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其它>

惠洪(1071-1128),一名德洪,字覺範,宋代著名詩僧。他學富五車,精通內外典籍,才華橫溢,著作等身,在禪學理論、經論註疏、僧史撰述、文藝批抨、詩文創作等方面均有建樹,是中國佛教史上少見的具有多方面成就的禪僧,在禪宗史、文學史上都有重要地位。惠洪兩度共遊歷和定居於湖湘十餘年。湖南諸多著名寺院留下他的足跡。自然益陽縣名勝古蹟多有涉足。在來益陽之前,德洪實際上在湘陰已經見過益陽的僧人。《石門文字禪卷十六》的記載:“閏三月,經旬雨江漲已及舊痕,而湖山堂之下船猶著沙,二十七日與天寧清修白鹿龍牙開法同赴景醇飯,而廣法益陽來遂掇坐入門湖水漲滿,其碧勝鏡。景醇曰:湖山正為公輩。甚喜作此(詩一首)”。而經查閏三月當為宣和六年。景醇乃彭景醇,與釋德洪在湘陰結詩社,一時詩僧雲集。自然遊歷益陽是可望可及的了,在湘陰的小樓益陽清修山已清晰可見,更有元老捷足先得,有二詩記之。《又登鄧氏平遠樓縱望見小廬山作》雲:

倚欄天際數歸帆,春在滄州數筆間。

我與小樓俱是畫,雨中猶復見廬山。

《送元老住清修》:

湘水有廬山,蜀僧有吳韻。無塵而俱清,雪月夜相映。書痴喜借人,香癖出天性。垂涕撥黃獨,糞火曾發哂。三年我東鄰,家顛開小徑。一飯必招唿,嘲之終不慍。明朝趣去我,歲逼青陽近。子已飽叢林,件件無遺恨。贈子湘源春,山窮春不盡。

宣和七年(1125)八月十五日,惠洪“將歸老玉峰下”,特地前往位於益陽縣南小廬山清修院(今益陽滄水鋪附近的碧雲峰),與當年在南臺寺毗鄰而居的希一禪師話別,留兩宿,因作《題清修院壁》記載其事。《餘至清修別希一禪師津發如老媼扶女外車其義風可以起頽俗將發作此》詩曰:

驚風急雨中秋後,回首長沙杳靄間。

迎送初辭大藩府,逍遙來看小廬山。

故人情義千鈞重,行客生涯一葉閒。

明日旅亭勞晝夢,孤峰標格不容攀。

此處又小廬山顯然指的是青秀山,或也稱清修山,山上有清修院或也稱清修寺。據《益陽縣誌》記載:清修寺始建於東晉寧康元年(373年),是湖南最古老的寺廟之一,系中國佛教南派宗師惠遠所建。據查考:清修寺比南嶽最古老的名剎福嚴寺尚早建194年。《次韻宿清修寺》詩云:

湘山也學廬山好,落瀑聲飛繡穀風。

正欲來歸向兒說, 戲將收拾入詩中。

浪驚醉枕寒鬆響,春滿茶鐺活火紅。

清景骨飛嗟未到,故應唯許夢魂通。

這裡的“浪驚醉枕”使我們想起了滄水鋪名字的來歷。在這寧靜的夜晚,院外洞庭波濤拍岸、院內銅鐺活火煎茶。惠洪此處結下茶緣自當他參修“茶禪”的一環。多年以後,名儒張栻也慕名而來,作《題益陽清修寺》一首。南宋初抗金名臣李綱也吟詩兩篇。

九月初吉,惠洪行至益陽白鹿山,前往靈應禪寺拜揭方禪師,適逢該寺天人師殿落成,因作《潭州白鹿山靈應禪寺大佛殿記》敘其事。又偕方禪師遊觀該寺重修之僧堂,作《重修僧堂記》, 這裡白鹿山靈應禪寺可能就是今天白鹿禪寺,據傳白鹿禪寺是改名而來。考慮到他有《題白鹿寺壁》,或許其時二名都存。大佛殿記說道:“寺佔巖腹臨清流發一區之形勝,規模巨集大、營建偉傑、綠疏朱闥,吞飲風月、飛簷楯瓦、蕩摩雲煙、寶鈴和鳴、珠網間錯。” 白鹿山的靈應禪寺有這樣規模,顯然就是今天的白鹿寺,靈應禪寺的名稱在後來的傳世文獻和益陽本地人的記憶中已經不見了。遙想當年希先禪師開法此山,欣然題詩《遊白鹿贈大希先》:

