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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在納卡衝突中大量使用導彈、無人機和火箭炮。衝突開始於9月底,最終在莫斯科的調停下於11月10日結束,雙方達成停火協議,俄羅斯向納卡地區派出約2000名維和部隊,亞美尼亞被迫作出重大領土讓步,而亞塞拜然取得了勝利,土耳其和俄羅斯在衝突中也獲取了各自利益。

這場衝突持續了44天,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傳統和現代化的空中打擊技術的應用,如常規的空對地導彈和無人機,而衝突中使用的彈道導彈年代更是跨越了幾代人,從蘇聯的“飛毛腿”和“託奇卡”地對地導彈,到最新型的“伊斯坎德爾”和以色列的“勞拉”導彈。而俄羅斯、土耳其、以色列和兩國自己的無人機則承擔了炮火校射和導彈攻擊的角色。無人機發射的遊獵型彈藥摧毀了大批重型地面裝備,包括T-72型坦克和先進的S-300防空導彈發射架。外界透過這些武器系統在衝突中的表現對現代戰爭有了更多的瞭解和思考。

問題1: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裝備了什麼種類和型號的導彈、無人機和火箭炮系統?

答案1: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都向軍事現代化領域投入了資金,購置和裝備先進的戰機和導彈系統,而亞塞拜然的武器系統更為多樣化,質量更好。

亞美尼亞的導彈系統主要來自俄羅斯,蘇聯解體後亞美尼亞繼承了一些“託奇卡”和“飛毛腿”導彈,2016年又從俄羅斯購入了“伊斯坎德爾”戰術導彈。亞美尼亞從中國購買了少量的WM -80多管火箭炮,其餘火箭炮均來自俄羅斯。亞美尼亞無人機大多數為國產的小型無人機,主要執行偵察任務。外界普遍認為其效能遜色於亞塞拜然裝備的無人機。

相比之下,亞塞拜然裝備了更為多樣化和現代化的導彈、火箭炮系統和無人機。過去20年亞塞拜然的石油和天然氣為自己賺取了大筆收入,購買了許多導彈、無人機、火箭炮系統。除了從蘇聯繼承的“託奇卡”導彈外,還從以色列購買了“勞拉”彈道導彈和可發射增程制導火箭彈的火箭炮系統。這兩種都比亞塞拜然蘇聯時期的老式導彈更精準。

亞塞拜然還打造了一支令人印象深刻的無人機機隊。今年6月亞塞拜然從土耳其購買了TB 2無人機,此前它還從以色列購買了大量遊獵式彈藥,也稱自殺式或“神風”無人機,型號包括“哈洛普”、“奧位元”、“射手”無人機。據報道此次衝突中亞塞拜然還對蘇聯時代的老式“安-2”運輸機進行改裝,加裝遙控系統,操縱這些飛機在前線上空飛行以吸引亞美尼亞的防空系統。

亞塞拜然還投入巨資購買火箭炮,不過頗為有趣的是雖然土耳其TRG-300和白俄羅斯Polonez MLRS火箭炮的效能都不錯,但交戰雙方似乎都比較青睞BM-30 Smerch火箭炮。

問題2:為何亞塞拜然和亞美尼亞未大規模使用遠端導彈。

答案2:衝突初期各方都擔心戰略性基礎設施和民用目標成為交戰雙方相互打擊目標,但亞塞拜然和亞美尼亞並沒有成規模使用大型遠端導彈,衝突期間雙方都只發射了幾次而已。亞美尼亞向亞塞拜然人口第二大城市甘加發射了幾枚“託奇卡”和“飛毛腿”導彈,10月2日亞塞拜然則向連線亞美尼亞和納卡地區的一座橋樑發射了一枚“勞拉”短程彈道導彈。

雙方之所以如此剋制可能是因為雙方的導彈儲備有限。葉門的胡塞叛軍由於有伊朗支援,導彈供應比較穩定。但衝突爆發之初亞塞拜然和亞美尼亞都希望儘可能長時間地維持導彈存量。兩國都從蘇聯繼承了少量導彈,後來又添置了一些現代化的導彈。亞美尼亞從俄羅斯購買了“伊斯坎德爾”導彈,亞塞拜然從以色列購買了“勞拉”導彈,但兩國購買的導彈數量並不足以維持長期導彈戰。衝突之初亞美尼亞曾威脅說將會使用“伊斯坎德爾”導彈,但最終向甘加發射的卻是老式的蘇聯時期的導彈。直到11月9日,也就是和平協議簽署之前,電視上才出現了亞美尼亞發射“伊斯坎德爾”導彈的畫面。也就是說,由於導彈存量較少,迫使衝突雙方很謹慎地消耗各自的導彈存量。

另一個導致雙方不希望衝突中大規模使用遠端彈道導彈的原因可能是雙方都認為對重要城市或基礎設施的攻擊會導致戰火燃燒到納卡地區以外地區,亞塞拜然和亞美尼亞裝備的火箭炮射程已經能夠覆蓋絕大部分地區,沒必要使用珍稀的彈道導彈。

不過亞塞拜然使用“勞拉”導彈這暴露了彈道導彈的一些侷限性。這枚“勞拉”導彈襲擊的是一座連線亞美尼亞和納卡地區的橋樑,阿方的意圖是切斷亞美尼亞本土對納卡地區的補給和增援。但根據空襲後的影象判斷,導彈未能癱瘓橋樑,這一結果表明哪怕最精確的導彈使用時也不一定能取得滿意的效果。考慮到如此先進昂貴的導彈都無法完成任務,加上其導彈存量有限,而便宜的火箭炮和無人機則供應充足,亞塞拜然在整個衝突期間很少使用彈道導彈也就不足為奇了。

問題3:為什麼此次衝突中無人機受到關注?

