找到屍體了。”
史蒂夫·麥科伊
銀行時間來到下午13:12分,偵探麥考伊和斯通以警官德拉格、馬什和戴到達了老銀行。那是一棟普通的紅磚建築,有一個鋼製的前門守護著,然而這座門在4年前由銀行工作人員鎖上後,就再也沒開啟過了。
警察走到銀行的側門,西蒙·瓊斯給了他們一把鑰匙——瓊斯的朋友們把銀行租了下來,並把鑰匙留給了他。
他說,實際上朋友們甚至允許瓊斯在建築物記憶體放他的電子業務裝置了。
銀行
犯罪現場檢查員裡克·戴用鑰匙打開了側門,警員們進入的是廚房區域,還有一扇門通往銀行內部。銀行櫃檯和大部分客戶區都堆滿了紙箱,每個紙箱裡都裝有計算機部件、其他電子裝置和各種垃圾。各種處於維修狀態的電視和計算機監視器散落在地板上。
另一位檢察院戈登·德拉格注意到櫃檯附近一扇門上懸掛著一個塑膠購物袋,裡面裝滿了各種垃圾,其中包括一張購物記錄,裡面有空氣清新劑、橡膠手套和垃圾袋的購買記錄。
銀行保險庫的大門無法開啟,然而瓊斯表示他有辦法。瓊斯解釋說,保險庫門上的開關鎖不起作用,可以用金屬絲開啟門,只花了幾秒鐘他便把保險庫的大門打開了。
保險庫開啟保險庫大門後,映入眼簾的是固定在門框內部的黑色塑膠布。
在保險庫門和塑膠之間的凹處,警員注意到一個錢包、一卷包裝膠帶、兩個鑰匙和一本襯有襯紙的書。
斯通從門框頂部撕開了膠帶——打開了這個南澳大利亞歷史上最臭名昭著謀殺案的封印——當保險庫發出刺鼻的氣味時,他後退了。毫無疑問,這是腐爛屍體的惡臭味。
斯通和德拉格進入了一個難以言表的空間,裡面很黑而且非常臭,但他們此時還沒完全理解事件的嚴重性。
他們右邊有6個黑色的大塑膠桶,都用用螺口蓋密封了。儘管他們都看不到桶的內部,但斯通和德拉格確定這些桶中裝有人類遺骸。
他們左手邊是一張淡綠色的躺椅,上面放著一個白色塑膠托盤,裡面有七把刀。
托盤旁邊放著兩盒一次性手套、一把木柄鋸和一條皮帶。左下角還有三個白色塑膠瓶,每個塑膠瓶上都貼有一個標籤,上面寫著“鹽酸”。
保險庫內還有一瓶空氣清新劑,一雙拖鞋和零散的垃圾袋,其中一些垃圾袋是滿的。
斯諾敦街景
與此同時,史蒂夫·麥考伊在銀行外打了一個電話給阿德萊德的主要犯罪辦公室——他報告說已經找到了遺體,但是究竟有多少以及它們是誰還不清楚。然後,麥考伊返回銀行,下達命令清場。到下午14:30分時,銀行側門已關閉,外面有一個警衛。
最終,他們確認在保險庫中的6個塑膠桶中發現了8名受害者的遺體。而且案件最後確認有至少12名受害者,死前有被虐待的痕跡,死後被肢解,甚至有一樁被吃掉的案例,而這樁連環兇殺案則是從1992年8月便開始了第一次殺戮,直到1999年5月被警方偵破。
因此,這樁謀殺案被稱為“桶中藏屍案”,仍然是澳大利亞最嚴重的連環殺人案之一。
兇手透過各種證據和西蒙·瓊斯的證詞,一切都指向兩個人——
約翰·邦廷John Bunting(1966年出生)和羅伯特·瓦格納Robert Wagner(1971年出生)。後來再發現了幫兇詹姆斯·弗拉薩基斯James Vlassakis(1979年出生)和馬克·海頓Mark Haydon(1958年出生)。
馬克·海頓(左),約翰·邦廷(中)和羅伯特·瓦格納(右)
從歷史上看,多產的連環殺手傾向於單獨工作,因為這樣的話他們被抓住的機會較小,但是這樁兇案的頭目約翰·邦廷則不是這樣執行的。邦廷負責策劃安排,其他人則是幫助他一起實施。
一開始邦廷接近他的鄰居兼朋友羅伯特·瓦格納,並最終把他牽扯到兇殺案裡面來。
而詹姆斯·弗拉薩基斯則是邦廷的繼子,馬克·海頓也住在附近並最終成為邦廷的朋友兼幫手。
除了這四個主要參與者外,還有其他同夥。邦廷的妻子伊麗莎白·哈維Elizabeth Harvey也協助了至少一場謀殺案。托馬斯·特雷維良Thomas Trevilyan最初也是該團伙的一部分,但後來成為受害者。朱迪·埃利奧特Jodie Elliott是馬克·海頓的親戚,並在謀殺案發生後幫忙籌錢。讓人震驚的是,有這麼多人參與了謀殺,但是這場行動卻仍然得以進行了數年。
