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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的時間裡遇到一部對的電影,該是一種怎樣的幸運呢?作為異鄉漂泊者,最可怕的不是物質的匱乏,而是精神的孤寂,這種環視四周都是行色匆匆的社會,可是唯獨把自己排除在外的不適感,也許,只有真切的經歷過,才能有所體會。

還好,我遇到了這部電影,作為一部法國電影,《觸不可及》在整體上,給人一種冬日Sunny般的溫暖。適可而止的淚點和笑點,在最舒緩的敘事過程中,呈現出了滲透靈魂的享受,這是一種包含友情在內的情感釋放,可它卻總是用一種近乎是親情的情節,點綴著跨越種族與身份的相處。

初次接觸這部電影,是因為它帶著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標籤,對於這種來自生活真實的故事,我總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因為,沒有什麼比經歷過後的改編,更能讓人感受到最為真實的享受。雖然,電影往往來源於生活,卻又高於生活,但,杜撰與改編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一個是基於自我想象的創作,一個是基於經歷生活後的呈現。

你只有經歷過了,才能用真摯的情感打動別人,這比虛構出來的刻意煽情要高明的多。

有人把法國的這部《觸不可及》與今年3月上映的《綠皮書》相提並論,我對這種看法嗤之以鼻。雖然他們的主角,都是黑人與白人的組合,但是,《綠皮書》在電影中,大量充斥著衝破種族隔閡的慾望,讓整部電影,完全成為了一種美國人站在白人視角的自我感動,至於情感上的張力就顯得弱了很多。

用電影作為自我救贖的途徑,恰恰說明,在現實生活中,對於處理這種事情的糟糕狀況。在《觸不可及》這部電影,對於種族這個比較敏感的話題,雖偶有提及,但是,它的關注點,完全放在了兩人平等交流上來,擺脫說教意味,弱化矛盾衝突,用感情作為推動故事的重點,最終,呈現出基於尊重和平等基礎上的人性閃光點。

他們需要的不是施捨,而是尊重。

《觸不可及》改編自法國富翁的自傳《第二次呼吸》。

一個全身癱瘓,只有頭部可以活動的大富翁菲利普,在經歷過數次更換僕人後,終於,在一次面試僕人的過程中,黑人德瑞斯進入了他的視線。這算是一次並不融洽的面試,因為,德瑞斯只是著急著讓菲利普簽字,然後他就可以找政府領取他的失業金,最重要的是,德瑞斯自始至終根本就沒注意到菲利普身體的狀況,他把菲利普當做正常人來看待,還計劃讓菲利普現在就給自己簽字,於是,菲利普選中了德瑞斯。

為了能夠利用性格的差異來突出故事的主題,在電影中,菲利普穩重且紳士,德瑞斯開放且粗暴。當然,在這裡的設計上,因為對於黑人性格以及身份安排的不合理,在電影上映的時候,被當時美國媒體抨擊說,電影存在種族歧視。

可是,我個人倒覺得,這種性格的設定,其實是為了電影戲劇衝突的安排,同時,也是為了能夠讓兩個原本看起來不相容的人,最終在相處中實現性格互補,用菲利普的安靜襯托德瑞斯的活力,然後,用德瑞斯的活力,推動故事從矛盾走向融洽。

作為出身不同的兩個人,擁有著各自的生活空間,可是,如果仔細去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其實,他們擁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被社會排除的邊緣人士。一個殘疾人,一個底層的窮人,在旁人眼中,他們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如果,不是因為菲利普有錢,他被社會關注的程度,可能連德瑞斯都沒有。作為這樣遊走在社會邊緣的兩個人,最是需要情感上的互補,當然,這種互補是基於相互的尊重。

菲利普沒有排斥德瑞斯這種窮人,而德瑞斯沒有鄙視菲利普這種殘疾人,從面試的那場戲,就可以看出,兩人在情感上的相似點。

菲利普在面試其他人的時候,眼睛裡是毫無光澤的,而每個人面試時,談論最多的,就是自己擁有多少護理方面的知識,以及在照顧病人上的心得交流。很顯然,他們把殘疾人當做病人來看待,直到德瑞斯出現,菲利普在交談中,露出了笑容,而從德瑞斯看似粗魯的舉止中,菲利普得到了久違的尊重,德瑞斯讓自己重新擁有了成為正常人的安慰。