答案3:亞塞拜然發動的無人機攻擊是此次衝突中外界關注焦點。亞美尼亞裝備了國產無人機,但公佈的影片表明他們使用了更為先進的俄羅斯製造的“奧蘭-10”無人機,不過最終結果是亞塞拜然掌握了制空權。

近期陸續釋出的一些報告認為,雙方使用的這些武器改變了遊戲規則。亞塞拜然的無人機在ISR和遠端打擊方面表現突出,它們幫助亞塞拜然發現、證實、跟蹤和精確打擊戰線後方的深遠目標,無人機常常與有人駕駛飛機和火炮聯合行動,但也經常自己發射導彈摧毀高價值目標。公開的資訊來源現實,無人機摧毀了大量亞美尼亞坦克、裝甲車、火炮和防空系統,它們對納卡地區後方的滲透也破壞了亞美尼亞的補給線和後勤保障,為亞塞拜然的勝利創造了有利條件。

衝突中土耳其製造的“巴依拉克塔爾”(Bayraktar)TB 2無人機充分發揮了無人機的多功能特性,土耳其曾在敘利亞和利比亞使用這些無人機,戰果顯著。在納卡地區,TB 2在發現和摧毀敵人防禦體系方面表現同樣出色。除了進行目標識別和瞄準及資料確認,TB 2還能攜帶微型智慧制導彈藥進行自殺式攻擊。亞塞拜然還使用TB 2攜帶高畫質攝像機拍攝了許多攻擊亞美尼亞士兵和裝備的影片以作宣傳。

儘管無人機在此次衝突中發揮了重大作用,但它的作用也不必誇大。其實這些平臺非常容易受到專門對付它們的防空系統的攻擊,但亞美尼亞缺少此類防空系統,亞美尼亞防空系統主要由過時的蘇聯時代的防空系統組成,如2K11 Krug(薩姆-4)、9K33 Osa(薩姆-8)、2K12 Kub(薩姆-6)和9K35 Strela-10(箭-10防空導彈)。TB2飛行高度高,即使能夠被亞美尼亞探測到,這些導彈也無法攔截。亞美尼亞使用俄羅斯製造的Polye-21(聚醚-21)電子戰系統對亞塞拜然無人機進行了干擾,但只有效了4天。亞美尼亞的“山毛櫸”導彈和Tor-M2KM(道爾)防空導彈擊落了亞塞拜然數架無人機,但這些無人機是在衝突後期部署的,數量有限,易遭攻擊,而亞美尼亞裝備的S-300防空導彈不是用來反無人機的,並且早在衝突初期就被亞塞拜然的遊獵型攻擊彈藥盯上了。根據亞塞拜然總統的說法,亞塞拜然軍隊摧毀了7部S-300發射架,2個制導站和1部雷達。這些戰果正好說明了先進防空系統也有其自身脆弱性。

問題4:世人從這場衝突中汲取了什麼教訓?

答案4:納卡衝突中最主要的一個教訓是要注重防空系統的全面性和系統性。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的短程防空系統在規模和質量上都不足,而亞塞拜然數量眾多效能先進的無人機利用了這一不足。

美國、中國、俄羅斯等國家都在研發和部署自己的無人機對抗系統,包括動能攔截器、電子干擾系統,甚至是反無人機無人機。但能否及時研發出足夠先進的技術、能否在各個戰術級別上提供多層次防禦仍然未知。在開發出足夠的保護技術之前,裝甲部隊和其他重型地面裝備依然脆弱。

這場衝突也再次提醒我們被動防禦的重要,在感測器和發射器高度發達的時代,軍事科技人員要積極考慮採用新方法和新技術來加強軍隊的防護,要重新高度重視地面偽裝和欺騙戰術,士兵要接受專門的訓練,以小心掩飾他們所發射出的電子和熱訊號。從網路上流傳的影片和影象可以看出,亞美尼亞和亞塞拜然雙方的參戰部隊都沒有足夠的資源和技術手段,也沒有接受過被動防禦訓練。我們不止一次地從影片中看到,雙方士兵在開闊地走動,或慢或快,許多時候密集的像一片一片岩石,毫無隱蔽和偽裝的意識和措施。

納卡衝突也表明,雖然單一武器系統不會徹底改變戰爭性質,但如果善於利用某種新型武器系統會帶來致命的結果。亞塞拜然的無人機和火炮的結合有效摧毀了亞美尼亞的高價值軍事目標,尤其是給亞美尼亞的T-72坦克和S-300防空系統造成了重大損失。而這些防空系統被破壞又進一步削弱了亞美尼亞對抗無人機的能力,從而幫助放大了亞塞拜然無人機的作戰效果。無人機和導彈結合使用產生的效果驗證了《美國陸軍空中和導彈防禦2028展望》中的一個預測:“最突出的威脅是複雜的綜合性攻擊,良好協調同步的攻擊可在多方面產生重大威脅”。

其實這些所謂的教訓並不新鮮,完善的綜合性防空系統的重要性已經在中東的衝突中得到驗證,而中國和俄羅斯所作的未來規劃早已包含此方面的內容,但納卡衝突提供了對這些理論和觀察及預測的難得的驗證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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