昔人隱臨湘,解跨白鹿遊。公來吊陳跡,但有林壑幽。

春風掃夕陰,雌霓飲澗湫。披晴望形勝,衣裾空翠浮。

道人高尻揖,自陳語和柔。烏猶為人好,草亦能忘憂。

矧汝家臨川,共飲西津流。欣然為題詩,清絕如霜秋。

詩成又自錄,小字如蠅頭。意重恐難荷,鄉義良已周。

遙乘知興耳,興罷夫何求。我和無好語,效顰增嘆羞。

當然,裴公亭和壓波亭不會錯過。在裴公亭留下《次韻賈令尹題裴公亭》:

獨憑危欄眼力窮,當年勝踐想遺風。

歌喉雲杪殷餘韻,笑靨尊前發醉紅。

世相難逃朝夕改,山容不老古今同。

議郎筆力回春色,摹寫都藏畫牒中。

在益陽期間,惠洪與依元禪師多出來到位於資江北岸的古城,時詩興大發,口占四首《願監寺自長沙遊清修,依元禪師興發覆入城,餘口占四首贈之》,留下少見的六言詩四首,其一有:

過江問大溈路,失腳到小廬山。慚愧沒個虜子,滿堂都是鄉關。

“虜子”為中原人的貶稱。看來當時益陽中原人少見,江西家鄉人多。

在壓波閣(亭)留下《題壓波閣》,詩曰:

雪玉在躬賢令尹,江山約束入巨集規。

驚波濺岸憑陵□,傑閣控雲彈壓之。

霧斂塵清閒縱目,蜂爭蟻分想當時。

邦人準擬朱欄外,安著他年惠愛碑。

網友玉米杯君(acorncup)認為這是最早的益陽縣壓波亭記載。可見壓波亭在宋代名氣很大,但現在蕩然無存。賢令尹是誰?是益陽縣令張詠嗎,這一點雖然有文獻記載,本人另有博文說明張詠實際上並沒有在益陽任職的可能。是不是前面題裴公亭的賈令尹呢?這個人在惠洪白鹿山的《重修僧堂記》也提到:“方笑曰:曾公發之而成之者乃賢令尹賈公也。”可惜宋代益陽縣令絕大多數沒有文獻記載,令尹賈公無從查清。

在益陽還與當時的縣令有過相見(詳見另文-宋代益陽知縣傅彥濟)。《和傅彥濟知縣》雲:

句法疑君每太高,湘南山水助揮毫。

暫臨小邑聊觀政,未見全牛可受刀。

珠玉光難藏瓦礫,芝蘭香豈掩蓬蒿。

坐令百里清如鏡,吏猾民奸豈易逃。

看來當時的縣令工詩善正,可謂“百里清如鏡”

其後清修、白鹿二老一路相送,直至益陽縣西一百里處的龍牙寺,惠洪作《餘往漢上,清修、白鹿二老送至龍牙,作此別之》,詩云:

因法相逢亦一時,雲泉所至共娛嬉。

怪君追送不辭遠,知我從來未有期。

醞造離愁成獨笑,欺凌秋色有新詩。

閻浮掌上訶梨勒,去住休纏愛見悲。

遺憾的的是尚未見到惠洪在龍牙寺的題賦。此後惠洪便離開益陽前往漢上。

只可惜益陽本地對這一段歷史幾乎沒有提及,象益陽線上、紅網赫山站和白鹿寺網站等在談到上述名勝古蹟時都忽略了這一段歷史。事實上惠洪在益陽留下詩詞之多實屬罕見,其六言詩在唐詩和宋詩中也很少見,惠洪遊歷益陽的歷史理應得到更多研究。

最新評論
  • 康明斯6bt發動機
  • 距離昆明60公里的野花溝,滿山奇珍異果,徒步風景與艱難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