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黑海邊上始終在上演著各式各樣的愛恨情仇,這其中烏克蘭和俄羅斯相愛相殺已經成為了黑海周邊一道別有風味的風景線。
從基輔到莫斯科的直接近700多公里的距離上,演繹著兩國分分合合的程序,從密不可分到反目成仇,這歷史上無論是基因還是地理上都密不可分的兩兄弟,又是經歷了各種故事,俄羅斯不願意放手的背後又隱藏著什麼樣的緣由?
一、十字路口上的崛起
為了能和富裕的拜占庭帝國建立貿易關係,來自瑞典的維京人開始了他們的文明傳播之旅。
隨著商路的一路南下,他們發現了一條可以通向黑海的河流,黑海對面就是他們日夜盼望見到的君士坦丁堡,這條河流就是第聶伯河,而在這條河流上即將會建立起的一個貫穿歐洲東西南北各個方向的城市—基輔。
第聶伯河
基輔,這個位於歐洲十字路口上的城市,被稱為“羅斯眾城之母”,東斯拉夫人建立的最古老的城市。四通八達的地理位置使得基輔成為了歐洲最重要的交通要道,而基輔最早也是以商路而聞名於世,它把波羅的海、黑海,阿拉伯世界、西歐與北歐連線了起來。
公元822年,基輔羅斯——第一個烏克蘭國家在基輔建立了起來。基輔羅斯的建立,使得歐亞貿易逐漸繁榮起來。不同於遠在東土的大唐一直熱衷於路上的絲綢之路,歐洲人的商業模式一直依賴於海上貿易。
而基輔就位於這個交通要道的十字路口上,最具有優勢的是,作為第聶伯河眾多支流的交匯點,基輔本身水路就是十分發達。
對於習慣水路貿易的歐洲人來說,這個城市顯然更值得被重視,東斯拉夫人精明的把這裡打造成立了一個歐洲各國通往黑海沿岸的中轉站,烏克蘭也從此和親愛的鄰居分上演了一段分分合合的大戲。
基輔
二、來自北方的客人
東斯拉夫人在這個第聶伯河上的“帝王之城”安頓沒幾個世紀,就被來自遠方草原上的不速之客打破了寧靜。從蒙古草原到烏克蘭,一馬平川的平原讓蒙古鐵騎暢通無阻,公元1240年,拔都率領著蒙古帝國的遠征軍攻佔了基輔,使其成為了欽察汗國的一個城市。
欽察汗國
而在此前,拔都已經征服了俄羅斯這片土地,正是憑藉著俄羅斯的土地作為基地,蒙古遠征軍才得以在深入歐洲大陸腹地,為蒙古帝國貢獻了龐大的帝國版圖。
在蒙古人200多年的統治為俄羅斯人注入了冷血、殘酷以及更強烈的戰鬥慾望。同時,蒙古人的戰爭將原本鬆散的俄羅斯拼湊了在一起,為形成龐大的俄羅斯帝國創造了條件。等蒙古人離去後,俄羅斯人把這份寶貴的禮物進行了繼承,強大的莫斯科大公國在北方崛起。
崛起後的俄羅斯人,內心的熱血不停地在胸中沸騰,當他們盤算著擴張的時候,他們把目光第一時間就放到了他們祖先第一個建立的城市—基輔的身上。對於俄羅斯而言,佔據烏克蘭這片“故土”是他們發揚東斯拉夫人血統的最佳證明,加上交通要道咽喉的重要性,更讓俄羅斯人內心蠢蠢欲動。
但有這樣想法的人不止俄羅斯人,日耳曼人不斷的東進就是在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更適合當烏克蘭的主人,同樣雄心勃勃還有滅亡了拜占庭的土耳其人,也對烏克蘭進行了拳腳相加,烏克蘭隔壁的波蘭崛起之時也不忘把自己的勢力範圍向烏克蘭挺近。
在這種情形下,俄羅斯人意識到,自己尚沒有能力將烏克蘭吞下,貿然動手勢必會引火上身,反而會將戰火引向俄羅斯,比較從基輔到聖彼得堡之間,根本無險可守,想起蒙古人鐵騎的肆虐,俄羅斯人還是選擇退守北方森林之後。
自古中心位置必然會成為兵家必爭之地,被百般折磨的烏克蘭人逐漸意識到,相比於其他異族,來自東邊的俄羅斯的東斯拉夫人和烏克蘭人更有民族間的親近感。
