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是《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中很多女子的白月光,父親是齊國公,母親是正三品的平寧郡主,身份非常顯貴,很多人見了他,都要尊一聲:小公爺。
齊衡剛出場時,作者對他不吝言辭:“湖藍長衣,淺藍腰帶,滾藍邊荷包,青藍飾釦,肩上粉紅桃花,一頭鴉羽烏髮,好個精緻清新的少年郎!那少年語聲朗朗,笑容溫潤,唇紅齒白,目朗眉秀,神采傾國,挺拔如竹……”讀這些,讓人不由得想到了兩句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而如此完美的小公爺,卻偏偏愛上了五品小官盛大人家的庶女明蘭。母親曾答應過他,可以納為妾室,正妻絕不可能。明蘭說,她見過小娘的苦,絕不與人為妾。“誰要你做妾室了,我要娶你,做正妻原配。寫族譜,上祠堂,三書六禮,大轎入門。”他承諾。
原來,他要娶她為妻,她怔怔地望著他。把希望寄託在本不可能的事上,也許,這本身就是一場悲劇。
第一次科舉考試齊衡落榜了,齊國公夫婦去主考官家詢問,得知,朝中倡導的是言之有物,平實厚重的文風,而他的文章寫的“花團錦簇,卻失了筋骨”。
“缺少筋骨”想來有兩層意思,一是文筆中庸,不夠犀利;二是空有形式,而無主見。在宋朝,科舉考試以詩文為輔,策論為主,也就是說,你要有思想。
齊衡是沒經過世事的,還記得,在盛家學堂讀書時,夫子曾讓大家就立長立賢之說展開討論。他一言不發,學究問他,他方說,還沒有拿定主意。當聽顧廷燁說,應立賢,否則會兄弟反目,禍起蕭牆時,他反駁:“如今很有些人,都以功名論成敗,才會讓那些庶子蠢蠢欲動,心懷妄想。若天下之人,都能緊守名分禮數,分尊卑敬嫡長,又怎麼會有那些兄弟扶牆、禍延家族之事呢?”
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齊衡認為只要人人守名分禮數,分尊卑嫡長,世間自然太平。齊衡是家中獨子,平寧郡主看得眼珠子似的,他沒見過兄弟反目之事,滿眼看到的都是母慈子孝、似錦繁華。他的文風想來也如他的為人,溫文爾雅,中規中矩,沒有鋼骨。所以,他的落榜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以為,母親雖嚴厲,卻愛他,自己努力去爭取,定會成功。卻不想,母親正因為愛他,才更不會答應。平寧郡主平時對他守護有加,有侍女梳了髻鬟、穿著出挑,就被髮賣出去,容妃的妹妹榮飛燕喜歡齊衡,她嫌容妃出身不高,以色侍人,不會長久。
就如盛紘所說,像齊衡這樣的出身,公主也娶得。能為自己的兒子找到一個更有利於前程與家族利益的妻子,她又怎麼會允許他娶一個小官家的庶女?所以,當他要母親去盛家提親時,母親雖答應,卻當眾說讓他認盛家的女兒為妹妹,當他絕食以抗爭時,母親打死了一個長得像明蘭的侍女,又打死了替他傳信的不為。直到邕王妃因他不答應女兒的婚事,綁了他的父親齊國公,他才發現,自己被逼入了絕境。
皇帝膝下無子,邕王雖未立太子,卻已替皇帝祭天,一時權勢極盛。他衝入王府與邕王妃理論,“那就只能留下我的屍首,跟縣主成婚”,他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頸上。“你若執意不從,我也不能將你父子真的置於死地,可是盛家不同。以王爺之尊,想將一個五品小官舉家灰飛煙滅,想也不是什麼難事。”邕王妃神閒氣定地望著他。雖然顧廷燁給他出了主意,可榮飛燕被當街擄走毀了清白丟在街上的事還歷歷在目,他可以不顧自己的生死,卻不能累及盛家,累及明蘭。他望天慘笑,卻又無他路可走。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只因齊衡太過美好。想他皇親國戚的身份何等尊貴,當皇權壓下來,一切又顯得那麼得不堪一擊。
為人不能太過囂張跋扈,更不能手沾鮮血。榮飛燕的死激起了榮家的憤恨,榮家與兗王發動宮廷政變,邕王一家死於非命,致使齊衡成婚數月就成為鰥夫。而他的母親平寧郡主靠裝瘋賣傻才躲過一劫,還要被丟到大街上忍受千人指、萬人笑的恥辱。此時,他只能站出來,撐起整個齊家,成為父母的主心骨。
政變被平,新皇登基,加開恩科,齊衡順利考中。其實,齊衡考中一點都不意外,短短几個月,他經歷了那麼多。他看到母親答應的事情也可以隨時反悔,他看到有些人隨意弄權,罔顧別人的性命,他看到那些手眼通天的人為了權位,不惜血流成河。所有的事情都不像他原來想象的那麼美好,他的文章也一定不再花團錦簇,而能聯繫實際思考問題,洞察世事,理解人性。
人生不容易,很多時候,長大隻是一瞬間的事。那一刻你知道了自己想要什麼,要到哪裡去。很喜歡周國平的《落難的王子》,多年後依然記得它的寓意:厄運可以使人變得堅強。感謝那些傷害你的人,與其說不捨,說世事弄人,不如努力朝著那光去。等你站到了最高最亮的地方,你會發現,一切磨難皆成禮物,一路滄桑已成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