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什麼樣的電影會讓你覺得驚豔？

也許是美到極致的攝影，如《刺客聶隱娘》、《長江圖》；亦或是震撼人心的配樂，如《加勒比海盜》、《敦刻爾克》；有時是精彩絕倫的故事本身，如《鳥人》、《寄生蟲》；又或者是華麗炫目科技特效，如《星際穿越》、《復仇者聯盟》；是某個演員突破自我的爆炸性演技、是鬼斧神工的剪輯、是反轉不斷的編劇、是嚴謹考究的服化道，等等等等。

各種因素、各個領域，用心做到極致，都能讓一部優秀的電影作品，以驚豔的方式展現在觀眾面前。

《誘僧》便是以令人耳目一新的原創電影，配樂和奇特詭麗的美術設計驚豔到我。開啟電影原聲，按下迴圈播放，不說蕩氣迴腸，餘音繞樑三日是有的。看完電影后，電影中人物前衛大膽的化妝、風格鮮明的服飾和舞蹈，也給人印象深刻。視聽驚豔，故事精彩，演員的表演也精湛，整部電影從頭到尾充滿驚喜。

只看電影意猶未盡，我又買了李碧華女士的原著小說來讀，意在跟電影做一下對比和互補。通讀小說後，發現電影劇情變得更加清晰，每個片段的銜接更加自然。而電影多元直觀的表現方式，加上高水準的藝術再造，使小說故事和人物變得更加鮮活飽滿，小說的意境和主題得到昇華。

1993年《誘僧》電影劇本獲得了第30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原著劇本提名，1995年《誘僧》原著小說從人民文學出版社發行。先看小說，再看具象化的電影，或者先看電影，再補看小說，都是不錯的電影開啟方式，但不免都會被先入為主的藝術作品影響對後者的審美判斷。我個人覺得《誘僧》這部電影改編得非常成功，其藝術性甚至超越了小說。

《誘僧》由羅卓瑤執導，方令正、李碧華編劇，吳興國、陳沖、張豐毅、李名煬等聯合主演，1993年在香港上映。

電影大背景為初唐時期，唐高祖次子秦王李世民為奪權而發動玄武門之變。與秦王對立的太子黨大將軍石彥生（吳興國飾），本應保護太子，對抗秦王，卻被秦王部下霍達（張豐毅飾）的誆言矇蔽，在太子危難之時按兵不動，見證了秦王弒兄殺弟的血腥內幕。發現事態不對卻為時已晚，太子李建成、四皇子元吉及他們的家眷部署悉數被屠殺，二人的首級被掛在玄武門示眾。

石彥生的母親（盧燕飾）為守住石家兩代效忠的清白，逼兒子在父親的靈位前下跪發誓，誓死不侍大唐。之後，石母自盡（小說裡石母為求霍達放過石彥生一馬，以命抵命，死在霍達刀下）。石彥生揹負著棄主叛變的千古罵名，懷著不忠不孝的滿腔憤恨，躲避追殺，遁入空門。

秦王派出殺手以色誘的手段接近石彥生，意圖將玄武之變知情者斬草除根，《誘僧》便因此命名。

我不想把它定義為古裝愛情電影，因為愛情並不是主線。也不關注色誘的噱頭，因為這部電影真正令人驚豔地方的是音樂奇才劉以達的原創電影配樂和視覺藝術大師葉錦添的美術設計。

一、先聲奪人，電影配樂是一部電影的靈魂 音樂，是電影的生命力。沒想到，《食神》裡的“夢遺大師”竟是音樂界的寶藏男孩。

《誘僧》的電影配樂裡，除去王菲演唱的主題曲《誘惑我》之外，全篇共有《祭天》、《緣起》、《屠城》、《紅塵》、《胡舞》、《眾生》、《牡丹樓》、《情濃》、《無》、《逍遙》等十部分。結合著劇情的發展，我們分別來欣賞一下。

電影正片以一記響鑼開篇，然後是低沉的鼓聲，緊接著鼓聲由弱轉強，鼓點密集，節奏鮮明，鏗鏘有力。鑼鼓往復，迴圈兩個小節後，加入了大號、長號等樂器，並伴有女聲的佛音唱腔。《誘僧》片名出現。

