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872年冬至那天,一聲嬰兒之哭聲劃過清寒的空氣——在江蘇淮安清河縣萬府誕生了一名女嬰。
萬府一片喜慶,身為父親的萬青選非常高興,生了子女,皆要取名,已是傳統規矩,這一回也不能例外。
萬青選開啟日曆,看到“冬至”二字,這不現成的名字嘛!遂靈機一動,說:
“就叫冬兒吧!”
這個名叫“冬兒”的女嬰,在26年之後,生下一子,成為改變中國近代歷史的重要人物!
——引言
1:萬冬兒之父萬青選。萬冬兒天生麗質,自小聰慧過人。因此深得乃父之愛,堪比掌上之明珠,外出若無特殊情況,必攜帶小女一起。身為女兒,在傳統時代,冬兒能被如此看中和愛護,也是難得之幸事!
那麼在這裡,有必要對萬冬兒的父親萬青選做一個簡單的介紹。
萬青選,生於1818年,雖祖籍在江西南昌,但因其父萬承紫謀事於北京,所以萬青選出生於北京宛平。其父萬承紫是晚清時期的官員,先後擔任河道總督府中河通判、桃北同知等官職,工作業務是治理河道、維護一方治安,但是真正讓萬承紫名垂青史的是他的另一項愛好,即收藏,是晚清時期非常出名的大收藏家,其收藏史料在《中國書畫家印鑑款識》中有具體記載,在此不再贅述。
出生於如此之家,對於萬青選的影響自然也是很大的。所以,他自小在接受正常的讀書教育之餘,也因父親收藏之故,變得視野開闊,見多識廣。後透過科考為官,官場生涯前後長達36年。期間曾擔任鹽城縣、清河縣、安東縣的知縣,尤其是清河縣知縣,中間擔任了共3次,時間加起來為10年之久。後又擔任過淮安府同知和徐州府運河同知,為正五品。
萬青選在為官期間,政績還是非常突出的,其事蹟在《光緒淮安府志》、《光緒丙子清河縣誌》、《民國續纂清河縣誌》中皆有記載,不管是治安、建學,還是農事、斷案等,皆有突出的成效,為一方百姓謀了福利。
萬青選在1898年去世,壽長80歲。在萬青選80歲的人生中,一共娶了兩妻,分別是原配李氏和繼室張氏。兩妻為萬青選共生育子女32個(但養大的僅17位),男兒18個,女兒14個,萬冬兒乃是繼室張氏所生,在14個女兒中排在第十二,故萬府人稱冬兒為“十二姑”,即十二姑娘。
除了官場順遂,萬青選也頗會積蓄財產,尤其是房產,一生積攢頗豐,在清河浦的西北運河北岸長街上,整整一條街的房產,多達99間,皆為其所有。
由此可見萬青選之家產之豐,如此家大業大之家業,自然需要人來管理。在萬冬兒出生之前,皆有其母張氏負責打理。但等萬冬兒成年後,其父萬青選見冬兒頗有其母之聰慧幹練,乃讓她來做萬府的大總管。萬冬兒雖然年少,但是辦事幹練,精明能幹,不僅把家業打理得井井有條,而且因其心地善良,還頗得人心,受到上下一致稱讚。
2:萬冬兒結婚生子。依據古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萬冬兒再能幹,萬青選再不捨,也不能因此而耽誤女兒的終身大事。因此,到了1897年,在萬冬兒25歲的時候,父親萬青選懷著不捨之情給愛女定了一門婚事,物件是山陽縣的周起魁之次子,叫周劭綱。
周家雖是書香門第,但也頗為富足。周劭綱在17歲參加淮安縣考,考中秀才。其家又為他花錢捐了個“國學生”和“主事銜”。雖無實權,不過虛職,但畢竟是個正六品。
因此可見,萬青選給女兒找家,也算是精心選擇的。
就這樣,25歲的萬冬兒嫁給了18歲的周劭綱。
