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影市進口大片不少。不知道哪款是你的菜?
誠然,爆米花電影很爽,可以全程不帶腦子觀看,場景激烈處內心高喊666就行,但《信條》這樣的片子,後勁十足實屬難遇。
影片英文名《TENET》是迴文,影片也是迴文結構。即先有結果,再講原因。
影片開頭就有神祕的逆行隊友出現,救主角一命,直到結尾才通過一個掛件細節告訴觀眾救他的人是誰,以及他為什麼會幫主角;追車途中出現了一個翻滾的汽車,之後主角逆行回去,究竟為什麼翻車才終於揭曉;以大劇院劫案開場,結尾再次回到大劇院爆炸發生當天,影片結構非常工整。
與那些滿是時間和劇情bug的走腎爽片相比,《信條》佈局相當精妙。不得不稱讚諾蘭的編劇功力,這樣一部“走腦”的大片,實在值得多刷幾次好好品味。
“走腦”,也“走心”。諾蘭作品中從來不缺隱忍又深沉的感情表達。不同於很多情感大鳴大放的電影,在諾式電影語言中,情感從來都是剋制的,但份量又極重。
《盜夢空間》中萊昂納多飾演的男主對前妻割捨不下的情感成為他的心魔,《星際穿越》中馬修·麥康納飾演的主角對女兒的思念穿越宇宙。這次在《信條》裡,諾蘭在正逆時空中給大家展現了一段別樣的友情。
《信條》的情感核心,是主角與Neil的關係。
兩人的初見就藏著細節:Neil篤定地為男主點了無糖可樂,也許是來之前做過功課?最終你會發現,原來一切都有隱情。
他們的關係也跟《信條》全片結構一致:在影片結尾時,這段友情對主角來說尚未開始,對Neil來說即將結束,他將走向死亡,而主角要前往未來。
最終告別對話“這是一段美好的友誼的結束”,“對我來說是開始”更是催人淚下。
回到影片設定,“時空逆轉”很新奇。其實影片中,諾蘭通過巧妙的顏色變化來對應了正向逆向,紅色代表正向,藍色代表逆向,這樣觀眾們理解起這部電影就變得簡單的多了。
一方面通過這樣的小設計方便觀眾理解,另一方面,諾蘭在儘可能豐富觀眾觀看體驗。十年前,中國觀眾給諾蘭的《盜夢空間》冠以“銀幕奇觀”的名號,十年後,這個名號同樣適用於《信條》。
子彈逆向飛行回到手槍裡彈孔消失,高速上失事翻轉的汽車恢復正常,高樓正向與逆向兩度爆破……影片中種種奇觀場面令人大開眼界。
諾蘭有個稱號叫做“實拍狂魔”。為了營造真實感,諾蘭毫不吝嗇於各種場景的搭建。開場基輔劇院的場景,劇組是特意來到位於愛沙尼亞塔林的龐大場館Linnahall拍攝,並且重修了廢棄十年的大劇院;奧斯陸機場飛機撞毀的場景中,諾蘭買下了一架真正的退役波音747飛機並真的進行炸燬;高速公路的追車片段,劇組封鎖一條六道高速公路的八公里路段三週,找來洛杉磯的20名頂級車手組成的核心團隊進行拍攝創作。
這樣沉甸甸的誠意,你感受到了嗎?或許拉個綠幕來拍攝要簡單很多,這也是當下很多號稱的“大製作”會採取的拍攝方式。但諾蘭就是要用實拍把觀眾完全帶到那個逆行的時空中,這樣難得的銀幕體驗,怎麼能錯過呢?
影片中還有很多小細節值得細細品味。
比如,影片迴文梗貫穿始終。除了片名“信條”(TENET)是正著讀與反著讀完全一樣的迴文結構,影片中更多地方都埋著這樣的彩蛋。反派名字叫做Sator,奧斯陸自由港建造公司的名稱是ROTAS,歌劇院的英文是Opera,女主Kat的好友姓氏是Arepo,加上片名TENET,正好構成了那個歷史上著名的迴文方磚Sator方塊(Sator Square):無論是左右上下還是傾斜,都能組成來回文;不論從哪個開頭閱讀,都可以獨立得出SATOR、AREPO、TENET、OPERA、ROTAS這五個詞。
影片結尾,極其藝術的留白也引發不少討論,例如Neil身份的問題。有人猜測Neil就是女主Kat心心念唸的兒子Max,並且指出這也是諾蘭和觀眾玩的一個迴文字謎。
仔細一想,Kat的兒子Max在影片中從來都沒有露出過正臉,扮演Neil的羅伯特·帕丁森還按照諾蘭的要求去把自己的頭髮染成了和小演員一樣的金色,或許這些都是在暗示我們,Neil和Max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這樣一想,影片設定就更精妙了:男主角費勁心思救活女主Kat,Kat一心守護自己的兒子Max,最終又是Max(Neil)逆行回來救下男主——再次形成工整的迴文結構,諾蘭,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像這樣類似的細節影片中還有很多,可見導演拍攝時候的用心程度。這也是諾蘭一貫的風格,在諾氏電影中,從不給所謂的“正確答案”,開放式劇情總能引發狂熱討論。他在影片中埋下的線索和彩蛋如拼圖一般,可以由觀眾去拼湊,在二刷三刷中依舊能收穫不一樣的觀影趣味。
而這,才是諾蘭電影最大的魅力。
《信條》就是這種需要N刷的電影:刷一遍看視覺奇觀,多刷兩遍才能完全感受它的細節安排,你又會感慨:“諾蘭牛逼!”
想和朋友們一次討論個痛快的話,不妨先好好做好功課,多刷幾次找足細節。既然《盜夢空間》裡最後那個陀螺到底有沒有停都能爭論上十年,目測《信條》裡的這些懸念也會被津津樂道很久——這或許就是好電影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