郊野空地上旌旗飄揚，兩個將軍（石彥生和霍達）帶著各自的兵馬列陣排開。鑼鼓之聲再次響起，並伴以銅鑔、長號、架子鼓和嗩吶等樂音。嗩吶聲音犀利，負責引領主旋律，跟鼓相聲應和，同時還有男聲有節奏地叱吒唱和。伴隨著人物和祭臺的出現，凶惡詭異的面具、色彩明豔的服飾，整齊劃一的祭舞，威嚴雄武的軍隊，一副壯觀的唐王祭天場景徐徐展開。各種打擊樂器、彈奏吹拉等質樸的民族樂器悉數加入，多種樂音明晰並存、節奏明快。配以祈福的群舞、雄渾的男聲合唱，整段音樂營造了一種莊嚴、肅殺、神祕的意境，整個場景氣勢滂沱。

到了群雄逐鹿，亂馬奔騰之間，大將軍石彥生一箭射倒了慌亂逃竄的祭鹿。所有音樂、人聲戛然而止，畫面定格在祭鹿驚悚的眼睛上，一切恰到好處。展開的時候揮斥方遒，結束的時候乾脆利索，這段酣暢淋漓的配樂就是《祭天》。

狩獵結束後，石彥生和霍達立馬寒暄，約定擇日至秦王府品茶、戰棋、切磋武藝。忽聞林中悠揚的勳聲，由遠及近，飄忽若仙，婉轉超然。配著輕柔的鼓聲和跳躍的阮絃音，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錯覺，女主人公十九公主紅萼（陳沖飾）出場。這段配樂是為《緣起》，這是紅萼與石彥生的初見。初見，便一見鍾情，卻註定無緣。這段配樂有人物自身的瀟灑歡脫，但也難掩悽婉宿命，舒緩平靜又有些哀怨。

石彥生赴霍達之約。棋局中，霍達借棋子自比，道出天下大勢非石霍二人所能左右，他們只是權勢抗衡下的一枚棋子。霍達力勸石彥生擇良木而棲，助力秦王得天下。石彥生出於大義，著眼全域性，不想天下大亂百姓受苦，答應在秦王挾持太子時按兵不動。

是日，曙光微露，大地未醒，玄武門外死一般的寂靜。一支利箭射穿胸膛，一名士兵應聲落馬。伴著門外戰馬的嘶鳴，玄武城門關閉。城門內騷亂乍起，大屠殺正式展開。此刻，馬蹄聲、喊叫聲被隱去，空寂中低沉的和音響起，似呻吟，似嗚咽。一個響亮、扭曲、掙扎的男聲如利劍刺入，透著慌亂、驚恐和絕望。這段配樂主要以猙獰的人聲展現殺戮的慘烈，巧妙地將樂器隱祕，只以三兩聲沉悶的鼓和鐘聲警醒，讓人不寒而慄。這段配樂即為《屠城》，最後那聲驚恐崩潰的男聲用得巧妙，真乃神來之音。

玄武門之後，石彥生及其殘存的幾名部屬躲進寺院，清苦度日。在經歷了擔驚受怕、壓抑掙扎，寄人籬下，不適應空門清規戒律、苦尋出路無門後，紅萼的變裝到來，又一次將他們拉回凡塵俗世。一群心中無佛的和尚，走入了長安才子佳人尋歡作樂的曲江池，穿梭在戲臺雜耍的街巷，爛醉在酒肆攤邊，最後走進了令人迷幻的妓院牡丹樓。

貞觀年間，唐朝文化多元包容，相容幷蓄，胡漢雜處，一派繁榮綺麗。唐太宗李世民玄武之變後，用道家思想治國平天下，以農為本，免除雜稅，恢復經濟。平定外患的同時，尊重邊族風俗，鞏固邊疆，出現了二十二年的貞觀之治。市井街巷，一片繁榮喧鬧，各種奇裝異服的異域裝扮屢見不鮮，讓人眼花繚亂、眼界大開。

