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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西北烏蒙的天際,天更藍,水更清。晨霧從磅礡的大山深處漸漸升騰、集結、湧起,繼而形成一派汪洋之“海”,然後,從雲貴高原邊陲的至高點像飛瀑一樣,向格所河那遙遠的山谷一瀉千里!我的思緒,便隨著飄飛的雲層,在搜尋著那尋覓以久的生態符號,因為她,就隱逸在這大山之間,霧靄之下。

我透過輕紗般的霧幔,如海底撈針似的尋覓著那個夢寐以求的地方。終於,在水西一隅,窺見到了那萬山崇中的極目之點,一處被俗世遺忘的角落:那林木蔥蘢,牛羊成群,青瓦木樓,音韻不休的……故土,這,定是我久久思戀的意中人——陸家寨。

一、古榕——延伸千年之夢

一蓬古榕,以一種雄健的姿態就佇立在寨旁,巨大的身軀,密匝的翠葉,遒勁的根系,便組合成一把碩大的傘而形成一個堅不可摧的形象!彷彿,是在為樹下的生靈遮風擋雨;是在為當地苗鄉護村保寨……那如此這般雍容、坦然之魅力,故而延伸著一種千年不倒、千年不朽的遺風和不泯初衷!

我想象,或許,它就像若干年前,這裡遠離鬧市,偏安一隅的當地人。他們從燕山來,從華北出,避開豪強、霸道的欺侮,放棄仕途、名利的紛爭而擇得此方淨土安生。然而,他們不以此苟且偷生,而是自強不息!遂把根莖深深地紮在這蒼天厚土之間。

看,那已滿身斑駁、滄桑遍體但卻挺拔的軀杆,不正像先輩們頂天立地的腰板嗎?那根深蒂固,盤龍虯附的根系,不正似祖輩們隨遇而安,堅韌不拔的人格嗎?那滿枝常年不敗,密不透風的冠葉,不正如千千萬萬個後裔們朝氣勃然的颯爽英姿嗎?如此這般的枝發千祥,難道不正是這裡的民族團結、奮進的最好象徵嗎?

二、鄉繡——點綴多彩之花

阿婆的紡紗車在轆轆轉動著;阿妹的織布梭在切嚓直響;阿哥捶麻的棒槌在應山應水,而阿媽那嫻熟的雙手把繪製的圖紋布料放在藍靛水中一染,於是,那布匹上的花式紋圖,一時間竟讓圍觀的人們像鍋頭的沸水一樣歡騰開來。此時,有誰,不讚嘆這妙趣天然的青枝綠葉與圖騰偶像呢!

“富貴吉祥”、“比翼雙飛”、“榴開百子”、“福祿壽喜”,以及“連年有餘”、“鳳戲牡丹”、“荷花並蒂”、“龍鳳呈祥”等蠟染、刺繡……怎不令人難抑琳琅滿目、返璞歸真的謂嘆!

阿婆說:“蝶”與耋同音,喻長壽之意;

阿妹說:“雙鳥”喻戀情之春;

阿媽說:“杜丹”喻富貴吉祥;

阿哥說:“龍虎”喻威武不屈!... ...

是呀!這些用千針萬線繡出的新生活,用靛藍染出的鮮花怒放,用麻棉編織出的美麗人生,與那濃郁的鄉土氣息,怎不吸引住紛至紛至沓來的遊人眼球!而那一針一線有形與無形的線素,便把城市與鄉間那詩情畫意般的抽象意識,紐結成了新型生活的又一種概念。三、天籟——奏出山村之福

呵!這是一個多民族集居的地方,苗、布、彝、侗、漢等民族團結和睦!他們能歌善舞,在這裡共撐一片天地。

哦!我聽見了,那是“八音對應”(金、石、絲、竹、匏、土、革、木 ) 你吹我唱,互為應合;那是侗族大歌,其音婉如高山流水,又如鳥叫蟬鳴,還有那布依“三滴水”、“口平腔”的韻調,伴合著木葉聲聲,還在山間迴響... ...

這正是“三月三”趕表的日子,就在那些高大的古樹下;在那處鵝卵石舖就的跳圓臺,還有在那些不甚平坦的田壩地頭,他們歡騰不已!以他們自己的音律和歌喉,在謳歌今天的安寧生活——

嗚哩吶,結個么妹兒來燒茶!喲喲……

阿哥唱:“走了,走了,心不樂,假裝轉來找煙盒,煙盒本在哥身上,看眼阿妹心才樂。”

阿妹唱:“太陽落坡又落巖,阿哥趕場不回來,唯願阿歌掉巖死,張郎去了李郎來。”... ...

那風趣挑逗與打情罵俏的歌聲,就如唦唦啦啦的楊柳,嘩啦啦水響!

當人們聽得如神時,不料,銅鼓舞猛然響起,那火辣辣如閃電般的少男少女煞上場來,他們像風捲殘雲,像雷鳴閃電,彷彿,直要把舞場轟然爆炸開去!緊接著,又拉著圍觀者們來一個篝火大團圓的踢踏舞,那響亮的聲音與閃爍的火焰一時映紅了半個天際!

四、鄉愁——永不磨滅之題

其實,那裡的山寨就是我們的故鄉,那生長千年的古樹與我的今生有約,應該也是千年之約!因為,我們的先祖千百年前就根植在這大山深處,成為那裡勤勞、淳樸而善良的人們,而那榕樹滿冠的枝發葉兒,不就是我輩每個生於斯、長於斯遊子的化身嗎?那綿長的“八音”與那蘆笛和木葉悠悠的韻調,不正是呼喚漂泊在外子嗣的聲音嗎?而那用紡線編織在我輩身上的衣衫,就是母愛連線我們不盡的情感網路!

回想起來,父輩那臉朝黃泥背朝天的佝僂背影;母輩那攜兒帶女滿臉皺紋的青瘦黃臉... ..現今,他們安然無恙嗎?行動便宜嗎?房屋是否滲漏?以及莊稼收益如何?其實,這些都不用愁了,因為如今他們已衣食無憂。但那些曾經銘刻於心的貧困畫面與曾經勞苦的悽楚呻吟,總讓人難忘“鄉愁”——這個永恆的命題。

“愁”什麼呢?“空巢老人”、“缺醫少藥”、“勞力缺乏”、“是否返貧”... ... 當然,這或許有些多慮了!但那些總會讓人牽掛的鄉間事,又是什麼意思呢?哦!我明白了:因為,我們的根,就在這大山深處;我們的魂,就在這尋常百姓家!因為,世間不是有“羔羊跪乳” 、“落葉歸根” 、 “烏鴉反哺” 之說嗎?於是,我恍然明白:那綿長的音韻,定是長輩們在唸叨的——“常回家看看”的呼喚吧!

作者簡介:

鄧春源 貴州開陽人,報刊主編,電視策劃人,上世紀五十年代出生於文化藝術世家。主要從事書畫、雕刻藝術門類的學習創作。八十年代開始文學創作,至今已有散文、報告文學、詩歌、短篇小說等在全國各類刊物公開發表百餘萬字,著有文學專輯《時光散落的碎片》。曾獲《人民文學》《貴州日報》《貴陽日報》《勞動時報》及微刊平臺等文化媒體獎勵多次。

系貴州省作家協會會員、貴州省散文學會副會長、中國散文學會會員、貴州省書法家協會會員、貴州師範大學職業學院客座教授、國際休閒養生專委會特騁書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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