初次見面的那場戲,被安排的很是恰到好處,利用兩人性格上的反差,給了觀影者一種矛盾存在的錯覺,也為電影之後的故事發展埋下了伏筆。黑人與白人的種族差異,富人與窮人的身份差異,沉穩與粗魯的性格差異,在某種程度上,是在迎合觀眾對於戲劇衝突的心理預期,其實,也是從側面慢慢引出了電影所要表現的主題,那就是,這個世界上,的的確確存在各種各樣的差異,可是,這些差異卻並妨礙建立在相互尊重之上的平等交流。

尊重不是同情,不是強者對於弱者的憐憫,而是站在平視角度的相處。電影中,菲利普要找的人,其實就是在自己孤獨時候的陪伴,照顧自己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能夠讓自己在心裡站起來,這也正是他僱傭德瑞斯的原因。電影中,導演將這種尊重,放在了很多生活細節中,比如,德瑞斯會經常忘記菲利普是殘疾人而讓他自己接聽電話,會讓菲利普坐在副駕駛而不是像動物一樣坐在後排。

而德瑞斯在與菲利普相處中,也絲毫沒有感覺壓力的存在,以至於,自己畫的爛作品,也會被菲利普高價出售。雖然德瑞斯出生在貧民區,也沒有文化,但德瑞斯並沒有採取鄙夷的態度,他知道,他們都是一樣的人。

電影中,菲利普和德瑞斯的相處,在剛開始,是存在很多衝突的,可是,導演在設定這些衝突的時候,並沒有為了矛盾而製造矛盾,一切順其自然的緩和敘事手法,在製造不少笑果的同時,也慢慢鋪墊著最為純粹的情感,這種情感不僅僅是為電影醞釀的,也是為熒幕外觀眾醞釀的。

你沒有把我當病人,我沒有把你當窮人,在兩人相互的接觸過程中,人生似乎也在發生著調轉。德瑞斯給原本封閉在房間的菲利普更多飛出牢籠的享受,或許,換種活法未嘗不可。真正純粹的友情便是,從我們的人生擁有共同點的那一刻,你我便不分彼此,尊重是前提,平等是核心,而把我的快樂給你分享,你的煩惱我來解決,則是維繫關係長久的紐帶。

眾多情感交匯的中心,是人性

電影中,故事的焦點,並不僅僅是菲利普和德瑞斯的友情,友情只是主線,在劇情發展中,還涉及到了德瑞斯的親情和菲利普的愛情作為支線,雖然只是以一種穿插的手法進行展示,卻將最為真摯情感融了進去。

菲利普回憶妻子時的飽含熱淚,德瑞斯提及家庭時的猶豫不決,菲利普面對見女筆友時的憂心忡忡,德瑞斯面對母親時的愧疚滿滿,電影中這些生活細節的展示,都將兩人性格中最為善良的一面展示了出來,也讓整部電影在情緒上很是飽滿,並不存在片面。當把兩個人塑造的更具立體感時,作為觀眾,看到的更多的是被時常隱藏起來的,最為真實的人性。

說實話,在這個行色匆匆的社會中,每個人都有一個沒有被觸及到的陌生的心理世界,在這裡,我們敏感,我們脆弱,我們渴望被理解被尊重,但是又害怕被發現被知道。就像菲利普,他隱藏著情緒,總是被人當病人看待,但是,他的內心卻無比渴望,可以有人把他當做那個依舊喜歡極限喜歡冒險的正常人。

而德瑞斯何嘗不是,他和自己的那些朋友勾肩搭背,但是,一個人的時候,靠在公交的玻璃上,當燈光打在臉上的一剎那,他的內心無比渴望,有一個不嫌棄自己身份的人,給他安慰,讓他能夠在承受家庭壓力的情況下得到稍微的舒緩。

其實,菲利普與德瑞斯的相遇早就命中註定,這是人性釋放善意的勝利。這種善,不是傳統意義的站在自己道德制高點的俯瞰,而是彼此處在平等情況下的情感交流,沒有任何束縛的晾晒過去,允許走近彼此的生活中來。

所以,在這部電影中,無論是友情,親情還是愛情,當這些感情糅雜在一起慢慢呈現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是最為純粹的人性閃光點,珍貴且難得。

當結尾處出現真實的主僕影像時,我居然想到了《論語·先進篇》中曾點說過的那句話: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這裡闡述的意境,像極了菲利普和德瑞斯的生活狀態。身而為人,剝去文明社會賦予的各種身份或是階層隔閡,我們都是一樣的動物,既然如此,何不平視彼此,讓最為光輝的人性重新回到疲倦的肉體,做一個快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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