這一段電影的配樂分別是《紅塵》、《胡舞》、《眾生》、《牡丹樓》以及石彥生與紅萼牡丹樓裡那段絕美雙人舞的《情濃》。這幾段分別是他們剛進入曲江池和牡丹樓的配樂，從佛院清苦之地忽然進入一個聲色犬馬的花花世界，大快朵頤，大開眼界，情緒很高亢，音色比較明亮歡快。劉以達用跳脫的鼓點、歡快的手鈴和蜿蜒迂迴靈活多變的多重絃樂展現。尤其《胡舞》的配樂，旋律非常酣暢，絃樂彈撥得灑脫悠揚，充滿胡人的異域風情，讓人迷醉。劉大師將擅長民族樂器演奏發揮到極致，大量使用二胡、三絃、阮等樂器奏出異域胡音。吹拉彈奏、敲擊拍打，在各類樂器、各色音符的裹挾下，情緒在自由享樂、忘情忘我中舒展。

一切拋諸世外，唯有眼前的美人是真實的。《情濃》這一段，正是石彥生與紅萼的感情昇華時刻，配樂延續前面胡音胡韻之風，旋律一樣的優美。以笛聲牽引主旋律，與多重絃樂、多種民族樂器應和，完美體現二人漸深的情愫。這一段相比之前旋律稍平緩、音色稍低沉一些，有些熱烈下的陰鬱和不捨。因為這一舞之後便是生離死別了。

一夜的放縱被一紙通緝令赫然驚醒，石彥生拉著疲憊的部署，趁天未亮返回寺廟。可追兵已至，他們在山谷遭遇埋伏，紅萼殞命。又是一次殊死拼殺，這段配樂跟玄武門殺戮是同樣的風格，隱去人馬嘈雜，用黑雲壓頂般的密集鼓點和掙扎的男聲展現。山谷裡留下一片屍體。

遣散了僥倖活下來的最後兩名部署，石彥生孑然一人，步入深山。此時他已失去一切，萬念俱灰，只剩下一個“靜一”的法號。他唯願皈依佛門，找個清淨處靈脩，以了此生。走了一天一夜之後，靜一來到了彤雲禪院，遇到了通達方丈（原著中為“十渡方丈”， 李名煬飾，此處非常可愛的通達方丈略去一千字）。通達方丈收留了靜一。

不久殺手即至，容貌與紅萼公主極似，化名青綬夫人。殺手的出現，擾亂了靜一本該安定下來的心，靜一又一次迷失。理智告訴他這不是紅萼，但恍惚中他還是輸給了凡塵俗世。色誘已成，叛黨的命唾手可取，千鈞一髮之際，通達老方丈出手相救，靜一死裡逃生。

最後霍達親自出馬，焚燒禪院，咄咄逼人。而靜一已不是那個血氣方剛的石彥生了。面對霍達的挑釁，靜一說他已經忘了玄武門，忘了紅萼，將士的鎧甲冬天不保暖，夏天不方便。最後霍達倒在彤雲禪院的火海中，靜一背起行囊，消失在茫茫雪山。片尾的音樂為《逍遙》，僧人靜一已參透人生真諦，了無牽掛，逍遙人世間了。

《誘僧》的電影配樂單拉出來，既是一部完整的音樂電影。根據配樂的起伏轉折、情緒變化，即可聯想到劇情的演變。它像一個旁觀者，把故事裡的悲喜情仇化成有生命的音符，奏給你聽。《誘僧》的電影配樂獲得了第30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電影音樂和第13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電影配樂。對於它的創作者劉以達來說，《誘僧》是畢生音樂成就中的一朵奇葩，是眾多榮譽中的有分量的那一個。