約翰·邦廷
邦廷具有難以言喻的魅力,他有很高的傳播技巧和說服別人的能力,把一個又一個的人拉進地獄。
“當我初次見到約翰時,他是如此禮貌、如此善辯、如此舉止得體,”詹姆斯·弗拉薩基斯告訴南澳大利亞最高法院:“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讓人討厭的地方。”
然而邦廷實際上是一個喜歡注視垂死受害者的眼睛,以便能目睹他們死亡時刻的人,也是一個施以致命酷刑時笑著開玩笑的人。
在南澳最高法院,檢察官溫迪·亞伯拉罕Wendy Abraham說:“從某種意義上說,可能的動機是被告人對戀tong癖者和同x戀者的態度。還有另一個動機是娛樂,有證據表明,許多樁案件中受害者遭受了酷刑,而且邦廷先生和瓦格納先生還會因此事而吹牛——他們會笑著談論自己的所作所為。”
馬克·海頓(左),羅伯特·瓦格納(中)和約翰·邦廷(右)面對法庭。
受害者多產的連環殺手殺死他們認識或接近的人並不常見,因為這會導致調查人員很容易就查上門。但是在這樁案子裡,這個團伙卻全力以赴地瞭解他們所殺的人,而且很多時候,這些人是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朋友或家人,然後邦廷才決定殺死他們。
受害者包括4名兇手的合夥人、前妻、前女友、侄子、同父異母兄弟等等。
而在斯諾敦的銀行發現了塑膠桶之後的幾天裡,警察們再發現了兩具被z解的遺體埋在了邦廷一個老房子後院裡。
到最後,至少有十二人死亡。
在警察追捕之前被殺害的最後一名受害者是其中一名殺手馬克·海頓的妻子伊麗莎白·海頓。邦廷和瓦格納在伊麗莎白獨自在家時去過他們家拜訪,邦廷聲稱她對他們表現得很不莊重,意味著她很骯髒、奸詐,需要死亡。
而多數受害者都是在自己家裡遇害的。
當馬克·海頓後來被告知自己妻子的遺體在桶裡的時候,據說他笑了。
幸運的是,伊麗莎白與團伙的關係太親近,她的失蹤使警方意識到多個案件的關聯以及找到了該團伙的眉目。
事後弗拉薩基斯一下子就把所有情況和盤托出,成為案件的主要證人,他提供的細節得到其他證據的支援,是使邦廷和瓦格納被定罪的重要一筆,所以他獲得了比較輕的判刑,他也曾表示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抱歉。
但是邦廷似乎根本不在乎。
邦廷和瓦格納一起去接受審判,由於他們在談論被害人時是如此的鎮定和冷淡,因此三名陪審團成員需要申請離開案子。
邦廷似乎從來沒有對發生的任何事情表現出悲傷或恐懼,在最終審判中,當他們宣讀他的入獄時間時邦廷根本沒有聽。
被指控的兇手羅伯特·瓦格納在廢棄的銀行保險庫外被治安官手銬銬住。
審判歷時11個月,並花費了數百萬澳元,是澳大利亞法律史上時間最長、關注度最高的審判之一。
在2003年,邦廷被判連續11次無期徒刑,沒有假釋的可能;弗拉基薩斯被判處26年有期徒刑;瓦格納被判終生監禁沒有假釋;海頓被判25年有期徒刑,最低刑期為18年。
在2019年瓦格納手寫了一封信希望最高法院能准予他有一個假期可以回家和兒子共同度過一些時光,法官在10秒鐘內駁回了這份申請。
瓦格納兒子說道:“我不知道他是否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後悔,我不希望他出現在社群中,他不是我每天都想見到的人。”
謀殺的惡名在短期內吸引了很多來斯諾敦鎮的遊客,但卻造成了持久的汙名。由於與謀殺案有關,斯諾敦鎮將被“永遠地汙名化”。
而來自斯諾敦的當地人表示:“如果你說你來自斯諾敦,人們就像‘哦,謀殺案。’所以,一些當地人甚至不說他們來自斯諾敦,他們會說中北部。”
斯諾敦鎮出售的紀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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