雖然第聶伯河西邊的西烏克蘭人意識形態上更趨近於中西歐,但也不妨礙烏克蘭在1654年加入了沙俄的版圖。自此,烏克蘭人和俄羅斯人開始了他們長達近300的蜜月期。
日耳曼人
三、 水到渠成的分裂
烏克蘭人選擇和俄羅斯人結合的初衷是自我保護,保護自己來自日耳曼人和土耳其人的侵襲,對於沙皇俄國,烏克蘭人擺出的是合作為主的態度,在沙俄的庇護下保持相對獨立的狀態。
對於俄羅斯人而言,“收復”了烏克蘭這意味著將烏克蘭納入了中央政府的控制之中,烏克蘭的必須完全聽命於沙皇的命令,烏克蘭的利益必須向俄羅斯的利益低頭。
這樣一來,地方利益和中央利益就發生了衝突,烏克蘭人也沒想到,剛剛送走了財狼又引來了獵豹,已經進入虎口的烏克蘭人也無可奈何。
從民族意識上來看,烏克蘭人顯然不太看得起這群來自東邊的土鱉,畢竟基輔才是東斯拉夫人的正統,現在讓烏克蘭人在利益上低頭,這讓他們內心感到十分不快。被蒙古人同化過的俄羅斯人,也不太看得起烏克蘭人的死板。
有著遊牧民族特質的俄羅斯人,更樂於用遊牧民族的方式來治理國家和發展民生,而烏克蘭人更樂意發展農業和商業貿易。
烏克蘭人的地理優勢決定了,他既可以選擇農業文明也可以選擇商業文明,作為歐洲大陸上的商業明星,俄羅斯人的發展模式並沒有給烏克蘭人帶來發展的契機。
烏克蘭在農業上有著相當優異的成績,相比於被長年凍土和茂密森林所困的俄國,烏克蘭人的土地簡直就是人間天堂,成片的良田為烏克蘭人富饒的糧食儲備,為增加人口奠定基礎,也藉此創造了大批的財富。
加入了俄羅斯後,烏克蘭瞬間成為了俄羅斯的天然糧食生產基地,原本供給烏克蘭進行自給自足還綽綽有餘,但面對要向龐大的俄羅斯輸送糧食就顯得有點力不從心了,這樣一來,烏克蘭人明顯感覺到感情受到了欺騙,一廂情願的感情被俄國人利用了一把。
於是烏克蘭人選擇了消極的反抗,1932年到1933年,在斯大林的高壓糧食徵集政策下,烏克蘭人選擇了向莫斯科說不,烏克蘭農民與與蘇聯政府進行了激烈的對抗,在這場對抗下爆發了令人震驚的大饑荒,據統計,約有315萬至718萬烏克蘭人死於這一場饑荒。
然而,糧食問題僅僅是俄羅斯和烏克蘭矛盾的其中一個方面。在蘇聯時期,俄羅斯人將大批工廠、軍事重地設在了烏克蘭,表面上是給烏克蘭提供了生產力和就業機會,但實質上是蘇聯政府不斷的加強對烏克蘭的控制。
1986年4月26日,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爆炸,爆炸導致31人當場死亡,200多人因此受到嚴重的反射性輻射損害,在之後的有超過20萬人持續受到核輻射的折磨,其中就有超過6萬人死亡。
切爾諾貝利事故,成功為了烏克蘭人心口上的一道刀疤,而蘇聯政府敷衍及消極的救助政策,更使得烏克蘭人大失所望,約250萬烏克蘭人因為這樣事故受到了健康上的損害,而蘇聯政府的處置至今都令人摸不清頭腦。
或許是這場事故讓烏克蘭人徹底放棄了對俄羅斯人的幻想,原有的安全感也不復存在,隨後的蘇聯解體給烏克蘭人提供了分手的機會,脫離了蘇聯後,站在歷史十字路口上的烏克蘭,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離開俄羅斯的控制。
四、說不出再見
不得不說,烏克蘭和俄羅斯的分手,分手意願最強烈的是烏克蘭,最不捨的是俄羅斯。蘇聯解體後,烏克蘭選擇了獨立。獨立後的烏克蘭迅速選擇和俄羅斯人劃清界限,而後轉頭向中西歐靠攏,這幾年還不斷的向歐盟釋放訊號,眉來眼去,這讓一旁的“前任”俄羅斯感到十分憤慨。
喜好用武力解決問題的“戰鬥民族”,選擇用武力來證明自己的能力,14年3月,俄羅斯將克里米亞半島吞併後,這使得烏克蘭和俄羅斯兩國正式走到了對立面。為何俄羅斯到現在依然選擇不放過烏克蘭呢?
