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很好的朋友叫蒲永旭,我們從很小的時候就在一起玩了,我用實名,可能會有重名所以放個圖,沒有說別人
對,就是照片上這哥們,我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他母親是個護士,父親是個老師,那個年代都是有編制的人,我這哥們優點是對人特別誠懇,只要你是他朋友,他就掏心掏肺,不但關心我們這些朋友,順道我們的父母他也當父母看,有一年我過年出差不在,他直接去我家拜年,還把我父母和他父母叫到一起去酒店吃了個年夜飯,這點我非常感動,一直抱有感激之情,但是他又極端的好面子,雖然心底善良卻非要包裹起來,而且遇到不開心的事不說出來,就拼命的作…………。
他的大學。他的大學專業是家人選的,因為他姑姑是衛生廳的領導,八面玲瓏,他的母親又是護士,在醫院也很混的開,所以家人給他選了醫學,我知道他並不想學醫,被強迫的後果就是,他上到一半不去了,在家待了一年多,那時候他長髮披肩,天天打遊戲,甚至連客廳都不去,飯都要端到臥室才吃……他最後到第九年才去學校補考完所有考試拿到了畢業證(正常是五年)因為時間太長,他沒有學位證。
工作。暫時沒有拿到畢業證的他還是順利的進入醫院做實習大夫,每個月會有一些生活費,本來心懷感激的他非常努力的工作,當時他有了一個護士女朋友叫圓圓,那個女孩人很老實,在單位不會奉承領導就會埋頭苦幹,圓圓的母親肝癌,肝腹水,肚子脹得好大,但圓圓並不知道應該去哪裡看病,只知道自己工作的醫院,就讓母親住在她和我兄弟蒲永旭所在的醫院,當時因為是職工家屬,所以主任親自治療,有幾次,主任開了一些滋補的藥,我兄弟認為圓圓家沒有多少錢,就直接在處方上劃掉了,這讓主任很沒有面子,有一次,主任就為了這個事和他吵了起來,當時只有22歲的他不懂人情世故,和主任由爭吵變成了打鬥,後來去了派出所,因為他母親曾在那個醫院工作過,主任沒有為難他,但是沒有醫師資格證,甚至沒有畢業證的他只有離開了……,雖然他不喜歡這個職業,但脫去白大褂的他哭了……,後來我們每次一起喝酒,他喝醉了都會懷念那段時光,雖然不能給病人看病,但是卻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婚姻。他因為聰明,好學,被單位做為重點培養物件,他當時是公司的創意總監,公司高薪聘請了一個漂亮的女老師
就是這個女孩,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要活下去,所以我就不說名字了,用她的網名“墨城”代替吧,這張照片是我從我這個兄弟的朋友圈裡找到的,好幾年前的照片了,接著說,這個墨城很有能力,但年紀相仿,很快就互相產生了好感,可是墨城剛結束一段感情,而且還沒有結束徹底,所以這也許就是一個錯誤,墨城的前男友是個事業有成的人,可是卻是個“娘娘腔”,而且自己也有孩子,從現在來看,我認為墨城並不是不愛那個男人了,只是不能接受那個男人把感情分給自己的孩子,把時間分給自己的前妻吧,畢竟有個孩子就不可能斷乾淨,在這樣一個骨節眼上,他們走到了一起,蒲永旭的婚姻沒有受到家人的祝福,他家人認為這個女孩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美貌換來的,勸蒲永旭找個經濟適用型,而這個女孩有房有車有存款還有一段並沒有徹底結束的感情,我這個兄弟當時什麼都聽不進去,發了瘋一樣和墨城結婚了,婚前就因為彩禮,因為蒲沒有房,沒有車,沒有存款兩家鬧得很不愉快,當時蒲永旭沒有錢辦婚禮,還是女方出的桌子錢,蒲永旭和家人直接鬧翻,對了,他結婚時母親已經去世,父親帕金森很嚴重了(不能下床),只有姑姑管他,但也是關係很緊張……婚前的風花雪月,到了婚後必然柴米油鹽,婚後蒲永旭不願意去住墨城的房子,墨城就陪他在外面租房子住,可是脾氣古怪的蒲永旭總認為房東在他們不在的時候進來偷東西,所以租一個房子沒多久就換了,再租再換,蒲永旭那時候在單位不知道為何總是做不長,總是換工作,家裡的經濟負擔就在墨城一個人身上,慢慢地,家裡總是為了雞毛蒜皮的事吵架,加上他不工作一年在家備考醫師資格證卻沒有成功,這讓他的妻子心灰意冷,兩個人又不願意坦誠的說開,就互相別扭的過了半年,於是結婚不到兩年就離婚了,這段婚姻讓蒲永旭性情大變,不再陽光,不再積極向上,感興趣的變成了單位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離婚後的他做過裝修,幹過私立醫院的市場總監,他自己說是賺到錢了,可是看著他從來不買衣服,租住在一棟20年的舊樓裡,我們幾個兄弟心裡都很明白他的處境,這時候一個叫“栓”的女孩出現了,這個女孩從他沒有離婚時就很仰慕他,但是一直不敢表白,因為栓沒有很高的學歷,也沒有很好的外形,家庭條件也可以說有些不富裕,但是她對蒲永旭的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
