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張蘭閣 攝影丨旅途

忘了第一次吸菸是什麼時候，只記得第一次買菸的情形：大學臨近畢業，同學們都沉浸在畢業前的瘋狂中，我卻為畢業論文發愁。同學提醒：“吸支菸吧！不但能提神，而且能讓你找到寫作靈感。”於是買盒散花，熬了兩個通宵，順利完成畢業論文。

工作後，沒有煙癮，沒有吸菸習慣。偶爾和同學朋友在一起，跟著“糟”一支。兜裡沒有煙，沒有火，算不上菸民。

結婚後，偷偷摸摸買盒煙，藏在衣服兜裡，在媳婦看不見時點一支。媳婦是堅定禁菸者，看見煙就扔水裡，整得人哭笑不得，也懶得為盒煙跟她鬥氣。

孩子出生後，媳婦休產假。時值寒冬，住的地方太冷。怕凍壞孩子，媳婦便帶著孩子回老家過冬。白天上班忙忙碌碌，晚上回家冷冷清清。劃根火柴，點上支菸，瞬間感覺暖和許多。因為沒人管，吸菸由偷偷摸摸變成光明正大。

那時吸的煙叫大團圓，四塊五一盒，我買一條放茶几上。飯後，躺在沙發上，手上夾一支菸，屋裡便煙霧繚繞。尼古丁隨著血液觸動神經，有飄飄欲仙的感覺。自己雲裡來霧裡去，忘記孤獨和寂寞。偶爾不湊手，饞得抓耳撓腮，在燈火稀少的深夜，沿街找商店買菸。

一段時間後，牙漸漸變黑。渾身上下一股煙味。早晨起來憋得難受，總要從嗓子裡咳出點東西來才舒服。身邊不少人在戒菸，講一些吸菸危害。說除去貢獻稅收，損人不利己。幾十年煙齡的人都把煙戒掉。

看著身邊人開展戒菸運動，我動心了。決定戒菸前，猶豫了很久。想戒菸好處：不但有利於健康，而且節約一大筆開支，可謂兩全其美。在戒菸方案選擇上，是快刀斬亂麻式戛然而止，還是循序漸進式慢慢來，琢磨了很久。最終，我勸自己，別對自己太狠，逐漸減量吧！慢慢就把煙就戒掉。

吸菸學起來容易，戒起來難。一段時間下來，量沒有減下來，反而出現增加跡象。時不時暗示自己要戒菸，思想便有一種失落感，不由自主地點上一支。循序漸進式戒菸失敗了，平生第一次遇到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事。想想自己在折磨自己，何必呢？順其自然吧！於是便又正常吸起來。

時間過得很快。冬去春來，萬物復甦，媳婦帶著孩子回來。那間久別的小屋裡到處是菸灰。瞅瞅髒兮兮的菸灰缸，媳婦氣炸了肺。眼看要發脾氣，我趕緊解釋：“不是我吸的。偶爾有人來玩，不能不讓人吸吧！”儘管理由很充分，但一笑漏出髒兮兮的牙，謊言不攻自破。媳婦斬釘截鐵地說：“別讓我看見。”

看看可愛的寶寶，實在不忍心摧殘小生命。思前想後，果斷採取快刀斬亂麻式戒菸。形成習慣的事，一下沒有，如同生命中丟失靈魂一般。有時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報紙打盹，寫材料走神。自己精神一下沒有支柱，就好像樹葉被霜打了似的。恰逢感冒，啥都不想吃，就想吸口煙，饞得死去活來。有時候，自己躲在一個角落裡，想偷偷哭一場。

戒菸的日子過得很漫長。自己掐指一算，已經堅持了個數月，為自己的決心暗自點贊。為獎勵自己，想了很多方案，覺得都不是最好。最終，選擇給自己買盒八喜作為獎賞。怕媳婦看見，把煙藏在掛衣櫥上面。媳婦見我鬼鬼祟祟的樣子，知道我又偷著吸菸。奇怪的是能翻的地方都翻了，沒有翻出想要的東西。直到踩著椅子抻長脖子，才發現那盒命運不濟的煙。

媳婦順手把煙扔進了洗臉盆。我閃電般從水裡撈出來，煙已經進水了。我心似乎被針紮了一般。立馬放在太陽下實施搶救，終究沒有挽回煙的生命。在我想發飆時，床上的孩子哭起來。事已至此，鬧也沒用。吸菸本來是件令人反感的事，你有吸菸自由，別人有健康權。自己不佔理的事，沒法講理，忍了吧！

家裡沒有吸菸的條件，就在單位吸。記得一次，同事語重心長地說：“培養點好的愛好和習慣吧！老同志都在戒菸，年紀輕輕就別學了。”身邊吸菸人越來越少。在辦公室吸菸，就有人抗議：“舒服了自己，影響了他人。”

沒有吸菸環境，煙火就沒那麼旺了。有時找個旮旯，或去個洗手間，偷偷摸摸點支菸，跟做賊一樣。斷斷續續，匆匆忙忙，量漸漸地減下來。有時因為忙忘記吸菸這碼事，吸菸已不再是一種習慣。

真正戒掉，是從自己思想牴觸開始。一次喝醉酒，煙吸得過多。第二天倒醉，昏昏沉沉，頭疼欲裂。聞見煙味就想吐。類似情況出現幾次，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接受煙味。吸著舒服，吸後難受，就沒有吸的必要。

很多人都有類似經歷，很多人都有自己的戒菸故事。為戒菸下過決心，發過誓言，寫過日記，都沒有達到預期效果。而身體不適，才是戒除的根源。

沒有煙，世界清新許多。日子照舊，生活卻完全不同了。戒菸，讓人生變得更美好。

作者簡介：張蘭閣，山東利津人，出生於七十年代初，喜愛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