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烏克蘭的地緣政治,夾在歐盟和俄羅斯中間的烏克蘭,雖然隨著交通運輸業的高度發達,其已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歐洲大陸十字路口,但其作為俄羅斯面對歐盟勢力的門戶和前線。
俄羅斯人實在不放心烏克蘭落入西方人手中,烏克蘭原親俄勢力的下臺,更是讓俄羅斯人倍感焦慮和不安。如果烏克蘭不受俄國人控制,那麼以為著寬闊的西部腹地將會一覽無餘的呈現在西方人面前。
在海路上,俄羅斯人在黑海的海岸線沒有天然的港口,為了達到控制黑海,壓制老對手土耳其的目的,就必須要控制烏克蘭,將烏克蘭沿著黑海的海岸線拿下。
但上述條件都因為烏克蘭的獨立而化為泡沫,烏克蘭的獨立對於俄國人來說是痛心疾首的,失去的戰略要地要讓俄羅斯人心驚膽戰多年。
大陸上的門戶大開使得俄羅斯人在抵禦阿拉斯加美國人侵擾的同時,還得應付歐盟的虎視眈眈,海上失去了海岸線的控制,就意味著土耳其人可以跨著黑海對俄羅斯人冷嘲熱諷,好強的俄國人恐怕對於這樣的結果是無法接受的。
蘇聯時期遺留下來的軍事財產,也是俄羅斯不願放棄烏克蘭的原因之一。
據統計,在蘇聯解體後,烏克蘭境內遺留了大量的核武器,核彈頭高達1240枚,洲際導彈176枚,還加上大批的戰略轟炸機,這使得烏克蘭一夜之間成為了擁有核武器的大國,對於俄羅斯而言,臥榻之側有一個擁有如此高數量核武器的國家,那是十分恐怖的。
這裡感到恐慌的不僅僅是俄羅斯,也有大西洋彼岸的美國,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俄美兩國居然在讓烏克蘭放棄核武器上面,選擇站在了一起,在對烏克蘭給予安全保護的承諾下,1994年烏克蘭和俄羅斯、英國以及美國共同簽署了《布達佩斯備忘錄》,從此烏克蘭放棄了核武器。
很顯然,缺乏安全感是烏克蘭的一顆心病,只不過這一次,烏克蘭人沒有選擇再加入誰的麾下,而選擇的是自己承擔後果,雖然丟失了擁核的王牌,但對於烏克蘭人心中,他們至少做了一個揚眉吐氣的決定。
五、未來該如何選擇
正是因為烏克蘭對於俄羅斯如此的重要,俄羅斯才會不斷的加強對烏克蘭的控制,蘇聯時期的高壓民族政策加速了蘇聯的解體、也進一步加速了烏克蘭和俄羅斯的分化,從蜜月期到針鋒相對也就幾百年的時間。
這場分分合合的背後,既有烏克蘭人選擇上的錯誤,也有俄羅斯人的不珍惜。當東斯拉夫人在基輔建立起他們第一個城市的時候,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的同胞會選擇這種方式在這個歐洲的十字路口上相對而立。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歷史的演變就是那麼驚人,作為同根同源的兩個國家,由於歷史帶來的種種原因,已經不能再度牽手。看過背後的歷史緣由,其實國家和國家之間其實更需要的是尊重。
烏克蘭人選擇將瓦格良號航母賣給中國,一方面是想透過變賣蘇聯的遺產,早日擺脫蘇聯留下的陰影,另一方面正是因為中國對於烏克蘭的尊重,給予了烏克蘭人需要的安全感,烏克蘭人感受到了公平對待。
當夕陽照耀在遠眺瓦格里號駛出港口的將軍身上時,他或許會發出這樣的感慨,也許只有這樣一個有擔當的大國,才能真正的擁有曾經社會主義老大哥留下的寶貴遺產。當然,同根同源的俄羅斯和烏克蘭千年的歷史恩怨,也就造就了俄羅斯無法承受失去烏克蘭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