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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靜謐的冬日裡,每個人都有過往的故事。

有一些故事能夠有閃光片刻的留存,有一些,也許永遠只成了故事裡的事了吧。

我每到一處,都會對一個地方的色彩很敏感,也會對城市街區小巷中的不同招貼畫留戀不捨,或許,這樣的光影中有一種凝聚的力量吧。

今天,要說的是一位老照片裡一位老兵的故事,還有他珍藏了70年的,一張朝鮮母女照片。

那是新中國剛成立的時候,家住皖北農村的黃保堂那年18歲,那時候他還在滁縣。他和很多熱血青年一樣,懷揣著對新中國無限的熱愛和建設熱情,報名參軍,保家衛國。

他報名參軍的那一年,抗美援朝剛剛開始。

多年以後,當老人坐在自家的小屋門前,講述那一場戰役,那一次自己年輕的選擇的時候,眼睛裡依然可見那束集聚的光。

老人斷斷續續的描述中,就是參加了上甘嶺等好幾場大的戰役戰鬥,平日裡這個不起眼的村子裡的小老頭,可能晚輩們並不知道,當年他也曾經意氣風發過,也曾經有過自己的青春,有過自己的犧牲奉獻。

“噠噠噠。。。噠噠噠。。。那機槍掃射的厲害啊,美國人的飛機飛得很低”。

“我一點不害怕,美國鬼子來了,我們就一樣和他幹,咱不能裝孬種”。

老人的言辭堅定,把最有力量的拳頭打向了侵略者。

那一年,老人和身邊很多年輕人一樣,剛穿上軍裝,就從滁縣火車站坐了軍列,火車是悶罐車,先是向北開到徐州,稍作休息好,就一路向北,濟南然後一直到東北到丹東,接著就是“雄赳赳 氣昂昂 跨過鴨綠江”。

保家衛國,這樣的事情對於我們每一個人來說,真可謂是“匹夫有責”,我想,作為一個單獨的命運個體,能夠參加到這麼宏大的國家行動中,去做一件光榮的事情,是值得驕傲的。

這是老人當年在戰場作戰間隙,拍下的一張照片,身後是低矮的房屋。

歷史、戰爭的親歷者,也許只有在老人自己的記憶裡,屬於那一路走來的故事,才更加的飽滿生動,只不過,老人此刻年齡大了,很多事情已經無從回憶起。

老人說話間隙,用手卷起了自己的右腿小腿,這上面有槍傷。

老人還說,當年那個地方冷啊,寒冷的天氣,會讓腿凍得沒有知覺,但是,大家都有一股子熱情,渾身上下都是勁兒。

這些年,抗美援朝的老兵的故事,我也聽過不少,也遇見過不少親歷者的講述。

每次在聽老兵們的講述的時候,就覺得時光穿越了,這種故事給予我以力量,還有一種向前進的飽滿的熱情。

我們這一代人,骨子裡可能缺乏這樣的鬥志,這樣的純粹的敢於犧牲自我的精神。

因為大家牽絆的太多了。

比較遺憾的一件事情是,老人自己家裡的保留的一些老照片,當年放在這個玻璃相框裡,因為年久受潮,這個相框潮溼,導致鏡框裡的很多老照片,都已經模糊不清了,從這些模糊不清的照片裡,依稀能夠感受到歲月的溫度和痕跡,只不過,這個鏡框裡的故事,再也沒人能知道了。

我能夠想見到,這每一張照片的背後,其實,都蘊藏著當年,拍下這張照片時候的心情瞬間,都是對於未來美好生活的留影留念。

影像有一種很深的力量,是高於文字的,能夠留存那剎那的容顏。

如今,老人生活的村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再也不是當年去作戰時,那個低矮破舊的茅草屋了,老人老伴去世後,自己一個人住,不過自己的孩子住的都不遠。

遠處看過去,佝僂著身子的老英雄,依然雙腿筆直。

這還是當年,那位從戰場上回來的那位小夥子嗎?

老人當年退伍回鄉的時候,拍下了這張照片,能夠透過黑白照片看到當年他的身上別了兩枚軍功章,有一枚是和平鴿。

鬥轉流水幾十年,歲月,就這樣沉澱了一個人的一生。

這張照片裡,老人笑得很可愛,甚至是有點害羞,這是因為,我在老人珍藏的照片裡,發現了一張一直儲存完好的一張照片,他看到這張照片,整個人一下子臉紅了,害羞了。

照片裡,一位穿著朝鮮民族服裝的女子和一位穿校服的可愛的小女孩,相互依偎在一起。時光過去了70年。老人把這張照片也保留了70年。

我不知道老人和這母女二人是什麼樣的關係,所以,試著去問了老人。

剛開始的時候,他知而不語。

後來,大概講述了一下幾個片段,有一次,美國人的飛機轟炸一個村莊,老人去救下了這個小女孩,所以,就和人家認識了。

後來應該是為了表達謝意,孩子的媽媽就送了一張這樣的合影照片給當時年輕帥氣的老人。

只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老人依然完好無損的珍藏著這張照片。

老人沒有告訴我這對母女住在朝鮮什麼地方,叫什麼名字,多大年齡了,反正就是不說。

當問及老人,有沒有想過,去看一看這一對母女過的還好嗎?

老人又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我不知道老人此刻的心情是什麼樣子的。也許,就這樣在遠方默唸,祝福,就是最好的懷念吧。

我們這一輩子,一定會和很多人相遇,還有別離,但是,就這樣純真的去遇見一個人,然後再也沒有遇見其他人,一直隔著千里萬里,握著一張照片在心裡,豈不是最幸福的事情。

所以,當問起老人這個故事的時候,老人的臉上,還有害羞,一下子羞紅了臉。

老人這些年,一直是有撫卹金還有相關待遇保障的,所以,老人在村子裡的生活,還是有很好的保障的,而且,據說老人現在的待遇又高了一些。

就這樣,老人用自己最珍貴的方式,把自己的故事,留在了記憶深處。

最讓老人難以忘卻的還是,戰場上的衝鋒。

老人說,自己不後悔,這一生第一次的人生選擇,光榮而又有意義。

致敬,老兵黃保堂和他的戰友們,我們的前輩先賢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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