蒲永旭慢慢振作起來了,一直致力於公益,他自己不賺錢,窮困潦倒,卻對公益特別有興趣,每到一個醫院,他都會想方設法讓醫院做公益,我們都勸他做公益還是要先滿足自己的生活,他卻不以為然,每每這樣時,只有“栓”(原諒我不能說出她的全名,她還要生活下去)能理解他,支援他,栓年齡不小了,家裡也一直勸她找個有房有車有穩定工作的,但是同樣到處打工的她,還是用本來不富裕的工資義無反顧的支撐著兩個人的生活,說實話我做不到他這樣,如果讓我為了大眾如何,我肯定會先把自己的小家搞好,再去搞好大家,這也許就是我一輩子都平平淡淡吧。
我兄弟蒲永旭心臟不好,天生的,但是不嚴重,醫生只告訴他不能太累,不能大量喝酒,要定期去檢查,可是生活困難的他很少去檢查身體,因為在醫院工作,他就利用方便免費檢查一下,2018年,他在一家中醫醫院工作,瘋狂的迷戀上了博大精深的中醫,雖然沒有醫師資格證,但是他幾乎每天都要去翻醫書,對幾百種中藥都細心揣摩,熟悉藥性,他也獲得了好處,身體在中醫的調理下,感覺越來強壯。
2020年新冠開始了,以他的性格,自然是義無反顧的辭了職,去做志願者
當時第一批志願者沒有多好的防護裝備,他自費買了衣服口罩,就去了,前三個月基本所有的志願者就是單位發工資,外加適當的象徵性的給一點錢,他當時買生活用品的錢都不夠,沒好意思給栓說,從我這借了一點錢,當時栓也因為疫情沒有了工作,房東要把栓趕出去,蒲永旭唉聲嘆氣,我給了他一千五,讓他把當月的房費交了,他沒錢還我,給了我一盒艾灸,我也沒當回事,知道我兄弟不遇到困難也不會這樣………
他8月19日的生日,那天給他打電話他沒有接,後來才知道因為防護服不好接電話,他從來都是晚上才脫了衣服看電話
2020年10月,新疆喀什爆發疫情,他又報名去做志願者,至前我就勸過他,自己身體啥情況自己不知道嗎?也找過栓,但是栓在他那什麼都是服從,什麼都是支援,雖然“栓”也很心疼,但是不敢提醒,因為提醒就會被他罵,他當時天天
只是考慮如何儘自己的能力去救別人,卻從來不考慮救自己………
12月他越來越不舒服,不得不從一線退了出來,當時他幾乎每兩三天心臟就會難受,但特別相信中醫的他還是堅持吃中藥,中醫告訴他,由於他長期過於勞累,心臟已經出現了很大的問題,讓他最好去綜合醫院做手術,但是他拒絕了……
12月11日,就是昨天晚上,蒲永旭心臟特別難受,再次扶著“栓”去了醫院,醫生告訴他最好立即去做手術,否則可能會出現“不好的後果”可是,做手術的錢從哪來?他不顧醫生的勸阻,拿了點藥,硬拉著“栓回到了家”,12月12日臨晨3點,過於難受的他不得不去了帶有救濟性質的紅十字醫院尋求幫助,但醫院的值班醫生並不會做心臟手術,就邊通知醫生來醫院,邊讓他先交住院押金,他沒有錢,“栓”哭著要去借錢,他回絕了,給誰都沒打電話,又頂著風雪回了家,這次他沒有走到“家”那個租住的,只屬於他和“栓”的家,走到樓梯一半他就知道自己大限已到,當時他給自己父親打電話,沒接,又給父親的妹妹打電話(姑姑)還是沒有接,他就這樣走了………。
我知道這個事已經到了12日中午14時,是他妹妹報的喪,打他手機是“栓”接的電話,她哭著告訴了我,本來不該發生的悲劇發生了,那個笑起來甜甜的,總是替別人著想的小夥子走了……
我去了殯儀館,疫情期間的緣故,不能擺設靈堂,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忙著,卻只有他的女朋友“栓”在無助的哭泣,就這樣“栓”也不願意麻煩別人,她自己坐著公交車去辦理死亡證明,不願意麻煩移動,去消手機號,不願意麻煩騰訊,去消微訊號………不願意別人染手,自己去給他買衣服,買被子……天上的雪死氣沉沉的下著,我給了她2000塊,表示一點意思,雖然她不是我兄弟的妻子但是她做著一個妻子該做的一切,她拿到錢後,說可以給他多買點東西帶著了………聽到這個話我真的淚目了,我只知道他經濟困難,沒想到困難到這個程度,回頭看了看,他沒有一個花圈,我問花圈去哪買,“栓”說,這些錢足夠買花圈了,讓我不要再破費,她去買就好……走了幾步,她突然回頭怯生生的問我,能不能用他的微信說一下這個事,她希望送葬那天能有朋友來送,12月14日出殯,我含淚說當然可以
我想讓那些他幫助過的人知道,有個叫蒲永旭的年輕志願者,他曾經來過這個世界……。
我僅以此篇來紀念那個嚮往得到溫暖,卻總是給別人溫暖的兄弟,蒲永旭,願你能得到天堂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