劉以達1963年生於中國香港，樂器演奏者、作曲人、編曲人、演員。1985年，他以音樂組合“達明一派”成員身份出道，負責組合的作曲、編曲及樂器演奏。1996年，劉以達參演了喜劇片《食神》，飾演“夢遺法師”至今為影迷津津樂道。同年參演周星馳、谷德昭、勞劍華聯合執導的喜劇片《大內密探零零發》，在片中飾演長髮拂面、隨風橫移的幽靈密探，給人留下深刻印象。1999年，劉以達為周星馳的《喜劇之王》演唱了插曲《我是一坨屎》。不常聽音樂的我，對劉以達經典熒幕配角形象印象深刻，卻萬萬沒想到，他還是音樂屆的一枚寶藏男孩！

劉以達的實驗音樂在香港獨樹一幟，他在中國樂器、主流旋律的巧妙運用，及其與電聲的配合方面均頗為出色。他在電影音樂方面的成就為他贏得了很好的口碑，但令人真正佩服的是這個失語者的操縱能力（轉自《城市畫報》評）。

二、電影本是一塊布，美術設計把它織成了錦好的美術設計，不僅為電影織錦，還在錦上添了花，使本就精彩的故事變得熠熠生輝。

電影美術設計在電影創作過程中最先把文學劇本中關於環境、人物形象、服裝、物品等文學描寫轉化為具體形象，將電影的故事進行視覺再現，是電影拍攝環節中一個重要部分。美術設計主要包括佈景設計、服飾化妝設計和道具設計等。佈景提供人物的活動環境，服裝為角色服務，化妝與服飾和諧統一，展現人物身份特徵，道具展現故事時代背景和特定環境。

《誘僧》開篇的字幕裡，如雷貫耳的名字除了劉以達，還有葉錦添。1993年，葉錦添、楊佔家、李偉明共同參與《誘僧》的美術設計，獲得了第30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美術設計獎。葉錦添，當代服裝、視覺藝術、電影美術創作藝術家。關於他的作品與成就，此處省略一萬字，大家自行百度吧。此處引用一條評價即可：葉錦添的藝術承襲了講求意境的中國文化傳統，以充滿創意，繁複、誇張、華麗的表達方式，向世人展示一種富有東方詩意的超凡世界（引自新浪網《東方色彩大家》）

先說電影開篇唐王祭天的場景。石彥生代表正統冊封的太子勢力，旌旗服飾為鮮豔的紅黃暖色。而預謀奪權的秦王，親信霍達及部署將士則舉黑色旌旗，著深灰服飾。化妝也與服飾相呼應，石彥生紅額闊眉對霍達的墨眉黑眼。一紅一黑，一暖一冷，一明一暗，威嚴正視看不透對面的覬覦野心。二人的服飾風格也不同，石彥生頭戴金色冠帽，只蓋住髮髻，下著紅袍紅褲薑黃色布衣。而霍達則用黑色硬巾將頭部嚴密包裹起來，只留五官，身著深灰色窄袖長袍。給人的感覺就是一方光明磊落，一方在遮蔽掩藏。而遠處祭祀的服飾及佈景色彩明豔，場面壯觀。祭天場景的細節精緻到祭祀舞者身披的祈福道具、服裝的花紋和形態各異的面具。一派聲勢浩大的皇帝祭天場景，通過火焰般跳躍的明豔色彩，在整齊劃一的舞蹈中展現出來。

電影中女性人物造型主要有陳沖飾演的紅萼公主、青綬夫人和盧燕飾演的石母。陳沖在電影中分飾兩角，兩個人物形象的鮮明反差從化妝和服飾上便能一目了然。紅萼公主一襲紅巾明麗出場，鮮豔的紅脣在金黃色的楓樹下吹著隕。侍從也是乾淨脫俗，服飾或淡黃或純白，掩面歡笑。從紅萼與石彥生初遇一見鍾情，到紅萼吐露芳心，仗義相救，送石彥生腰牌，一切都是美好的。再次見面，紅萼帶石彥生重返紅塵，在牡丹樓裡縱情。紅萼化著精緻的妝容，穿著五彩斑斕的服飾，讓石彥生記住她最美的模樣。這些場景都是溫暖的，有生命的，帶著好好活下去的憧憬，色彩飽滿。