萬冬兒能幹勤勞,周劭綱有君子風度,兩人關係特別融洽。不僅把家庭關係處理得非常融洽,而且因其能幹賢良,周府便把家裡的大小家務事都交由萬冬兒處理。就這樣,萬冬兒從萬府的管家,又變成了周府的管家。
新婚翌年,萬冬兒就給周劭綱產下一子,便是影響了中國近代史程序的關鍵人物周恩來。
3:萬冬兒之結局。依據古代傳統,新婦生子,是可母憑子貴,受到特殊對待,享受榮華生活的。但是萬冬兒的命運卻出現了別樣的波折,原因是在她產子後,周府原本一片喜慶,但在第二天,也就是1898年的3月6日(周恩來生日為1898年3月5日),萬冬兒的公公忽然不幸病逝。
周起魁去世之後,周府走向沒落。萬冬兒雖然精明能幹,但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但是,萬冬兒性格要強,獨撐周府之殘局,不僅要打理家務,還要悉心照料身體多病虛弱的婆婆。終於勞累過度,身患病疾。
然生病不可怕,可怕是萬冬兒生了病,還為了大家著想,把病隱瞞,不去治療。就這樣,遷延時日,到了1907年時,萬冬兒終是一病不起。
在病榻上,忍受病魔折磨數月。到了該年的夏天,死神終於無情地來到了萬冬兒的身邊,年輕的萬冬兒就這樣走完了自己的人生之路。
這一年,萬冬兒只有35歲。
35歲,是人生中最有魅力的年華!
萬冬兒的去世,無論對於周家,還是孃家萬家,都如一個驚雷!
尤其是萬冬兒的母親張氏得到女兒去世的噩耗後,悲痛之餘,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希望女兒能夠厚葬。作為母親,站在她的角度來說,也可理解,想透過厚葬來彌補女兒年輕早逝的悲劇。
但是周家,在周老爺子去世之後,家道中落,困境交加。因此,在兒子周恩來出生後,為了賺錢養家,周劭綱便離家到江蘇、湖北等地外出謀生。萬冬兒去世的噩耗傳來的時候,周劭綱正在武漢工作,聽聞噩耗,他是失聲而哭。妻子臨終,竟沒見上一面,這事成為周劭綱內心永遠無法抹去的痛。
同時,他也接到了萬冬兒之母張氏,也就是岳母大人的喪葬要求。
萬冬兒之母、岳母對棺材提出了三點要求:
第一點是棺木的材質必須是楠木的;
第二點是批麻5層;
第三點是漆7層漆。
此外,岳母張氏還要求做一場道場。
周劭綱為了養家餬口遠走他鄉四處辛苦謀生,經濟上是捉襟見肘,在勉強餬口的情況下,根本就一無所有。對於岳母的要求,他是無能為力。但岳母張氏卻說:
“如不能滿足,則不準女兒安葬。”
如此僵持的結果是——只好把萬冬兒的靈柩安置在一座尼姑庵中。
失去愛妻的周劭綱繼續努力工作,他用了28年時間,省吃儉用,終於攢得一筆錢,回到故鄉,從庵中把愛妻的靈柩運回淮安,安葬於周家祖塋。(此後,周劭綱一直跟著兒子周恩來,不懼危險和苦難,積極做一些革命工作,後來到重慶,1942年7月10日,因病去世,葬於重慶)
周劭綱對妻子萬冬兒之愛,一直深埋心底,並且此生再無娶妻,而且身邊常帶愛妻之像,以表相思之情。
如今回看萬冬兒一生,她,25歲出嫁,翌年生子周恩來,35歲去世,28年後才安葬!雖然她一生短暫,又被病魔奪去年輕的生命。但是她依然是幸福的:因為她有一位對她始終深愛的丈夫周劭綱,此外她還有一位傑出的改變了中國近代史挽救了無數勞苦大眾的兒子周恩來。
“35年,我沒有回家,母親墓前想來已白楊蕭蕭,而我卻痛悔親恩未報。”
這是一位偉大的兒子,對偉大的母親的懷念!
身為母親的萬冬兒,如果九泉有知,一定會為自己的兒子感到驕傲和自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