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畫家一旦學習東方,彷彿一夜之間變得聰明起來,無論是手法上的寫意意味,視覺角度的的散點遊離,還是取消光影的作法,讓西畫得到無盡的解放,於是,印象主義在歐洲風靡而不絕,流風餘韻波及後來者,所謂的納比派其實不過是印象主義的深入,至少在博納爾來說,作為勞特累克的好友,其實印象主義的畫人的畫風在納比派的畫作中延續,博納爾的題材與勞特累克還有德加是十分的臭味相投,只是更為東方化,裝飾化,色彩更為斑斕而遊離,有時可以說是為色彩而色彩,所繪物件的形體愈來愈模糊,有點朦朧飄渺,畫中總象有一股雲霧縈繞,不盡在外光的風景如此,室內的春光同樣如此。真實的人體與風景在納比派畫家的作用下,更加的遠離,更加的藝術化,有時有古穆有時有凝重的感覺,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景象,或者不是現實而是近似白日夢幻的情境。黃色在納比畫家的畫作中變得金貴,以當今的通俗說法來說,叫“土豪金”亦可,這種黃色傾向的色彩調子當然來自凡高,而凡高來自日本版畫,日本版畫又是源自中原的東方藝術,還有龍的色彩語調,中國中原人,喜愛的兩個主色其實就是紅與黃,紅是喜慶,黃是擴張,黃帝皇帝,龍袍的主色就是千古的“土豪金”,這似乎潛移默化地“侵入”了西方,此亦是文化上善若水的例證。
閒話少說,回到博納爾的作品中,博納爾代表了納比畫人,自己他的室內春光無限的作品十分的透人,或者有無盡的誘惑力,這倒不是畫得太真實象照片,象古典主義,正好相反,越是朦朧越能讓你情不自禁,想看真切總是難如人意,如同當今的人在打馬賽克,無法滿足其實正是藝術的誘人之處,偉大的藝術其實就是隔,遠離,而非自然的真實,在自然界,正午時分最真實,最無藝術性,而清晨與黃昏,卻是藝術家散發靈感的最佳時刻,當然遇見修拉此等高明者,卻是另外的結果,但總的情勢是,優秀的藝術必需是隔,遠離,如同蓮花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一般。如是博納爾的溫馨的人體沒有光影,視點散漫,色彩迷朦,造型模糊而稚拙,卻總在誘惑你的雙眼,勾你的魂,攝你的魄,獲得藝術的難言體驗。
稚拙無邪的藝術風格其實是畫人童年心態的折射,當然還有浪漫的激情,迴歸荒古與原始野性的願望,與現實商業的資本主義社會相牴觸,給人的是寧靜溫馨與曖昧,獲得安樂椅的放鬆與醉意。在現實世界裡經營是十分的累人,人心機心,煩憂不斷,當你放下,當你視線接觸美妙的色彩,溫馨的幻影,斑斕的田園,你就會超然遠離,你就會心遠地偏,你就會悠然沉醉。
每個人不過是百年的過客,每幅作品不過是畫者的心靈凝固,最美妙的不是凝固的心靈化石,而是畫者那個體驗的過程,因此你先得想象自己就是那個畫者,夢想一幅畫者的化石世界當初的情境,把自己想象成畫者,那一筆一筆的描繪是如何如何的,模特是如何如何的,這樣你對於畫的理解會十分的深入,甚至會讀出畫者沒有的意味來。(文:雷家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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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家林主要文章:《宋畫哲學》、《家林論唐宋藝術》、《說唐代書法》、《說宋朝書法四家》、《家林讀苦瓜和尚畫語錄》、《完美的女神--品讀安格爾的《泉》》、《張旭與懷素的草書展示的唐朝浪漫精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