而到紅萼殞命，青綬夫人出場，畫面就開始一片肅殺了。環境是在一片破敗的荒山石廟，沒有綠草樹木，沒有一絲生氣。人物的服飾和化妝都是黑灰藍的冷色系，青僕人也是一臉慘白，面無表情 。青綬夫人是來取命的殺手，跟紅萼公主捨身救命截然相反。禿眉、黛青眼妝、黑脣、藏藍長裙、藍色頭巾，都在為殺手的冷酷做角色服務。

玄武門之變後，石彥生逃回家中這段，石母的造型也令人印象深刻。石母的形象為忠義烈女，大義凜然、鐵骨錚錚。她得知石家兩代效忠的太子被殺後，便遣散了家眷，一身素服為公然為太子哀悼。面對秦王的威逼利誘，石母深明大義，以死回絕。這樣的形象，服裝比較莊嚴大氣，充滿悲壯色彩，風格很誇張。我不了解隋唐服飾演變的文化，不清楚這樣的造型是否符合史實。石府的內外場景佈置，也精緻考究。屋內對稱陳列的燭臺、案几上的精緻器皿、秦王賞賜的頭飾，還有石府的廳堂石柱，都可見美術設計的精緻用心。

繁華似錦的長安城曲江池和妓院牡丹樓這裡，是美術設計集中展現的段落。市井街巷、煙花彩燈，皮影、空竹、火圈、雜耍，麵攤酒肆、歌舞表演，五顏六色，熱鬧非凡。服飾風格多樣，有隋唐漢族傳統的齊胸襦裙，有胡風改良的窄身小袖圓領袍，有唐人的裹襆頭，也有胡人的渾脫帽（胡人的一種圓錐形帽子）。牡丹樓裡有頭上堆滿鮮花的唐朝女子，也有頂著造型奇特、極盡誇張的頭飾的胡人女子。有變裝的男子，有裸體的女人。濃妝豔抹、色彩斑斕，造型非常前衛大膽，令人眼花繚亂。這一段畫面生動再現了唐初貞觀年間胡漢融匯的市井生活，很有感染力，使人彷彿能聞見那股煙火味。不僅完美地將小說中的描繪的場景具象化，且昇華使之更加絢麗多彩。

至於其它美術設計，如寺廟、僧袍、外景、道具等，不再詳述。

另說一下電影中的一段舞蹈，我個人非常喜歡。比小說更加精彩地呈現在觀眾面前的，除了初唐盛世的繁華市井，還有紅萼公主與石彥生在牡丹樓裡一段雙人舞。這段舞蹈設計得非常巧妙、精彩，配上《情濃》那段音樂，效果非常棒，入選我心目中的影史經典雙人舞TOP5，與《低俗小說》、《愛樂之城》、《聞香識女人》、《猩紅山峰》中的雙人舞相媲美。這段舞蹈的設計出自臺灣現代舞蹈大師林秀偉，林秀偉也是石彥生扮演者吳興國的妻子。

紅萼的胡舞歡快妖嬈，圍繞著石彥生千嬌百媚，柔情蜜意，彷彿紫藤纏繞著大樹，在風中盡情生長。石彥生一介武人，酒已酣、情正濃，用一身武藝與紅萼對舞。馬步、出掌、踢腳、騰空旋轉，一身陽剛孔武有力。這麼奇怪的動作竟然製造出了意想不到的觀賞效果。整段舞蹈似有編排也有即興，順著真情流露，動作流暢自然，非常和諧。正似可以依附的大樹，呵護著纏繞它的藤蔓。一剛一柔，完美契合。也難怪，吳興國教授有著深厚的京劇武生表演功底，其妻林秀偉是才華卓越的舞蹈家，一個創作一個表演，所呈現出的效果自然不凡。

結語：

《誘僧》不僅有很強的故事性，結合歷史，反思歷史，也帶有很強的哲學和宗教思考，生命的意義及如何正確評價人的價值。同時，觀影過程也是一場很好的審美體驗，感受視覺和聽覺的藝術薰陶。結合原著小說，互為補充，更能得到文字和影像的雙重藝術享受。二十七年前的舊作，現在再看，依舊驚豔。特此推薦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